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清晰,却是无情之极,这种发展虽也在她预想的情况之中,可到底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无情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那水剪双眸瞧着飞白,眸光中情意满满,也满怀歉疚,不掺任何虚假。
飞白的神情有了些许恍惚,半晌才道∶“现在的你是谁呢?是想要逃离绝天宫的煞仙无情?还是农夫风白的妻子落红?亦或是绝天宫当仁不让的少宫主无情?”
“你都知道了……”无情的点绛朱唇轻启,即使她本来就想坦白一切,似乎也已来不及了。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傻瓜。”
日月剑君飞白怎么会是傻瓜呢,一个能将剑道领悟至极限的修士,自然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智慧。
无情从来没有小看过他,毕竟再怎么妖孽的天才也总归会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只是这个过程快得让她有些恍惚。
“我们的重逢,也并非是巧合,对吧?”
“当然。”飞白的回答轻松写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要娶我?”无情低低垂眸,微微探身,映入飞白眼眸中的俏面玉颜上带着小心和希冀。
她想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因为爱。
飞白却眉眼晃动,抿了抿唇后才道∶“当然是要把绝天宫一网打尽,我怎么可能会爱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的人?”
无情默然无言。
“你在我面前展示的自己,从来都是假的不是吗?”金光刹那闪耀,飞白的右手依然扼住无情的咽喉,曜日短剑紧随其后,在无情的颈间要害比划,“我已分不清你的记忆是否改变,修为是否变化,不知道你对我的情意究竟是真,亦或只是提前的设定!”
“就算都是假的,我也不在意,可我爹却因此……”飞白剑眉微紧,声音颤抖,他盯着无情的似水双眸,恍惚一刹,语气竟也缓和下来,“不过,你我之间毕竟明媒正娶,若我做出杀妻证道的事来,父亲在九泉之下,恐怕也不会瞑目。”
说罢,飞白松开了无情,背过身去,只撇下一句:“你走吧,我不要再见到你。”
“好……”无情冷然启唇,葱白指尖连弹,两把多情钩出现在无情手中,双钩同时劈斩而下,寂灭死气漆黑如墨,蕴藏着无限的杀机。
飞白眉梢微挑,明月长剑回手一带,已是缠住了多情双钩的钩头,紧接着向下一挥,仿若清冷月光般的无垠剑气,已是彻底吞没了无情,将周围的以前都消抹殆尽。
剑光散去,整个绝天宫中的灵气都似乎被清水涤荡过一般,变得纯净清灵,仿若晨雾,沁心顺脉。
一片宁静之中,仿佛在抚平内心的动摇一般,飞白深深舒了口气,只是一息未完,明月长剑即已刺出。
“叮”地一声,明月剑与另一柄长剑的剑尖相碰,灵光乍迸的刹那之间,飞白已被逼退开来,算得是今日第一次于交手中处于下风。
“竟能抵住辟邪剑的突袭,”吴签泰然现身,伸手在右臂上一抓,已是被损破的袍袖拔去,露出白皙而又肌肉轮廓清晰的手臂,“甚至反手还能伤我,不愧是日月剑君。”
“吴签,又是你,”飞白轻轻昂首,明月剑上霞光闪动,仿佛产生了某种饮血的躁动,“记吃不记打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可实在是恰如其分了。”
这般威慑力,让吴签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看飞白这架势,好像对干掉自己成竹在胸也似,但转念想到这绝天宫的护宗大阵,又立刻充满了信心:“就算日月剑君天下无双,如今现你也只能发挥出化神境的实力,本君凭什么怕你?”
对此,飞白并不在意,他收起明月剑,只单取出那柄金光灿灿的曜日剑来,淡淡道:“甚好,就让我再见识一下问仙榜上剑修第三的实力吧。”
剑长剑短,从不是丈量力量的唯一标准,就如飞白的曜日剑虽为短剑,不似明月剑欣长势大,一剑挥出,光寒万里,却更擅长汇聚灵力,单挑对战之时,威力反而更大。
吴签的辟邪剑本已是天下第一快剑,但凡出手,对手于一瞬之间便会身中成千上万剑,仿若千刀万剐一般。
但此时此刻,吴签只觉得眼前有一张大网,将他所有的剑击都笼罩其中,不管他的剑从什么方位刺出,全都无济于事,反而那曜日剑上的煌煌之威,渐渐侵蚀着辟邪剑的剑刃,让吴签的手感渐渐钝滞。
若是和全盛之时的飞白交手,吴签的这柄本命法宝辟邪剑恐怕就会被一击斩断了。
可恶,三十年不见,两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又拉大到这种层次了吗?
