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瞧着那自信的微笑,让赵盘山感到了一阵恐惧,“这不可能,老夫那时就已经杀了你……”
那时候,赵盘山面对的是法身重伤,只能使用神识迎敌的飞白,他只有一招,而接了那一招的赵盘山,就已经几乎被劈成了两半。
风白没有多言,倒提着两把夺情钩,双臂张开,长身玉立于空中的风白衣摆飘摇,淡淡的光晕围绕四周。
绪风城因为之前散灵符的缘故,已是灵气稀薄,但即使是这稀薄的灵气,甚至绪风城范围外的灵气,都仿佛收到虹吸一般,卷起狂风,向风白聚拢过来。
所有的灵气,都被风白尽数吞噬,这是足以让灭劫境修士都难以承受的灵气量,对风白而言,却似乎还不满足。
随着灵气的吸收,风白那原本乌黑的发丝颜色淡化,显现出乳白的亮色,隐隐约约之间,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墨色如黑夜的深瞳也似被天光照亮,犹如日月般的金银双眸于空中闪耀。
风白的身材也开始缩水,本来已经颇先成熟的面容又变得像以前一般,消解了些威风,添上了些稚嫩。
那麻布制成的衣衫已然偏大,承受不住那磅礴的灵力,逐渐碎裂分解,只留下一身金丝镶边,银丝绣纹的白衣。
这金质玉相的俊美容貌,寄宿这日月威光的金银异瞳,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该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便是名动天下的日月剑君飞白。
赵盘山的气息逐渐变得匀称,间隔也渐渐消失,体内灵力已经凝聚到最高,不敢有丝毫大意,即使他曾与飞白对战过两次。
“你比以前更强了……”当灵力提炼完罢,赵盘山张口说道。
飞白剑眉微微微扬起,轻扯唇角,露出一抹肆意微笑∶“名剑锋锐总出自磨砺,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卜奎冷然道∶“可你现在用的却并不是剑。”
飞白嗤嗤笑道:“这是我家娘子的本命法器,我能操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恶!”赵盘山摆开盘龙棍,招呼其他人,“一起上!”
要杀飞白,就凭四个灭劫境修士的确是不够的,但现在的飞白手中没有日月双剑,只有一对多情钩,一个没有剑的剑修便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唉……”卜奎叹了口气,但他别无选择,飞白知道他的身份,若就此退去,他作为天子刽子手的使命也会就此结束。
而且,卜奎的血煞鬼刀已成为极品的玄仙品法宝,距离真仙品法宝只有一步之遥,只差最后一个灭劫境修士的精血便凑够四千四百四十四人,天之骄子的日月剑君飞白,正适合做这最后一人。
“这家伙……”余情深吸了一口气,作为元婴境修士的她,在飞白外溢的仙威之下,连呼吸都不甚流畅,更不用说上前帮忙了。
“你在他身边时,多半就已经被认出来了。”
傅怀惠将余情护在身后,面色凝重,在现身之前,他就已经用符箓在周围设下禁制,防止争斗的气息外泄,但现在这禁制结界却成了他逃离此处的最大阻碍。
毕竟,傅怀惠对于飞白的剑法还是心有余悸的,能逃跑时,他实在不愿意与其正面对抗,更何况现在,赵盘山和卜奎联手也仍未占到上风。
虽然这次的飞白手中没有剑,但上次与赵盘山联手的还有李银那个灭劫境后期大修士,卜奎却只是灭劫境中期。
战法则与上次类似,赵盘山充分发挥自己盘龙棍的多变与自己经验的丰富,几乎是只守不攻,抵挡着飞白的攻击。
卜奎则将血煞之气尽数附着在血煞鬼刀上,在那鬼头大刀背后几乎凝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刃锋上暗隐血光,每一刀都力劈山海,威力对于他的修为本身甚至提升了一个境界。
飞白单钩一拨,荡开卜奎血刀,赞许道:“好刀,若是能升为真仙品,你这一刀的威力恐怕就能超过姓赵的老头了。”
“……”卜奎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他将血煞之气压缩在一把刀上,已是耗费了许多心神,一旦分心,随时可能走火入魔,连说话的心思也分不出来。
赵盘山的心境也早已焦躁了许多,作为灭劫境大圆满的武修,这三十年来他虽然没能修为更进一步,但也是日夜不辍修炼,怎地面对手持双钩的飞白反而更加吃力。
“双钩的确不是剑,但除了没有剑尖不能刺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吧?”似是瞧出了赵盘山的心思,飞白一摆夺情钩,一道钩芒挥出,强大犹胜曾经的剑气,“剑的种类之中,也是有钩剑存在的。”
赵盘山手中盘龙棍一封,金色的龙魂嘶吼而出,一口咬住钩芒,因着是大小盘龙棍,另一条较小的龙魂却趁机攻向飞白。
但钩芒自然也是带钩的,就在那条较小的龙魂飞出之际,便被那钩芒的钩尾斩为两段,而另一把多情钩则迎着卜奎劈下的血刀而来。
两把多情钩在一攻一守之间,已是同时压制住了赵盘山与卜奎,在这之前,他们从没能想象到,区区一双多情钩竟能有这般奇妙的变化,如此骇人的威力。
“我问你们,”在这片刻之间,飞白没有继续追击,悠悠问道,“绝天宫究竟在哪里?”
