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心昭日月

夜晚,万籁俱寂。沈灵文趁着夜色,熟练地翻墙进入冷宫。冷宫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呼啸。

许尽欢躺在躺椅上,已经睡着了,她的脸上带着疲惫。院子里种满了竹子,风吹过时,竹叶沙沙作响,给这冷清的冷宫增添了几分生机。

沈灵文轻轻走过去,想要给许尽欢搭条毯子,却不小心惊动了她。

许尽欢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看见沈灵文来了,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沈灵文说:“我在殿里听皇上为太子指婚,李骁又贪杯,索性换了人,皇上为保太子脸面,不予追究,皇后应也注意上我了。”

许尽欢说:“嗯,你倒是机灵,皇上如今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太久,明明有太医院的人照料,却如此羸弱,帝后之争怕是要结束了。”

沈灵文说:“皇上已经尽力为太子铺路,就看他能否挑大任了。”

“皇后手里没兵,权再大也不敢真做什么,要是太子婚能成,林家便不会冷眼旁观,不管是为了‘忠君’还是‘守义’,李家都会出兵。”许尽欢分析着局势,神色认真,“往下宋星临怕是要向太子动手。”

许尽欢见沈灵文沉默不语,继续说:“皇上还不会死,至少太子成婚前不会。如今要愁的,是怕明天她见你,要你去杀太子。”

沈灵文静了少顷,说:“我原是准备杀了那宫女,找了半宿,回去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许尽欢看向沈灵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沈灵文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时间急,还来不及观察是谁下的手。”

许尽欢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她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对沈灵文说:“这宫里的水太深了,我们必须小心行事。既然不知道是谁杀了那宫女,就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沈灵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许尽欢说:“目前看来,我们只能见机行事。皇后和皇上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太子的婚事又牵连着各方势力。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混乱之中,找到我们的机会。”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许久,直到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才各自散去。

沈灵文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习惯地拿出荷包,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那只猫名叫大佐,沈灵文捡到它时才一个月大,沈灵文没穿越前它就是只肥猫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沈灵文的脸上,她早早起身,整理好衣装。

果不其然,还未等她出门,便有皇后身边的女官前来传唤,说是皇后娘娘有请。

沈灵文随着人来到皇后的宫殿,只见皇后正端坐在凤椅之上,神色威严。

看到沈灵文进来,皇后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前。

“灵文啊,昨日你在皇上跟前的表现,本宫也见了,倒是有些机灵。”皇后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

沈灵文连忙跪下,恭敬地说道:“下官不敢欺瞒。”

皇后轻笑一声,“起来吧。本宫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与太子昨日在宫巷里都说了些什么?”

沈灵文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将昨日与太子的对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皇后。

皇后听完,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太子如今羽翼渐丰,对本宫的态度也越发强硬。你替帮本宫盯着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来向本宫汇报。”

沈灵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毕竟是储君,下官这样做,恐怕……”

“怎么?你不愿意?”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沈灵文说:“不,下官是娘娘殿里的人,怎么好跟东宫扯上关系。”

皇后说:“太子为做史书,不久前召集大量学者于京,朝堂民间皆称其德。”

皇后的选拔的女官也以编书为名,培养亲信,太子理事起便开始侵染朝野,皇后无法出宫,很多事只能听人说,两人私下交锋,如今却摆在面上。

“娘娘是想让我混进东宫?”

皇后平和地说:“要是你敢背叛本宫,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沈灵文心中暗自叫苦,但又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下官不敢,一定竭尽全力为娘娘效力。”

“很好。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柳若嫣把小盒给她,说:“这是本宫让人特制的蛊毒,平日无碍,但每月中要是没有要压制,会让你如万蚁咬食。”

沈灵文咬紧牙,抬手皆过,就着冷茶一口闷了,退下后,心中满是无奈。她知道,皇后要是信自己,又怎么会五年不用自己。

............

顾秋忻没遭禁足,但出事的毕竟算半个舅子,如今安安分分地待东宫里,横在榻上翻话本。

“殿下!不好了!”

