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找姜弋笙办事,我们要找的是姜祈竹。”
赵月白温润开口,刚刚袁青云称呼转变,喜得他心头欢畅,直接说出此行目的。
在旁颜玉黄金默默移动碎步,向里侧移动回到原位,尤其是黄金内心丰富:惨了,惨了,公子以后定是被夫人吃干抹净,我还是小心行事吧。
袁青云听得赵月白如此诚实说来,细声碎语:“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她也想知道姜家更多信息,以便应对姜祈戟,尤其之前的监视得来内容,姜祈戟似乎相当重视这个妹子姜祈竹和他的子侄。
不过,要是兄长还活着,他定会如此重视自己,而自己也心系子侄,若是子侄留在身边,她也会从小教导,养育成人。
袁青云如是想着,四处张望,见无来人,便起身朝着刚刚走过的路线寻去,赵月白一行跟在她的身后。
静寂无声的院子,花草茂密生长,袁青云引着赵月白一行来到刚刚戳破的窗扉小洞瞅着里面,其余三人皆是同时动作,在上面戳了小洞,齐齐往里看去。
一妇人挺直背,闭眼有节奏敲着木鱼,和刚刚袁青云来时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赵月白站定起身,朝正门行去,抬手推开门扉,踏步进去。
敲着木鱼的姜祈竹眉梢异动,抬起敲击的手迟疑摆下,继续手上动作,并未理会敞开的户牖。
“姜夫人,果真如此淡定沉静,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做着身前事。”
赵月白思虑一番,谧尔幽笑,话语间透出提醒:“谈及身后之事,不知姜夫人是否会如此关心?”
他说话间从袖袋里扯出一张带血布条,两手提着边角,一块方巾簌簌展开,密密麻麻的暗红文字一览无余。
爬在窗沿的袁青云充满好奇,眨巴疑惑的眸子,瞧去屋子里赵月白的一番动作,尤其他捏着的带血方巾,显著吸引她的视线,小声嘟囔:“这拿出小小方巾,这是在……提醒……还是威胁?”
黄金猫腰身子,透过小洞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耳旁传来袁青云的猜忌,无意透露心声,“那是姜祈竹先夫的遗信,字字泣血诛心……我说得有些多了哈!”连忙捂嘴禁闭,想到这是公子要求秘密探查事项,现在自己却放下心房戒备,直言不讳,先吐为快,公子要是知晓,定会狠狠惩罚一番自己,可想到吐露对象是公子未来的夫人,应该也没有这么严重吧,他自我攻略着。
听罢这些,袁青云更加困惑不已了,脑海不由浮想:这赵月白是拿得何种把柄,竟让里屋的姜祈竹猛然站起身来,双眼恶狠狠直盯盯着他来,欲势一把夺走他提捏在空中的血信。
哪知他早有预判,晃荡一下,顺势将血信收将起来,半眯着眸子,深沉瞧去面前失态的姜祈竹,捂着心口,垂眸忧思。
“陈年往事,还牢记挂!”
“既然不为那在九泉之下的先夫考虑,那你也应该为活生生的儿子姜弋笙思量一番!”
“你要对笙笙做些什么!不可以!绝对不行!”
姜祈竹情绪激动,神色惊乱,两手扒拉着赵月白的袖口。
带着鎏金面罩的赵月白轻笑一声,倾身凑近姜祈竹耳边,相当温和:“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你的好兄长要对你的宝贝儿子做些什么……呵呵……噢,应该也是大将军的宝贝儿子吧!”
姜祈竹顿时面露难堪,搭在赵月白袖口的手瞬间失去着力,眸色暗沉,言语慌张:“呵呵……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胡说!你胡说八道!”
听到这一秘闻的袁青云瞬间瞪大眸子,满眼充满了好奇八卦之心:姜祈戟,姜祈竹,他们身为亲兄妹,竟然如此,偏离人伦情理,畸形之恋,产下先天异形的姜弋笙。
“言尽于此,想拿回血信,亦或是为了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接下来看你表现!”
赵月白倾吐完毕,疾步飞身远离,闪身躲回窗扉和袁青云一行藏匿地方,简短一句:“走了,再不走,难不成等那婆子发疯,引来姜祈戟,大干一场!”