五洲四域之中最强大的魔修宗门,以煞仙刺杀为宗门要义的存在,能在天下仙朝之下存在,只是因为他们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赵盘山的须发早已花白,与飞白那乳白的发丝相比,充斥着苍老之感,在灵气的冲击下,巍巍颤抖间反问:“你娶无情,就是为了这个吧?”
“别用反问来回答。”飞白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多情钩猛然一挥,大小盘龙棍上,那较小的龙魂发出一声哀鸣,顷刻间被汹涌的钩芒吞没,连带着那大小盘龙棍上的短棒也爆碎开来。
赵盘山双目圆睁,喷出一口鲜血,旋即剧烈咳嗽起来,对于武修来说,他们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本命法宝,以神魂喂养,品阶可随之升级,但也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本命法宝受损,自身亦不能免。
卜奎慌忙去救,但另一把多情钩就在他背心舞弄,实在是让他有种被玩弄于生死之间的恐怖感觉。
但在这须臾之间,已实在顾不得那许多了,卜奎奋力伸手,抓住了赵盘山的肩膀,刚要往回拉时,便觉得提着血煞鬼刀的手臂与双腿一凉。
甚至不需要回头看,只用神识探查,就能发现飞白早已退后数里,能够逼退飞白的一击,以自己的一只手和双腿为代价,似乎已经算得上划算了。
卜奎身子一沉,旋即向地面坠去,赵盘山则在此时才发出一声悲鸣,就在飞白退后的瞬间,仍是用多情钩夺下了他一条臂膀。
只不过,飞白虽然被逼退,却已经飞在空中,两把多情钩上,已多了许多细如牛毛的亮点,轻轻一抖,无数如星星般的亮片,便如雪花般飘落而下。
那是秦慢的诛神灭仙针,西蜀唐门的最强暗器,可以轻易击杀灭劫境修士的暗杀至宝,甚至于能在无情未察觉间便几乎夺去她性命的法宝,对飞白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你……”飞白那锐利眸子一眯,眸光旋即微深,仿佛一道剑光刺穿秦慢,“我娘子身上的伤,看来就是你的杰作了。”
虽然引起飞白的注意无异于自寻死路,可若是让他将赵盘山和卜奎击杀,只凭秦慢恐怕真就毫无反抗之力了。
秦慢攥了攥拳头,内心已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作为西蜀唐门的叛徒已数百年了,收集了无数天材地宝,耗费了多少精力心神,总共才打造了三枚诛神灭仙针,从来不肯擅用,如今却只剩下了一枚。
可是,在赵盘山与卜奎两人的牵制之下,飞白都能从容接下这诛神灭仙针,就算自己手中还有最后一针,又有何用处呢?
飞白那一瞥之后,旋即抬钩一斩杀,飞飏的钩芒几乎已形成一道直线,连反应的时间也不曾留给秦慢。
眼看将要及身,那钩芒却撞上了一片冲天的血光,带着淡金色光芒的钩芒虽然碎裂,却也将那血光荡散。
从血光中现身的,仍是卜奎,当然还有赵盘山,只是现在的二人,已远远称不上是状态完好。
赵盘山自不必说,被飞白钩断的手臂不是那么容易恢复正常的,虽然有着血淋淋的伤口,却比不上盘龙魂带给他神魂上的创伤。
卜奎的左臂与双腿都已被自己的血刀卸去,只剩下一只右手,好在能飞时,这样反而更加轻便。
修士失去四肢,其实也是常有的事,但恢复起来不仅缓慢费时,还会折损修为,所以没有人会为了让自己身体更轻一些便自断肢体。
卜奎此举也算是无奈,毕竟中了诛神灭仙针,若不果断处理,他的生命力很快便会流失殆尽,自断肢体虽会流血,但他的血煞鬼刀本就能控制血气,因此反而减轻了危害。
只是,到了这地步还有奋力而战,倒也实在是过于硬气了,像这样的人成为煞仙,所为的执念也太深了些。
飞白不为所动,只是又问了一句:“最后一次,绝天宫的位置在哪里?”
赵盘山和卜奎皆是不言,忽将各自的武器舞起,赵盘山那已经破碎的小盘龙棍在那根大盘龙棍所释放的龙魂加持之下,闪耀着烈烈光辉,仿佛化作绝强的利刃,啸着龙吟向飞白猛扑过来。
卜奎也将自己所有的血煞之气,乃至自己本身的血气全部灌入血煞鬼刀之中,斩出了自身有史以来最强的血煞斩。
金龙身周盘绕着红绸,噬咬着眼前的一切,漆黑的黎明前夜竟是亮如白昼,方圆数百里内的鸡鸣却被龙吟之声掩盖,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往无前的一击。
“时间不多了。”
飞白忽然一声轻叹,回钩对封,这是他今日第一次用出防御的招法,可是就是这一招,已是凝重如山,令一切攻击不解自解,无论是赵盘山的龙魂,卜奎的血煞斩,都在这双多情钩的笼罩之下。
看似吞天噬地的一击却犹如阳光之下的冰雪,在刹那间消融殆尽,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只有飞白淡淡道:“既然你们都不愿开口,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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