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甚至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余情已是倒着身子飞了回来,那飞回的速度甚至比她冲上去还要更快,就连那对刚到手不久的多情钩都飞了起来,掉落在地上。
卜奎伸手阻拦,他多年来执掌刑斩,身体强健,在这冲击之下 ,总算只是退了半步,随余情冲击而来的烈风,撇向四周,虽是顺墙消散,却也将这屋宇晃得几欲坍塌。
仔细看时,余情那如玉的俏脸上沾满了油脂,变得油腻而发黏,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对于爱美的少女而言,总归是一种侮辱。
很明显,余情是被风白使用那生猪腿给拍飞了出去的。
“揉制好的猪腿还需要拍打才能进行腌制,不过刚刚那下,应该已经足够了。”风白倒提起猪腿,挂在了晾架上,开始它的腌制之程。
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想又生此变故,虽然不知眼前之人是何方神圣,但瞧他一击之下尚不能重伤余情,想来强也过不了化神境,傅怀惠哪会放过这等机会,折扇一摆便向风白袭击过来。
在傅怀惠那折扇挥开刹那,连同赵盘山在内的所有人,都后退至木屋之外,分散而立。
旋即一十二张清霄天戈符环绕排开,内中封印的法术威能倾泻而出,一十二柄如清光凝聚而成的长戈仿佛擎天玉柱一般,围绕木屋而立,仿佛囚笼一般,不肯有半分间隙。
而在这一十二柄天戈之后,还有上百张昭心雷符等在其后,组成的半球空间围绕着木屋,引而不发,这雷符中封印的仙家神雷虽不如直接控制雷法来得威力巨大,却也有摧形灭魂之效。
这一十二柄天戈旋即降下,戈首仿若天谴,一起劈在了那木屋之上,可那木屋却仿若金汤一般纹丝不动,一十二柄天戈却破碎开来,光点破碎四起,仿佛漫天流萤,碎屑飘忽而下,好似十月飞雪。
紧着是一道玉色中夹杂着些许银色的弧光,又快又密的扫过那上百张昭心雷符,那势头竟是比雷电更快,甚至没有给傅怀惠发动攻击的机会。
“夺情钩法……”赵盘山微微眯眼,他虽然足够强大,但心境上已说不上年轻,失去了一往无前的热血,在面对不熟悉的对手时,他是不肯冲头阵的,定要查探清楚后才肯出手。
卜奎也同样看了出来,这夺情钩法是无何所创,只在绝天宫内流传,甚至除了无何之外,也就只有无情和余情两人会用。
夺情钩能夺取所勾到的一切,但也能带走所勾到的一切,只是余情尚未练到前等境界,能做到此般作为,似乎也只有无情了。
秦慢皱了皱眉头,无情已是处于形销身灭,魂飞魄散的边缘,怎么可能用出如此完美的钩法呢?
旋即,风白从木屋内走出,只见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夺情钩,而那上百张昭心雷符,却已都被风白另一只手尽数夹在五指指缝当中。
“这符箓画得甚好,只是用的方式太托大了些。”风白左手一挥,上百张昭心雷符飘飞空中,却被肉眼可见的雷电相互串联在一起,向傅怀惠包了过去。
傅怀惠的那双桃花眼再也无法弯翘勾人,变得严肃而紧张,他手中折扇再度挥动,九张幻龙符便排在了自己与风白之间。
傅怀惠的折扇上,花纹随之改变,仿佛水墨晕染的山水画面,变作了一片汪洋,闪耀着淡淡的水蓝清光。
“九龙化生灭!”
这九张符箓中有龙威凝聚,随着傅怀惠一声叱喝,幻化出九条颜色不一的巨龙,皆从符箓中探出半条身躯,在交缠之间穿梭而行,虽未张口,隐隐间却有着许些龙吟之声传来。
九条巨龙向风白扑去,所触及的一切都化为虚无,似乎打算与那上百张昭心雷符正面相碰。
“这家伙,还有这种符箓。”卜奎微微挑眉,有些吃惊,龙之威势绝非炼化可得,傅怀惠制成这九张幻龙符的背后,至少已埋葬了九条龙的性命。
而秦慢也已经动手了,只听“嗤嗤”之响贯连,那上百张昭心雷符几乎是同时被击中,一齐钉在了地上。
若非有着如此整齐的手法,但凡有一针没有命中,其他的针也一定会被昭心雷符之间跃动的电光弹开。
那针名为太一化极针,一种相当难以祭炼的暗器,一次性用品,与符箓类似,它没有过人的速度或是威力,有的仅仅是将所触之人、所触之物的灵力尽数化去的恶能。
很快被钉在地上的昭心雷符,其上所封藏的雷霆之力便被化解开来,消弭于无形,成了上百张无用的废纸。
而那九条幻龙,却仍在向风白逼近,傅怀惠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这是他的底牌,能够秒杀同阶修士的底牌,更何况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化神境修士。
但风白飘在空中,只是将手里的多情钩往前一伸,弧光扩张开来,就好似一只捕龙的大环,将那九条幻龙尽数套在其中,旋即缩小,不仅未被缩小,反倒将那九条幻龙禁锢在钩晚之中。
