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白身穿华丽喜服,胸腔配有大红喜花,骑着骏马烈焰在前开路。
他的身后跟着一顶八个壮汉抬在肩头的纷华靡丽大红花轿,里面坐着披罗戴翠,凤冠霞帔的袁青云,正红纱巾盖在头上,看不着面上神情,只是手指不住摩挲戴在手腕的玉镯金银。
花轿后面结驷连骑,高车骏马,连接成队,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沿途高洒的红色喜糖纷纷扬扬,宛若繁星往路的两旁掉落。
长街游人嬉集,观者如织,来往人头攒动不已,络绎不绝,肩摩踵接,伸手接着高空抛来的喜糖,沾沾状元郎和皇榜学子的喜气,个个皆探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遇的成婚礼仪。
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笙歌聒地,鼓乐喧天,好不容易捱到赵府,迎亲队伍有条不紊停下步伐。
领头的赵月白跨马潇洒而下,心花怒放,喜笑盈腮,转身走向花轿,捋开大红帷幔,一旁喜娘帮衬抻着,赵月白伸出右手牵去花轿里端坐正中的袁青云。
大红面纱掩容的袁青云隐隐约约中看见一只小心翼翼探过来的手背,青筋凸现,修长手指,骨节分明,轻轻摸在她的手指端头,而后一把紧紧牵着。
花轿外喜娘放声吆喝:“新郎背着新娘,跨花盆。”接着小声提醒:“切忌,新郎官一定要注意,不能让新娘子脚沾地。”
赵月白牵着袁青云上身出了花轿,在旁喜娘的帮衬下把袁青云背在后背,走几步,跨过府前燃烧旺盛的火盆,穿过院长,往正厅走去。
厅里设有一张漆红供桌,桌面供奉着天地君亲师的立牌,供桌后方悬挂有赵家祖宗神幔,新郎官赵月白、新娘子袁青云由男宾引导就位,在旁礼官高喝:“新人举行三跪九叩礼,一拜天地、二拜祖宗高堂,三拜夫妻对拜。”
听到礼官高喝,袁青云和一同拉着红结的赵月白转身对着厅外天地拜手,接着转身回来,对着供桌相拜,袁青云低头时看到高堂位置一双漆黑靴子,思量着未曾听得赵月白谈及双亲,那这突然坐在高堂位置的又是何人?
还在疑问中,夫妻对拜喊声响起,她愣怔片刻,转瞬移步与赵月白相对,倾身弯腰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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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里的袁青云恭默守静,端端正正坐在喜床,听得门外脚步窸窣声响,凝神蹙眉探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大致能猜到是赵月白推开门扉进入屋子,喜娘在侧,笑说:“新郎官揭盖新娘子头纱。”
赵月白接过喜娘递来的喜杆,坐在喜床一侧,挨着袁青云,侧身抬手,蹑手蹑脚拿着喜杆去揭开头纱,喜杆触碰头纱之际,颤抖两下,赵月白猛然深呼一口气,闭眼瞬间,掀开头纱往后露出一张娇羞姿态的袁青云,两人相视羞涩闪躲。
一旁喜娘言笑晏晏,“就要洞房的两人,这般扭扭捏捏,待会可就坦诚相见,**一刻。”
两人瞬间绯红脸颊。
喜娘瞧见一对璧人如此羞赧,便不再继续嬉笑玩闹,继续做着喜娘流程。
“新郎喂新娘吃桂圆红枣,早生贵子!”
喜娘递来桌上摆盘剥好的桂圆红枣,赵月白从中拿了喂在袁青云嘴里咀嚼。
喜娘继续端着喜酒,“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袁青云,赵月白各自端着酒杯,举行交杯仪式。
喜娘此刻已默默退出房间,徒留两人在新房欢喜。
瞧见关闭门扉的喜娘不见身影,袁青云这才松懈下来,兀自起身坐在桌前,伸手去拿盘里剥好的桂圆吃将起来。
赵月白温煦笑着看桌前恣意的袁青云,离开喜床,坐在袁青云旁边,给她剥着其他吃食,“这是,没吃饱吗?”
袁青云嘴里嘟囔兜着满满食物,听着在旁赵月白问话,想要吞咽喉咙里的稀稀碎碎食粮,“咳咳咳咳……”一口堵在嗓子眼。
赵月白拿着桌上放置的白玉弯钩茶壶,倒了一杯清白水在茶盏里,袁青云面部难受,眼见杯盏盈满,伸手端着茶盏,一口闷将入口。
“嘶嘶嘶……天啦!这是酒诶!刚刚喝过的喜酒。”袁青云伸舌感慨,好不容易液体流过喉咙,把嗓子眼卡住的食物往下游走。
赵月白连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那我叫来下人端来茶水。”
袁青云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坐下,语气激动:“叫什么叫,你这个时候出去,指不定别人误会什么!”
