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荡山。
这里是山贼总寨的所在。
事实上,山贼盘踞于诸城村镇,大小宗门之间,固然有其为害之处,但山贼们也会去主动清除山林中的妖兽。
毕竟妖兽没有灵智,就像普通的野兽一般,但却又拥有远比其他野兽更强的实力,凡人若是遇上,总归非死即伤。
仙都城附近的山贼,因者连成了一片,几乎也成为了一个宗门。
只不过,只要是宗门,甚至是一般的组织,在其人数基础上,总离不了一些具有担当的大修。
就像太华宗那样占地千里的中型宗门,宗门掌门至少也是化神境修士,一些较为强大的中型宗门之中,甚至有可能拥有灭劫境的太上长老。
山贼们自然也有自己的倚仗,虽然他们依仗之人也许并非被称为长老,但称一声供奉却还是绰绰有余。
而被得到供奉的散修自然也愿意接受,毕竟修为高了之后,有许多琐碎小事就不适合亲自去做了。
而山贼们所供奉的大修,其名为,绝天宫的十三煞仙之一。
甚至可以说,九妖窟中的九妖,都曾是山贼们的依仗。
九妖窟中的九妖虽然被无情杀了个八个,但常无赦还在,一个灭劫境中期的大修士,只要他愿意,在哪里都能做一个供奉,在哪里都能支撑起一个宗门。
而对于常无赦而言,九妖窟是他的伤心地,自从无情将其他八妖尽数灭杀之后,常无赦已实在不愿意回去。
常无赦唯一想做的就是追杀无情,而除了绝天宫本身的势力之外,他也需要旁人帮他打探的消息,提供所需的物资。
不过,常无赦本身倒是不太记得自己也是山贼们的供奉,只是他在追杀搜寻无情的路上,碰巧路过云荡山,偶然间想起,山贼虽然弱小,但架不住人多地盘大,也许可以提供一些消息。
山贼们自然也很开心能见到自己的供奉,要知道这帮山贼之中修为最高的也就只是元婴境,这等修为也就能在那些占地百余里的小型宗门里做个掌门。
仙都城的周围大修虽多,灭劫境的修士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听说常无赦到了,**真君吕千豪立刻带领属下山贼迎接出去,在这云荡山的山贼之中,他是少有的与常无赦打过照面的人。
到了化神境上,妖修便已经完全化形,去除兽身了,不现原形之时与人修再无分别,因此化神境也别称为去兽境,更遑论常无社所在的灭劫境。
不过,常无赦来不在意自己的妖修身份,他是个天才,或者说只要是能进阶灭劫境的修士,哪一个在年少时不是天才呢?
常无赦的蛇信早已化作了和人类相同的舌头,无法发出嘶嘶之声,但在个人习惯上,常无赦还是会时不时地作出吐信子的动作。
但是妖修本身就有的能力,在化为人形的时候,也会以神通的方式保留下来,因此长无色,只是舌头吐了吐,便呵呵笑道。“吕千豪,做的好大事啊?”
如今吕千豪可没有之前对待胡兆那般威风凛凛,一脸谄笑道:“上仙说笑了,小的修为低下,哪有什么大事可做。”
“你身上血腥味儿,可说明你近期确实杀了什么人,”常无赦双眼微眯,嗤嗤冷笑,“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动手杀人怎么能称为小事?”
吕千豪面色一怔,山贼的事业初创之时自然常有沙杀伐之事,见血的勾当见得许多。
但如今属于山贼事业的稳定期,总在早已不再负责剪径这一一线工作,这三五年来,吕千豪只在几个月前亲自动手杀死了胡兆。
没想到过了这么许久,常无赦甚至没有与他接触就能知悉,灭劫境的大修士,当真恐怖如斯。
吕千豪长揖到地:“上仙神威,愚大所不及,此是前些日子,属下一个头目,不遵总寨指令,小的故而亲手格杀。”
常无赦摆了摆手:“也罢,这是你们的私事,不过你们连属下也节制不住,未免太无用了些。”
事实上,吕千豪所说之事,实在有点触及常无赦的痛处,若非无何没能节制住无情,放任她逃离绝天宫,自己的八个兄弟姐妹也不至于身陨。
因此,虽然常无赦嘴上确实说着没兴趣了解,却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人何来胆量不遵总寨指令?”