反应过来的三人迅速飞身跳出庭院,来到围墙之外。
屋里的姜祈竹跪地失声哭将起来,响彻天地,引来府邸家丁侍卫,惊动了姜祈戟。
还在将军府里打转的四人分头躲藏,高举火把的侍卫渐渐增多,袁青云瞧见身后巡视的人员紧紧跟随,望着前方偌大院子,一处假山瀑布池水环绕,纯水自然流动,持续不断。
眼见前后夹击的侍卫家丁,袁青云心下一沉,转溜眸子,往瀑布里飞奔而去。
在她一旁的赵月白眺望四周,火把愈发明亮,飞身进入瀑布的袁青云即将不见影踪,他原地踏步,向前助跑,一个飞身跃进水帘。
“噗通”掷地有声,赵月白被水帘后隐藏的石头绊倒在地,跪着面向袁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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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原地的姜祈竹深深切切,凄凄沥沥,待姜祈戟赶来屋里,瞧见自己妹子忧思无比,伤情过度,瘫跪在地,抱头疼哭。
他停在门口,愁眉不展,深呼一口气,这才连忙扶起在地的姜祈竹。
可那姜祈竹那会如此快得平复情绪,多年来羁押的愁闷之苦在此彻彻底底释放出来,一把推开姜祈竹,埋怨连连,指着姜祈戟大骂:“你混蛋,这些年来,要不是当初你一念之差,怎会生出如此祸端,可怜我的笙儿……呜呜呜……”
这一话语,勾起了姜祈戟二十年前的凡尘往事。
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小将士,一日同僚宴席,喝醉酒醉熏回家,误打误撞进了自家妹子的闺房,硬是把她强上。
当时年幼的姜祈竹那抵得过自家醉酒力大的兄长,睡眼迷离中失掉身子,一夜被折腾昏睡不醒。
第二日醒来看着自家兄长懊悔不已的模样,两人皆是垂首伤神,尤其是还未曾人事的姜祈竹,经此一遭,泪眼摩挲。
没月余,父母为她寻得一门亲事,嫁给当地表兄姜绅,九月余,生得一子姜笙弋,刚出生的姜弋笙看不出来天生异形,脖颈歪斜,生长岁半,姜家人察觉晚已,因是子嗣,小心护着。
后来,偶然一天,姜绅察觉自家孩儿越长越像大舅哥,起初并无异样,舅亲关系,相似无差,很是正常。
然而一天,他从外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夫人面容懊悔,仓惶从客房整理衣衫出来,片刻时间,自家大舅哥姜祈戟紧随其后。
姜祈戟抬眸看见提前归家的姜绅,尴尬一笑,特意伸手扯掉一根自家妹子凌乱出来的白发,训斥喝道:“祈竹自从嫁入你家,青丝瞬为白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以后我若听见你欺负她,你小心点,我手里的兵器可不长眼!”
当时的姜绅连连垂首道歉,发誓承诺好好对待姜祈竹。
后面,府中流言四起,他找来跟在姜祈竹身边的奴婢严刑拷问,得知令人震惊的消息,顿时五雷轰顶,失掉神气。
每每瞅见如此异形的长子,和宗族其他孩子形成显著对比,姜绅越看这姜弋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摸向自己脸颊,哪里像着自己。
直至有一日,姜绅终外出经商夜晚偷偷提前回府,并未让其余人员知晓,在府中撞破姜祈戟与姜祈的苟合之事,当场甩了姜祈竹一巴掌。
姜祈戟见状,拿了搁置的武器一剑刺死姜绅。
而后将其埋藏在庭院之中的桃花树下,来年,那桃花开得旺盛,姜绅在外行商坐船不慎跌入河里死了的消息扩散开来。
姜祈戟把姜祈竹姜弋笙母子接回姜府照看。
姜弋笙从小小歪脖孩童养大成人,那脖子依旧歪斜无比。
“大舅……母亲……这是为何?”
姜祈戟思绪门外疑惑纯真的询问拉回,看着面前呆愣可爱却又可怜的姜弋笙歪着脖子,嗓音微微沙哑:“笙儿,你过来安慰安慰你母亲,大舅……大舅……唉!”
姜祈戟拂袖转身,面对着屋里供奉的佛祖,向前点燃香火,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最后把香火插入香炉,烟雾缭绕,整个房间弥漫着馥郁的烟火气息。
姜弋笙听到大舅的指令,眼轱辘转动,半晌时间,反应过来,走近瘫跪地面的姜祈竹,摸着她的发髻,嘟声说着:“娘亲,心里……难过之事……说与……孩……孩儿,一并分……分享,不……不,应该是……是一同……承……承担。”
他越说越急,发现出错,忙慌得口舌打架,吞吞吐吐。
“呜呜呜……”
颓丧的姜祈竹只得靠着姜弋笙的小腿无声嚎啕。
情绪平复,姜祈竹在姜弋笙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手指有力握着姜弋笙,眼神却仇视着跪拜在地叩首向佛的姜祈戟,“你在外,惹得仇家,休要伤害了我的笙儿,不然我要你命来!”
“仇家?”
姜祈戟只觉疑惑,从蒲团起来侧身看向这对母子,明明他也是他的父亲,却只能以大舅身份,眸色暗沉。
从姜祈戟言语口吻中探得似乎不明白这仇家何人,姜祈竹把姜弋笙支出回房休息,将鎏金面罩人拿着姜绅方巾血信一事告知姜祈戟。
姜祈戟眉头紧蹙,回想着多年前姜绅生还在世间,何时留有血书,莫不是当时忽略了什么?
“你确定那蒙面人拿着的是姜绅本人亲笔血书?”
他似乎不信,当年如此完毕解决处毙姜绅,这姜绅哪有多余时间留有血书,方才疑惑询问姜祈竹。
“我亲眼见证,况且,那鎏金面罩人晓得笙儿身世。”姜祈竹担忧说却。
“我这就差人查清其中明细,暗访姜堰镇,你莫要自乱阵脚!”
姜祈戟交代完毕,拂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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