她又拿起赵月白剥净的食料吃将起来,淡淡回复刚刚赵月白问得问题,“今天忙乎一天了,没来得及正餐,而且吃多了肚子一下鼓囔囔,穿不下喜服。”
袁青云垂眸正要指着自己果腹渐渐臃肿起来的肚子,转念一想,又觉不妥,手指放回桌面,视线刚刚扫过地面,一晃而过赵月白黑色靴子,呐呐开口:“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月白轻笑一声,调笑着她,“嗯……既然不当讲,那就别说了吧!”
袁青云瞬间眉梢下摆,嘟嘴委屈,脸上是淡淡被拒绝的忧伤情绪。
“好了……你说,我听听什么何种不当讲之事。”赵月白手上动作不断,继续给袁青云剥净桌上摆盘的干果。
一听赵月白欣然同意,她急忙询问:“就刚刚,我们拜堂成亲之际,拜高堂时,看到椅子上好像坐着个人。”
“肯定是人啊,难不成鬼啊!”
赵月白轻笑不止,继续补充:“那是我二叔,他常年在外,知晓我要成婚,快马加鞭赶回来。至于我的双亲,你是知晓,早已不再,我自小都是二叔拉扯长大,虽然他不常在我身边,衣食住行方面没有缺少过我。”
听罢一通赵月白的解释,袁青云了然点头,认识赵月白已有三年,早些时日沉迷书海,大家同窗相处,甚是单纯,只是这门亲事来得突然与利益,互相权衡借用。
吃得半天干果零食,袁青云只觉嗓子眼干涩难受,房间里只有一壶酒,又不能出去叫来仆人,没法,她只得斟酒喝将起来,顺便也给赵月白倒了满满一杯,对碰一下,兀自喝了起来。
赵月白虽不解,可自家夫人的好意,他肯定不能拂却,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忽而门外人影撺掇,袁青云,赵月白两人同时侧眸探去,窗前黑压影子。
她刚要起身,被赵月白一把拉过手腕坐下,附在耳畔,轻声细语:“呃……可能是闹新房的宾客,我来处理。”
袁青云看着扣上门栓的房门,心想这群人可真是无聊,兀自走向喜床,敞开窗帘,脱了鞋上床,四周围起,拦住外面视线。
赵月白见袁青云整理好一切,这才打开门扉,假意笑着,突然面容冻住:“二叔……你怎么也在门外候着?”
“咳咳……我路过。”他转而正经说道:“我们老赵家就你一个后代,你得抓紧开枝散叶啊,切莫辜负长辈们殷切的期望。”说完,看了身后驻足宾客,“我……我才不像这帮还没成婚的小崽子,前来观摩。”说着拂袖离开。
“公子……我……我们送新婚祝辞的,祝……祝公子和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那个院长走了,我们也得先告辞了。”
黄金嘻嘻一笑,转身走掉,其余宾客一哄而散。
走掉队伍中隐隐约约飘出一句,“人家新婚夫妻,祝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应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哪知道这么多,事情紧急,脱口而出,我这算反应迅速了,反正最终还是完美脱身。”
赵月白关上门扉,袁青云打开床帷,整个人金妆锦砌,翠绕珠围,卧在铺上,绣褥酿着一缕春光。
“都是审刑院的自家兄弟,来凑凑热闹。”赵月白尴尬解释。
刚刚在床帷里耳闻到有人说着院长,貌似还是赵月白的二叔,袁青云不住沉思:所以,这赵月白是审刑院院长的子侄,他们赵家人丁稀少,刚刚难不成是来监视赵月白的夫妻房事?
之前对于赵月白隐藏身份的疑问瞬间明惑,既然如此,这赵月白拥有重重身份,倒是可以好好借用一番,她如是想着,待赵月白驱散门外众人,关闭房门之际,她撩开床帷,千羞百态望去,娇柔喊着:“夫君,你过来。”
赵月白瞬间蒙了,轻挑眉头,疑惑什么情况,还是听从自家夫人的呼唤,走近床榻,正色伸掌摸去自家夫人的额头,感知上面的温度,“体温正常,也没到发热病症?”
袁青云轻咬下唇,一把将赵月白扯入怀中,两人倒在喜床,咚咚床榻声响。
赵月白靠在袁青云胸前,忽而脸红燥热,抬眸看去,自家夫人同样羞红一片,然后亲昵捧着他的脸颊,自己仿佛坠入云端,顿觉轻轻柔柔的温暖,忽而“啪啪”声响,自己脸颊火辣燥热,他眨着无辜的俊眸,眼眶里是晶莹的泪水,可怜兮兮说着:“夫人,你这是作何?我做错了什么?要在新婚夜给我两个耳巴子!”他继续絮叨:“我知道了,一定是违背了之前约法三章里的第二则,我这就抱着被子离开,乖乖睡在椅子上的。”
赵月白伸手要抱着大红喜被,袁青云瞬时勾着他的后脑勺,两人再一次倒在床榻,弄得嘎吱作响,两人正以男上女下的尴尬姿势相相对视。
赵月白此刻眸中渐渐蕴着一层火热,可表面依旧眼泪汪汪,“夫人,这次我可没动。”
“嗯……是我动的!”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目光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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