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核

沈灵文睡在诏狱的床板上,烧得神志不清,眼前一时是沈家被抄的模样,一时是她在现代生活的模样。

微风拂过,桃花纷纷飘落,正巧落在沈灵文手上。

“灵文,快来试试衣裳。”沈母笑意盈盈,手中捧着一件月白色绣着粉色桃花的罗裙,上面的丝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精致的刺绣栩栩如生。

年仅八岁的沈灵文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哇,好漂亮,谢谢娘亲!”她迫不及待地换上裙子,在铜镜前转了好几个圈,裙摆飞扬。

这时,沈父走进房间,看到女儿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们家灵文穿上这衣裳,真是比仙女还漂亮。”

沈灵文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撒娇道:“爹爹就会哄我!”

一家人出了门,坐上马车,向着朱雀大街驶去。

路上,沈灵文趴在窗边,好奇地张望着外面,街边的店铺灯火辉煌,叫卖声此起彼伏。

沈父一手牵着沈灵文,一手护着沈母,在人群中慢慢前行。

沈灵文被那五颜六色的糖人吸引住了,迈不开步子。沈父看出了女儿的心思,“给我家闺女来个糖人。”

拿到糖人后,沈灵文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爹爹,娘亲,你们尝尝!”她把糖人递到父母嘴边,沈母轻轻咬了一小口,笑着说:“真甜。”

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丝竹声。沈灵文拉着父母的手,兴奋地说:“爹爹,娘亲,那边好热闹,我们快去看看。”

一家人随着人群走过去,只见一个小戏台前围满了人,台上正表演着杂耍。高超技艺引得台下阵阵喝彩,沈灵文也拍着小手,笑得合不拢嘴。

夜渐深,灯会的热闹却丝毫未减。但沈灵文毕竟年纪小,玩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困了。

沈父见状,将她背起来:“灵文,我们回家吧,等明年上元节,爹爹再带你来。”

沈灵文靠在沈父背后,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眼角含着泪。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只有这短暂的时间,她沈灵文也是有人要的小孩,也是可以任性、向父母撒娇的小孩。

沈灵文记得那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星星也很亮。

人逐渐包围而来,桃花挡住了目光,沈灵文陷在原地,看着禁军带走家人,瓷器琉璃的破碎声在耳畔回荡。

四处突然昏暗,看不见的东西把自己推到,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身上,想要求救,旁人却是熟视无睹。

沈灵文睫毛颤动,只触到冰冷的石壁。霉湿的气息渗入鼻腔,混杂着铁锈与腐肉的腥气,令人胃部痉挛。锁链拖拽的哗啦声从头顶传来,惊得她下意识瑟缩,却撞在背后凸起的石棱上。

太安静了,连个活物都不曾有,沈灵文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先是触到粗粝的稻草,继而摸到铁栏凸起的锈粒。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斑驳墙面上层层叠叠的血手印。

沈灵文猛地收回手,蜷缩回角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也不听使唤的往下流,连哭泣都不敢大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另一个世界和这里完全不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离开了她,她自己一个人生活。

沈灵文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个游戏世界,帮助主角顺利登基可以回道现实世界,完成隐藏任务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它根本没有告诉沈灵文主角是谁,隐藏任务是什么,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么多年了,她不去想现实生活会,毕竟那个世界有她和没她都一样。

即便她这样悲观的想着还是会有一丝期待,万一有人记得她呢?哪怕只有一个。

这里的家人也离开了,她感觉她已经被世界抛弃了。

她早就明白回不去了,也不相信世上的神明。

求神拜佛死人就能活?还是她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曾经世人羡艳的家室,现在却成了他人闲时的谈笑,就这还要感谢皇恩浩荡。

老鼠攀爬上沈灵文的衣摆,她却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处。

大理少卿裴明撩起官袍下摆,皱眉踩过牢房外泥泞不堪的院落。随行的狱卒赔着笑脸,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裴大人,这大牢潮湿阴暗,不如让下官先派人清理一番,您改日再来巡视?"

裴明脚步未停,:"朝廷命官巡查狱政,岂有择日的道理?"

