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文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柳若嫣的怒视,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柳若嫣你又闹什么妖这?平白无故泼我脏水,可有证据?”她的声音不疾不徐。
柳若嫣双手叉腰,尖声道:“还敢狡辩!那老宦官待你向来不错,那小宦官平日里与你有些过节,如今死得蹊跷,不是你还有谁?昨晚也只有你们在!”
四下窃窃私语起来,“啊,想不到沈灵文看着矜持,夜里还去跟宦官对食。”
“真恶心,虽说我们不是什么贵女,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就是,我们是宫女,等到了年纪出宫,还能找个小官做夫妻。”
柳若嫣的同伴高声说:“那不一样啊!沈灵文是罪臣之女,怕是只能给人当妾。”
沈灵文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莫要血口喷人,昨晚是你让我去偏殿整理文书,跟我同舍的人都知道。我理到天明,可没有见过什么宦官,倒是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怕不是你杀了他们?或者是跟他们合谋什么?”
柳若嫣面上还是笑,“疯狗咬人来了,既然是同舍,她们也说你不在就不在,明明是在帮你掩盖罪行。”
柳若嫣的同伴立马会了意,站出来说:“就是,若嫣昨夜根本没出门,是有人喊你出去,还是自己想出去。”
沈灵文听着自相矛盾的话,无语地笑了,说:“好,你说她没出去,就当是真的好了。”
柳若嫣很快反应过来,说:“这学堂乃清净之地,你这般胡闹,成何体统?但考核的姑姑,很快就到,事情就先到着,等考核过,就该报官抓罪人。”说罢,她一甩衣袖,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
要是沈灵文走不了,掖庭宫她也待不了了。
众人见事就那么放下,纷纷围起,想问个是非对错。
沈灵文弯腰捡起书卷,拍了拍上头的灰,说“一会姑姑该来了,今日考核我不会乱写。”
“都围着做什么,眼界高了,这女官也看不上了。”一道严厉地女声响起,打破了屋内剑拔弩展的气氛。
“姑姑好。”
众人都没有见过这女官,还是纷纷让路。
常姑姑走到柳若嫣面前,掐起她的脸,仔细打量,“都说人漂亮,理都占两分,可这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花,你这傲气样也没人赏。”说着,收回了手。
柳若嫣咬着牙轻轻吸了一口气,“姑姑,您还不知道事情经过,就因为奴婢的长相,就断定奴婢心性不好,是否太片面了?”
柳若嫣明显在给常姑姑挖坑,但人家在宫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小手段都看不出来,只会对柳若嫣的印象更不好。
常姑姑,“片面?那又如何,本官看人如何还需要你来教?”
柳若嫣指着沈灵文说到,“皇后娘娘选女官乃是大事,她竟敢在这个时间杀人,不论才华如何,这品行也能在掖庭,大家难道不怕?”
窃窃私语声不断。
沈灵文回道,“你既没有出去,内幕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不是乱编就是柳如烟真的出去了。
柳如嫣知道不好回答,没有在说话。
常姑姑一早就知道事情经过,只能说沈灵文运气不好,她并不想管这事,谁叫是那人委托的。“既然是不小心落水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柳若嫣哪里还不知道这人就是来帮沈灵文的,不甘心地说到,“不是失足,他们身上一定有伤,可以........”
柳若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常姑姑打断了,“失足落水还能有什么伤,还是说你知道什么?”