江靖来了,他猛地一收,起身看着他,带着薄怒:“我这不好好的?哪不好了?”

看清来人,神色收敛了些,“都说进屋要敲门,冷不丁冒出个人来,兴致都让你搅了,要是让外人看到,本宫的脸往哪搁?”

“属下敲了,不见回才贸然闯入。”江靖低着头说。

顾秋忻说:“行了,有什么事?”

江靖说:“殿下!出大事了!”

顾秋忻眼皮一跳。

江靖说:“今早有人去告御状,说是有李家旁系的,当街打死了人,衙门还不管,如今闹到午门前,当众讨说法。皇上上朝时听到消息,气得又躺会榻上了!”

顾秋忻听闻此言,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起身正好衣冠,咬牙切齿地说:“一日都没过完,老妖婆又作妖,盐吃多?闲得慌的。”

两人走在路上交谈,看向江靖问道:“可知那被打死之人是何身份?为何衙门不管?”

江靖忙回道:“回殿下,被打死的是个普通的卖货郎,家中尚有老妇、一个姑娘,还有个年幼的儿子。听闻是因为那李家旁系的公子当街调戏卖货郎的妹妹,卖货郎上前阻拦,这才被他们仗着人多活活打死。至于衙门不管,据说是收了李家的银子,故意偏袒。”

顾秋忻心中暗自思忖,又问:“事出多久了。”

江均说:“好些日子了,该快有两年了。”

安分了两年李家该是善好了后,如今闹出这遭,显然是冲着自个来的。

午门挨着翰林院,开国起便有“非进士不进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惯例,里边的学生都是来日的重臣。

是士人的标杆,人脉广泛,掌握着舆论。人是不能动的,事是要办妥的,处理不好,翰林三千门生,人手一杆笔和嘴。公道人心跟着走,史载骂名昭后人。

顾秋忻下阶,宫人备好了马,他翻身而上,往武门赶。

风起,裹挟着潮湿的气息,带来丝丝凉意,引得衣角翻飞。街边残灯摇曳,光晕在凄风里瑟缩。

与此同时,午门之外,申冤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举着牌子,高呼着,学生们群情激奋混在里边,时不时又加把火,场面十分混乱。

负责守卫午门的禁军们手持长枪,如临大敌,将百姓们拦在门外,双方僵持不下。

太子冒雨到时,正听一个人站人群中高呼,“ 朱门之内,人命如芥,贵胄肆意屠戮,血溅街巷,草民颤栗,律法成空文,公道隐匿难寻。”

旁边人齐声跟喊:“律法空文,公道难寻。”

“律法空文,公道难寻。”

“律法空文,公道难寻。”

雨淅淅沥沥,打湿了他们的衣袍予冠发,于空隙溅起晶莹水花,似碎玉迸裂。

顾秋忻勒马,马蹄踏在原地,看了一会高声说:“什么样的大事?能让诸位闹成这样,有什么冤不妨先讲清楚。”

一阵嘈杂声打破死寂,只见一衣衫褴褛的妇人,蓬头垢面,满脸泪痕,拉扯着一个瘦弱孩童,身后还有个姑娘,也是泪眼婆娑的,一路哭喊着朝太子奔去。

“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妇人凄厉的喊声划破雨夜。府衙前的衙役赶忙上前阻拦,手中长棍一横,神色冷峻:“休得放肆!殿下在此,岂容你等撒野!”

妇人扑通一声跪地,膝下泥水溅起,她却浑然不顾,一个劲地磕头,哭喊道:“我男人死得冤枉啊!被那恶霸无端打死,天理何在!”

孩童也跟着“扑通”跪下,紧紧抱住母亲,瑟瑟发抖,泪如雨下。

身后百姓见状,也纷纷跪地,七嘴八舌哭诉起来:“殿下,那恶霸横行乡里,强占土地,鱼肉百姓,无人敢管。这次竟出了人命,我们实在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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