第12章 恨铁不成钢

训练场地离地铁站不算远,可能是因为都在偏郊区的缘故,路上折腾个小半时辰,转身开向一侧的专属停车场,停车场在这个时间段居然就亮起了明亮的LED,进出的车辆却不见得有多少。

简直是铺张到了近奢侈的地步了。

邹伯在车库前稳稳停住,辰率先打开一侧车门下车,经年连忙跟上,两只手轻手轻脚地想要关上门,试了两次发现关不上,而那边的辰健步如飞,就快要拐出出口了,经年顿时耐心耗尽,一手蛮横一甩,“啪——”这回倒是乖乖关上了。

经年两步跑着追过去,心里暗暗叫苦。太掉价了!活像刘奶奶进了大观园。

辰脚下生风,完全没有任何要等他的意思,身后没有脚步声时步履不停,身后有脚步声了依旧飞速。经年虽然不是矫情的人,这会儿却都忍不住要开始怀疑,之前好心挂着电话的究竟是不是他啊?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位邹伯亦或是其他什么人给他的建议啊?还是说长时间通电话只是他的某种癖好,是他自己会错意了啊?

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有被这个举动给感动到,所以才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斤斤计较。

辰掏出钥匙开了主包门,自己先领着走了进去。他没说请坐,经年自己倒是很不客气地对着居中的沙发一屁股摔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辰拎着一盒黑色外卖包装走了过来:“冰箱里只有这个了,凑合吃点。有什么事可以说了,邹伯今晚不会上来。”

经年接过,拆开一看,是一盒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寿司,量还不少,一人餐的话可以吃得很饱了。

经年于是兴高采烈地谢了,一天下来他确实饿了,匆匆忙忙出来连午饭都没吃,现在这顿更是晚餐直接变成了宵夜。经年塞了一颗入嘴,鼓着腮照常先来了他的抛砖引玉:“苏烨屿,我们算是朋友吗?”

辰闭着眼按着眉心兀自养精蓄锐,对他一字摆开的攻势毫无反应:“之前是谁说宁愿到死都不要和我这种人交上朋友的?现在需要帮忙了,废话倒是多了起来。”

“不是,怎么会有人像你一样那么记仇啊?”经年无奈地叹一口气,捞出了打印店附赠的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经年连袋加纸一起推到了他眼前。

辰懒洋洋地抬眼轻轻瞥了一眼,看清了之后一侧黑眉高高挑起。

“我擅自进包厢偷偷翻了你的文件,很对不起。”经年自知理亏,于是先诚恳地低头道了歉,“是因为这对于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看嘛,我们这也不算朋友,直接问你你肯定不答应,没办法,只能先斩后奏了。”

辰一手撑着下巴缓慢地点着头,心里却权当他在放屁,一概不听。他盯着那份文件袋思考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越沉默经年就越紧张,也越心虚,他内心煎熬吃不下东西,于是就跟辰两个人隔着餐盒面对面尴尬。

许久,辰笑了:“我竟是没发现我的文件少了,你这个脑子,能知道不偷原件,不错。既然知道心虚,又废了那么大劲才到手,为什么还犯病来找我挑明?”

经年垮着一张脸,忍着下意识回怼的冲动,细声细气地解释:“因为我发现即使我拿到了文件也没用,我在P市只认识你一个。”说到最后,隐隐约约还有点不甘心。

辰笑一声:“其实不止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那你说我绝对就去找他还你清净。”

“我清净不了,你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暂时还找不了她。”辰对他的提议不予赞同,又揉起了眉心,看着经年想上手直接把一块地方都掐红。

辰好笑地又看了一眼那个文件袋:“那算你欠我,我帮了你大忙?”

“算算算!”经年破罐子破摔地道,“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俞经年……”

“那今晚不包晚饭,这外卖开销算你的。”辰无意与他插科打诨,边说边拿起那份文件。

经年震惊地看一眼那做工精美的寿司:“不是,我这就吃了一个……”

辰自透明壳后幽幽地朝他看了一眼。你吃都吃了还指望着谁吃你剩下的不成??

啊这。经年肉疼地又吃了一颗。嘴里味蕾在绽放内心苦茶初酿成,这一顿得抵上他多少次往返车费啊。

只是小年轻抗压能力都好,经年尤其没心没肺,接受事实后吃得大快朵颐。面前的辰眉头倒是越蹙越深,最后直接把复印件打回他眼前:“这是谁?”

经年惊奇于他的反应,边揪下嘴边的一粒饭粒边抬头看了一眼。

贺婷,34岁,某某金融企在职清洁工。

经年又仔细看了一遍她的眉眼,和记忆中的脸**不离十,于是不知所云地点点头:“我要找的人啊。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辰的脸色肉眼可见比在车上时更差了,瞪着他几乎有一种疲惫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认识。这个人除了年龄和眼睛几乎全都对不上。你确定你找的是她吗。”

他一句话几乎拆成了三句,再一句一句地吐出来。经年放了碗筷,跟他面面相对:“我很确定啊,你知道吗,这张脸和我记忆中那张一模一样。”