柳若嫣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地虚汗,她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常姑姑敢怎么给沈灵文撑腰就说明了,她背后的人不简单。
这犹豫样耐人寻味,柳若嫣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没人信了,这个姑姑明显不想管这事,宫里死了谁都无所谓,况且还是天天没事找事的阉人,不放鞭炮就算有人性。
王嬷嬷手持竹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来,她目光扫视着众人,原本嘈杂的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王嬷嬷对着常姑姑行礼,“常姑姑。”
常姑姑点点头,“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只是来看看这次的考核。”
“是。”
常姑姑不喜欢寒暄,王嬷嬷打过招呼就开始考核了。
“今日考核,一为女工,二为礼仪,三为规矩。若有差池,即刻逐出宫廷。”王嬷嬷的声音严厉而冷漠,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每个宫女的心头。
皇后为了巩固地位,除了在朝上培养势力,还在宫里挑选女官。掖庭宫特殊的考核,便成了皇后筛选的地方。不考女工,而是考文词算术。
宽敞的殿室内,摆放着整齐的几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数十名待选宫女身着素色宫装,神情紧张地依次入内。
掖庭掌事女官端坐在主位,目光威严地扫视众人,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考核,关乎尔等前程,望各位全力以赴,不可有丝毫懈怠。”
女官从袖中取出一卷诗笺,扬声道:“此乃前朝名家诗作,尔等需默写诗中佳句,并阐释其意境。”
宫女们纷纷拿起毛笔,蘸墨凝思。
沈灵文目光沉静,略作思索后,便提笔在纸上流畅书写,字迹娟秀工整,诗句默写无误后,又在旁详细写下对诗中意境的理解,条理清晰,见解独到。
而旁边的柳若嫣同样很快,两人虽隔得远,还是对上了眼,柳若嫣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文学考核结束,紧接着便是算术。女官命人抬上一个木盒,从中取出一叠写有算术题目的纸张,分发给众人。
“这些题目,需在一炷香时间内算出答案。”女官说着,点燃了一旁的香。
题目有关于钱粮的计算,也有关于物品分配的问题。沈灵文看了看题目,微微皱眉,略作思考后,便在纸上快速运算起来,手指在纸上点来点去,口中念念有词。
而有的宫女对着题目抓耳挠腮,对着纸上的数字毫无头绪,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随着香燃尽,考核结束。女官起身,在几案间踱步,仔细查看众人的答卷。
看到那些答得一塌糊涂的答卷时,不禁微微摇头,面露失望。看到柳若嫣的答卷时,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微微点头。
女官回到主位,高声宣布:“沈灵文、柳若嫣,文学算术皆佳,留用。其余众人,或有欠缺,或未用心,暂且退回,日后再做定夺。”
沈灵文心中欢喜,脸上还是平淡,屈膝行礼。
柳若嫣则神色落寞,缓缓退出殿室。
常姑姑拿起沈灵文的卷子看了几番,对沈灵文有了几分好感,还是不理解为什么顾秋忻对她另眼相看。
常姑姑也是掖庭出来的,做了皇后的贴身女官,看着顾秋忻长大,顾秋忻在大一点她就回了掖庭。
考核结束后的掖庭宫,难得安静了几日。可这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柳若嫣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依旧揪着老宦官的事不放,誓要把沈灵文置于死地。
“沈灵文,你品行卑劣,心机深沉,还是罪臣之女 ,犯下的罪孽,死不足惜。要不是陛下宽厚,娘娘仁慈,就凭你,哪还能活着?更不配侍奉一国之母!”
柳若嫣满脸不屑,眼中满是厌恶与得意,“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掖庭宫为奴赎罪,一辈子别想翻身。”
沈灵文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柳若嫣,心中暗自叫苦,她怎么挑这个时候来?而且她也清楚,姑姑是不会听她解释的。
“柳若嫣,你这话,敢不敢去大理寺说一遍?”沈灵文冷声道,她赌柳若嫣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冒险,和自己鱼死网破。
果然,柳若嫣脸色一变,眼神闪烁,迅速绕开了这个话题。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皇后的管事姑姑来了。
“嚷什么呢?规矩都喂狗了?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吵,舍不得走就留在这好了!”姑姑一脸怒容,声音尖锐,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柳若嫣一见到姑姑,脸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还挑衅地看了沈灵文一眼,随后换上一副讨好的神情,说道:“大人,是我错了,我也是怕她冲撞了贵人,大人……”
那虚伪的模样,让沈灵文一阵作呕,很显然,她刚刚那些话,本就不是说给姑姑和她听的,而是故意做戏,演给女官,演给皇后看的。
女官冷着脸,不耐烦地说:“行了!”又看向沈灵文,“你们随我一同去拜见娘娘。”
一行人朝着皇后的宫殿走去。一路上,柳若嫣安静了下来,仿佛之前那个冷嘲热讽的人不是她。
沈灵文则始终保持沉默,她心里清楚,接下来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应付。
到了皇后宫殿,女官说:“娘娘在里边,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俩要是不傻,就放聪明点。”
两人点了点头,谢过女官,顺着内廊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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