"不敢不敢!"狱卒慌忙摆手。

牢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一股混杂着霉味、血腥与的气息扑面而来。裴明面不改色,接过狱卒递来的湿帕掩住口鼻,大步走入幽暗的甬道。

两侧牢房里,蓬头垢面的囚犯们如惊弓之鸟般蜷缩在角落,偶有胆大的抬眼偷看,又迅速低下头去。

"沈灵文在哪里?"裴明停在甬道中段,指尖抚过手中名册。

狱卒急忙道:"大人,这边走。"

裴明径直来到牢门前,透过粗木栅栏,他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女孩身上的囚衣污秽不堪,,凌乱的长发遮住了面容,只能听见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声。

"开门。"裴明命令道。

狱卒犹豫地看向裴明,后者刚要开口,裴明已厉声喝道:"本官说开门!"

铁链哗啦落地,裴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沈灵文身旁。他伸手拨开对方额前散发,触手滚烫如火炭。女子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出血,显然已高烧多时。

"这是朝廷重犯她死了你们拿什么交代?"裴明冷冷扫向,后者面色煞白。

"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立刻!"裴明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女子。

狱卒急道:"裴大人,这不合规矩!她是待审重犯——"

"什么重犯能不经审判就病死狱中?"裴明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本官定要参你一本渎职之罪!"

诏狱里,裴明用湿帕不断擦拭女子滚烫的额头。

几个狱卒站在牢房外,小声地谈论着,“这裴大人怎么来了?”

资质深的狱卒解释道,“兄弟,你刚来不知道,裴大人是沈荣的弟子,这老师出事了,人家不得来看看。”

狱卒疑惑道,“这沈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狱卒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心的左右看,“你小子不想活了,这事别瞎打听。”

小狱卒连忙赔不是。

诏狱的油灯忽暗忽明,老大夫把完脉,摇头叹息:"高热伤及肺腑,再晚半日恐怕就救不回来了。更麻烦的是..."他压低声音,"这姑娘头部有旧伤,怕是会影响神智。"

裴明蹙眉:"何意?"

"轻则记忆混乱,重则..."老大夫做了个手势,"全忘了。"

一日后,听到沈灵文醒来的消息,裴明停下手边的工作往诏狱赶去。

“吱呀。”牢房的门打开了,裴明让旁边守着的狱卒离开了。

沈灵文茫然四顾,目光最终落在裴明身上,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这是...哪里?"

"这里是诏狱。"裴明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沈灵文接过水杯,她困惑地望着裴明:"大牢?我...我为何会在牢里?"

裴明心头一沉:"你不记得了?"

沈灵文摇头,眼神平静:"我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裴明沉默片刻,"你是沈家女,前首辅沈容的孙女,沈灵文。"

"沈...灵文?"沈灵文喃喃重复,眉头紧锁。

裴明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别急。"他顿了顿,"你可记得任何事?哪怕是零碎片段?"

沈灵文闭眼努力回想,突然轻呼一声:"父亲,母亲...还有...血..."她痛苦的捂住头部,面色惨白,"我...!"

“好了。”裴明打断沈灵文的思绪,“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该背负这么多,好好休息吧。”

待沈灵文服过药重新睡下,裴明看着她睡着才离开。

入夜,沈灵文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单衣。梦中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只有满腔的恨意和不甘支撑着她活下去。

......

沈氏结党营私,污蔑国母,妄图扰乱朝纲,种种恶行,天理难容,国法难恕。

沈家一夜之间倾倒坍塌,家中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尽数没入掖庭为奴。

掖庭宫来源以久,是宫女居住的地方,同时负责关押有罪的嫔妃公主,和被籍没的犯罪官吏的妻女。

罪臣之女的沈灵文,她甚至不如宫中最次的宫女。

掖庭之中,昏暗潮湿,四处弥漫着腐朽的气味。年幼的沈灵文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破旧的衣衫难以抵御寒意。

和她一同被没入掖庭的还有几位沈家旁支的女子,她们每日都要承受繁重的劳役,稍有差错便是一顿毒打,挨饿受冻成了家常便饭,亲人离散,成了长舌宫女饭后的谈资。

人后的困苦尚能忍受,但遭受到的凌辱心酸,对于半大的孩子却难以释怀,这一切都在提醒她。曾经那个富贵显赫的沈家,如今已不复存在。

沈灵文虽然年纪小,却十分聪慧坚韧,她默默忍受着一切,心中始终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对沈家冤屈的不甘,是对陷害他们之人的仇恨。

好在,掖庭宫中向她们开设学堂,名为习艺馆,内设十八位博士,负责教授姑娘们四艺五经、律令算术。

掖庭中的女官偶然间发现了她的聪慧,便让她做一些文书记录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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