这招“九龙化生灭”不擅化解灵力,但化解物体的威力确是实实在在,在傅怀惠的推测中,在卜奎的血煞鬼刀还未成为真仙品法宝的现在,除了大乘境修士外,应当不会有能抵御这招的人存在。
“你为什么会产生一种,我是化神境修士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风白微微偏了偏脑袋,并不理会在多情钩弯挣扎嘶吼的九条幻龙,对着傅怀惠肆意讥讽。
就算自己将这人错认成了化神境修士,那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傅怀惠额前不禁已渗出冷汗,扭头瞧向赵盘山:“赵叔父……”
“退下!”赵盘山喝了一声,傅怀惠本就是符修,并不适合阵前对敌,能起到试探作用,那也便足够了。
傅怀惠旋即如释重负,立刻向后飞去,接过了被卜奎拎着的余情。
卜奎叹了口气,现在在这里的,只有赵盘山和自己是适合对敌的武修,但现在看来,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赵盘山不会轻易出手了。
一阵血气弥漫之中,那柄不详的血煞鬼刀出鞘,厚实的刀脊隐隐之间被血煞之气所掩饰,刀锋锐利,也闪烁着嗜血的光辉。
风白摇了摇头,叹道:“真是想不到,天子的刽子手,竟也会加入绝天宫。”
“先师本就是绝天宫的煞仙,我既继承了他的血刀,也当继承他的衣钵。”卜奎面不改色,他在成为天子的刽子手之前便已经是绝天宫的煞仙了,绝也称不上背叛,“小心了,虽然你能使用夺情钩,但也绝不会比阿情更强。”
或者,这家伙就是使用了自己夫君身体的无情吧?
念头闪过,一股血煞之气便从四面八方扑涌过来,将风白包围在中间,形成无数骷髅鬼面,碰撞撕咬。
这一招甚至可以破开最擅长防御的佛门功法,但煞仙们很少有修炼防御能力的,因此卜奎更怕的,是对方与自己抢攻。
当那血煞之气聚拢时,卜奎稍稍放心下来,虽然使用语言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偷袭并不正大光明,但是有效确实煞仙们的终极追求。
更何况,那风白的手中只有一柄多情钩,其上还束缚着九条幻龙,他很缺少击破这血煞之气的手段。
“好耶!杀了他!””余情此时醒转过来,瞧见卜奎出手,漫天红尘,不由得兴奋起来,“把我的多情钩都抢回来!”
都?双钩!
卜奎心下一惊,登时下坠身躯,整个人向地面拍去,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把多情钩几乎是贴着卜奎的头皮划过,撩断了一片发丝。
只听“轰隆”一声,卜奎落下的声势太大,仿佛地震一般,整片大地都颤抖起来,连带着尘烟滚滚,土屑碎石纷飞。
他不得不这样做,但凡慢上一些,他的脑袋就会和他执刑过的所有修士一样,与身体分离开来。
但这似乎还没有完,卜奎刚刚直起身子,面前的尘烟便好似被刀劈斩开来,风白几乎瞬间到了他的面前,左手的夺情钩已向卜奎喉头钩来。
卜奎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
这夺情钩来得太快,犹如夺命一般,纵使卜奎已杀过数千修士,见惯了死亡,本以为已经习惯了死亡,甚至与死亡为伴,此刻之间却也感到了恐惧。
他的手仍在奋力提刀,可那提刀的速度相对于多情钩的攻击而言,竟是显得那么缓慢而无力。
刹那间,整片烟尘都被吹散,傅怀惠折扇上附着着烈风符,在卜奎落下的瞬间便已挥动,可惜还是稍慢。
而赵盘山已从侧面袭来,他没有使用盘龙棍,而是用了就在手边的拦面叟,拳头大的烟袋锅子仿佛锤头,直接撞在了多情钩上。
此时围魏救赵是不可行的,赵盘山没有把握能杀死甚至重伤风白,用卜奎的性命换取轻伤,却又太吃亏了些。
幸好,拦面叟将那多情钩稍稍砸偏了些,只是这一点点差距,总算避免了卜奎被一钩入喉,只在脖子侧面划出一道血口,虽然看上去血肉模糊,却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赵盘山的确救下了卜奎,但他的拦面叟却就此损毁,赵盘山看得清清楚楚,风白的多情钩轻伤卜奎只是顺带,真实的目标却是自己,因而不得不法器自爆来避免。
血煞鬼刀总算抬起,勉强磕到了那夺情钩,结合那拦面叟的自爆,合他二人之力,这才稍稍逼停风白瞬间,二人总算得以后退。
风白并未追击,只是将两把多情钩一磕,九条幻龙烟消云散,另一把多情钩上则磕下了几枚细如牛毛的金针。
赵盘山心中骇然,原来他连秦慢的攻击也抵挡了下来,而自己甚至没能察觉,惊人的神识,完美的招法,赵盘山他一脸凝重地看向风白,喃喃道:“那不是夺情钩法,好俊的剑法……”
风白轻勾唇角,露出一抹粲然的嗤笑:“怎么?就算没有那两把剑,这剑法也总该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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