“这不可能!”
吴签一声怒喝,向后疾退,双手成圆,辟邪剑竖立其中,双臂展开之际,那一把辟邪剑化作千千万万,同时以极速向飞白刺来。
“万剑归宗……不过,还差上一点。”飞白淡然一笑,挺起曜日剑向着吴签刺来的万剑而去。
万千剑雨仿佛千年冰雪遇上蓬勃的朝阳,消融在这温暖而又凌厉的剑光之中,一道金光迎着剑雨逆飞,逼向剑雨中央的吴签。
吴签的剑很快,但回剑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他出剑的速度,死亡的味道在吴签身畔弥漫,万千剑雨亦破碎消散。
傅怀惠握着自己的玉佩,内心一阵痛苦,他与傅怀月同胞兄妹,傅怀月身死道消,他自然会有感应,只是他更痛苦于百年之计破灭,想要依靠绝天宫重建北极小夜宫的谋划,似乎已成泡影。
而现在……
“飞白都杀到这里来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绝天宫都不再有曾经那般对自己的强大支持,甚至说到了需要傅怀惠为之卖命的时候。
而傅怀惠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瞧见傅怀惠来回踱步,神色慌张,余情披着衣衫,半卧在床塌上,也是非常紧张∶“怀惠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傅怀惠瞥了余情一眼,语气中带着些微不耐烦,可是瞧见余情那张与无情几无区别的面容而又截然相反的不安眼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立时镇定了下来,微微笑道,“你知道那间密室在哪里吧?”
余情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摇头道∶“可是宫主说过,那里……”
“余情妹妹,”不等余情说完,傅怀惠已是凑近余情,伸指点在她的薄唇上,温文微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呀。”
“这……”余情眼神飘忽,显然是内心产生了某种动摇,而这样的动摇正在傅怀惠的预料之中,换成无情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因为一旦产生了动摇,很多不该做不想做的事也会被迫去做了,正如半晌后,余情下定了决心,“好……”
那间密室,傅怀惠当然不知道在哪里,那里是余情修炼的地方,也是无情修炼的地方,是能够让她们以远超其他修士的速度快速提升境界的秘密之所。
在绝天宫煞仙的传说中,那里不仅是绝天宫最为神秘的地方,也是绝天宫这么多年来倚靠刺杀所赚取的灵石仙石,乃至于无数天材地宝,法器灵符的储藏之地。
傅怀惠既然不打算陪着绝天宫一起灭亡,自然是要打算逃离出去的,而逃离之前捞一笔大的,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这密室深埋地下,又有十三重结界封印,若是没有余情带路,只怕再过千年,傅怀惠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而这密室的大门,更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法,贴着无数强力的符箓。
“就是这里了,”虽然将傅怀惠带到了这里,余情心中仍是惴惴,与其让傅怀惠能够进入其中,余情更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带着自己早点离开这里,“之前每次都是宫主施法开门,我也不知道怎么将门打开。”
“既然能到这里,空手而归可不太好。”傅怀惠咬破指尖,以血为媒,以门为纸,画出一张极其复杂的符箓,作为灭绝境的符修,论画符的本事,当时恐怕无人能出傅怀惠其右。
但注入灵力又是另一说了,一般来说,在符箓中注入适当的灵力也是件十分精妙的事,但眼下去没有这样的时间进行操作了。
因此傅怀惠并未注入自己的灵力,反而又取出一张黑色符箓,贴在门上。
傅怀惠口中念念有词,这黑色符箓之中便涌现出漆黑如墨的灵力,这些全都是经过炼化的寂灭死气的灵力,乃是无何的灵力。
作为绝天宫的十三煞仙之一,傅怀惠为了讨要这张符箓也足足花了上百年,这本来是他用以保命的最后手段,即使是面对飞白的追击时也忍住没有使用。
而现在,傅怀惠相信在这扇门的背后,他能收获到比这张符箓价值更多的珍宝,因此毫不犹豫的使用了出来。
两张符箓的叠加,压制着门上的无数符箓,侵蚀着那密密麻麻的法阵,原本固若金汤的大门就此打开。
可是,映入傅怀惠和余情也目中的却并不是他们期待中的珍宝,甚至堪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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