辰的墨色眼珠仿佛流动的深潭漩涡,尽头燃着一簇不知名的火。

对视半响,辰眼底的火苗又猝然消逝了。要不是经年亲眼看见,根本找不出它存在过的证据。他半是自暴自弃地把复印件丢回给他:“你确定就确定吧。我可以帮你找,你已经可以回去了,搭夜泊船。”

经年一手抓过,狐疑地瞅他一眼,这家伙怎么突然情绪不好,好像还很失望的样子,他直接上手揪住欲走的辰的衣摆:“什么是夜泊船?喂,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是不是真的认识她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好人做到底帮我这个忙吧,我找她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他完全品错味了,辰勉强倒了好几口气才没有被他气得一口气背过去,他精疲力尽道:“我真的不认识。夜泊……算了,你想住就住吧,客厅左转第三间房以后都是空房,你自己随便挑一间。我先走了。”

看着辰那张狐狸脸上清晰写着“随便吧我不管了摆烂”几个大字,经年觉得更新奇了。

哪知辰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不客气地扯走了他手中的文件:“要找人,这个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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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于是顺理成章住进了P市政府特批拨款的景区房,不认床直接睡到一日三竿。

小小工捐房隔音效果却是很不错,空气因为临近郊区也丝毫没有大城市钢筋铁泥下遗留的通病。经年睡饱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顶着几簇胡乱翘起的呆毛愣了几秒,待思绪跟上动得奇快的身体,然后翻身下床。

用房间备好的一次性洗漱用具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出门的时候发现酒店里已经没有人了,车库里那位邹伯的车也不见了,水泥路面上擦起的车轮印浅得都快看不见了。经年于是拉起他的白色防晒衣在附近转悠了两圈,打算顺藤摸瓜去看看辰彩排,到时候偷偷录个像,搁到网上肯定能割不少钱,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震惊!某苏姓大明星演唱会彩排片段不慎泄露!点击就看大明星的私人衣柜。”

虽然有听说辰那边的工作室自己也会发布一些演唱会彩排vlog到网络上进行演唱会正式开场前的宣传预热,但是经年猜这种东西对于粉丝来说应该是量越多越快乐的吧。

哇酷,感觉他自己也很有一些经商方面的天赋,到时候回到花巷也可以编一个类似于“金融界天才小生”之类的招牌发散出去。

结果才盘算好兴冲冲地迈开步子投向自己的新事业,下一秒就在拐弯处跟当事人撞了个满怀。经年捂着脑袋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辰依旧一身黑T黑裤,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正在和围在身旁的几名工作人员低声交代着什么。经年一时兴奋走得很急,但辰本身训练出来的反应速度更快,在撞上来的时候就已经伸了一只手抵住了他让他急刹车,微微偏头看清是他后反手带着他转了个身,推着他的背朝门口走,朝那些人说了一句:“就先这样,你们下去安排吧,辛苦了。”

“好的好的。”“不辛苦不辛苦。”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应着,有些大胆的伸出脑袋想看看经年,不过被辰推着背对着也看不清脸。

一位短发女生看了半天:“举止和穿着不像是私生,看起来烨屿也认识他,大伙别担心了。”

工作人员内部圈层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是烨屿的朋友吗?真少见,能在这里碰见他。”一个男生抱着一小箱金箔纸,准备做演唱会需要的纪念彩带。

“我昨天晚上熬夜赶今天进度的时候听到隔壁空房有声响,当时还挺疑惑的,现在想想应该是这位小哥住进来了。”另一位贝雷帽女孩兢兢业业给心形气球打气边回忆,笑道,“这么晚赶过来真是有情义。而且小哥挺可爱的,回房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啊,真是羡慕这种能倒头就睡的小孩~年轻真好。”

“烨屿和他感觉差不了多少啊,但人家就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魔,天天就睡小猫觉。”

“跟着工作狂魔的老板感觉自己都成工作狂魔了。”

“不不,工作狂魔和底层社畜还是有区别的。”

“说实话,给我现在回去读书不用工作,我也可以秒睡,睡得比那位小哥还死的那种。”

“跟着烨屿干活你还能抱怨得起来啊?”一声不轻不重的塑料棒敲击脑门的闷响,“这还能抱怨,回家放牛去吧别出来工作了。”

“是啊,也就演唱会前后忙碌一点,平常工作的时候又轻松福利又好,年终奖金还多,这么个好老板终身难求。”

“你们这群婆娘啊,就是惦记人家脸。不过也是因为烨屿年轻,你看他爸,那铁血腕子。我堂姐就是在苏企工作,一年没到脸色蜡黄,本来就结婚困难户,这下更难成家了。”

“喂,说归说,性别歧视算怎么回事?”

“你堂姐能在苏企待一年说明本身实力就挺强的呀。各个行业有各个行业的苦吃。”

“你又要开始打女权了?”

“……我现在给你一拳。”

“女侠饶命!”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氛围热络。

这边辰将他待会门口,轻飘飘说一句:“出来得正好,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等会儿邹伯就会开车过来带我们过去。”

“我先去换身衣服。”

经年本来听他前半句还在心虚,在别人地盘乱晃悠还被对方抓了个正着,等听到后半句猛地精神一震,心里刚想着不愧是大人物办事效率真不是盖的,另还伴着一些紧张、忐忑、惊恐、狂喜等一众复杂情绪混作一团,下一秒就看见那位邹伯的车已经开到面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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