“这……”吕千豪只知道胡兆为了结丹而违反山规,具体情况还真不怎么了解,或者说他本来就不太在意,于是推出来胡兆手下那擅长土形术的二当家来。
“胡头领为了结丹,私自受托劫掠镖队,不过……不过……”筑基境的修士见到了灭劫境的修士,那就好像一只蚂蚁见到了天神,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生怕有一句话出错,“不过他只劫到了一个女子,却只是好生招待了一番……”
“英雄救美的把戏,真是无聊,”只要不是绝脉之体,但凡一个化神镜修士出手,便可让筑基境修士顺利接结丹,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对此常无赦只觉得无趣,“嘶……”
忍不住间,常无赦又轻轻吐了吐蛇,本来已经化作人舌的舌头,倏然间又化作了分叉的蛇信。
常无赦双眼一睁,配合上两只眼睛上各有的一道伤疤,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忽然化作原形,黑斑的蝰蛇蛇身一伸一缩,弹射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这擅长土形术的山贼一口吞入腹中。
事起突兀,吕千豪与一干山贼,慌忙跪倒一片,此刻常无赦发威,就算真的把他们全部吞噬殆尽,又哪里敢有它言。
只见常无赦那微微鼓起的蛇腹,很快又变得苗条,已是将那人消化殆尽,便又变回常无赦本身那高高瘦瘦的人样。
常无赦的眼睛变得血红,回味着腹中那一点点、一丝丝残留的熟悉的气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无……情!”
仙都城,大金镖局。
趁着秋夜,无情身在院落,轻挽双袖,拿着捣衣杵捶打衣物,砧杵声虽然凄冷,但在这小小院落中,却也遮不住温馨。
事实上,捣衣本是个力气活儿,让风白来做其实更为轻松,只是他的手重,老是会把衣服捣破,对于二人的身份来说,这可就太浪费了些。
无情一边捣衣,一边隔着窗户对屋内的飞白说道:“镖局果然是个看路子吃饭的活儿,这几日三区戒严,你也是没镖可走了。”
风白叹息道:“那可不,正因为戒严了,局势不太稳定。总镖头他们也要力保稳妥,像我们这种新手,自然就没有机会练手了。”
“酒楼和戏楼倒是没有什么影响,生意还比以前好了,”无情叹了口气道,“三区都出不去,那自然只能想方设法找些乐子。”
风白吃吃笑道:“说的是呢,所以我才跟着娘子学做饭呀。”
无情面色一怔,忙道:“我只求你孤身一人时也能填饱肚子,以后要是出去可别显摆着给别人做饭,就算做了,可别说是我教你的。”
毕竟丢不起那人。
风白从窗口探出头来:“对我这么没信心嘛,娘子让我擀的面都已经擀得了,不信你来看看。”
“那行吧,”无情放下捣衣杵,甩了甩手,走进屋来,瞧着风白的杰作,无情不禁苦笑:“你能把面团压成面渣,也真是人才了。”
风白耳朵一红,斜着眼道:“这……这也能吃呢。”
“你还是自己吃吧,”无情吐了吐舌,掀起一旁小灶的锅盖,“我来这个就行。”
风白探头一看,这是一锅腊肉混着长米蒸得的腊味饭,腊肉香气扑鼻,长米颗粒分明,风白登时也不说什么面渣也能吃的话,立刻嚷嚷着上宽饭。
无情既然早就想到风白擀出来的面,能吃的几率极低,早做了准备,自然是做了两个人的量,当即笑吟吟盛了碗腊米饭,端上饭桌。
捣衣的事也暂且放下,无情也端起了饭碗:“你说,如果我能继承父母的衣钵,成功引气入体,修炼得道,那你还会不会娶我?”
风白不假思索道:“不会。”
无情倒也不恼,饶有兴致道:“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能修炼得道,而我只是区区凡人,那我们肯定无法相遇,”风白夹着腊肉片,娓娓道来,“既无法相遇,又怎来嫁娶?”
“你这人就是不知变通,”无情伸着筷子敲了下风白的脑袋,“修士与凡人说到底还是居住在同一片天地之下,这仙都城又是群修汇聚之处,你怎么就知道遇不上呢?”
风白挠了挠头,陪笑着道:“那按照娘子的意思,就以我们一定能相遇为前提对吧?”
无情挑了挑眉,舐着筷子尖儿道:“就是说啊,难不成你不想和我相遇吗?”
“那哪能啊,”风白嘿嘿一笑,略作思考,“那也不会。”
“为什么?”这次无情可没有那么神色淡然,甚至有些急了起来。
风白倒是颇为淡定道:“我会因为你以为我因为你是一位女修而不敢高攀,所以一开始就不敢追求,然后就不嫁给我喽。”
“呃……”无情很明显是愣了片刻,算是回过味儿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呀,我说起话来也多了这许多弯弯绕。”
“反正这几日都在家里,不弯弯绕也弯弯绕了,”风白耸了耸肩膀,伸手握住无情的手,“不过有你在时,我可以住上几十年不出去。”
“那还是算了,”无情抿唇轻笑,“我可是受不了要好几十年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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