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荣在一旁讥笑:“呵!”
尤立州:“自从我上任以来,治理水患,清理流民,我没有辜负皇上和朝廷。”
李颂之站在那儿,不气不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说道:“尤立州,你刚上任的时候也确实做过几件造福于百姓的事,后来呢?以为官坐稳了就可以享受了是不是?你敢承认你没有包庇当地拖欠税粮的乡绅士族吗?你敢承认没有包庇欺男霸女、强占民田的富商吗?你自己从中贪了多少不需要我跟你明说了吧!看看这一院子的东西,你还敢嘴硬。”
说完冷冷看了尤知府一眼。
尤立州骂道:“你们锦衣卫就是皇上身边的鹰犬爪牙。”
李颂之一字一句呵斥道:“你敢辱骂锦衣卫是皇上的鹰犬爪牙?”
魏荣气的上前就要打,被李颂之伸手拦住。
王总旗劝说:“魏百户,等咱们回去再跟他算账。”
李颂之两眼一瞪:“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你哪里是在骂锦衣卫,你分明是在骂皇上,尤立州你胆子挺大,这笔帐是不是该去诏狱里算一算?”
尤立州惊恐之下为自己狡辩:“我们读书人甘愿为皇上、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李颂之冷笑道:“尤知府,谁还不是个读书人呐,你可别玷污了‘读书人’三个字。都是官场中人,哪一个不是为陛下、为朝廷效犬马之劳的!哪一个不是陛下看中的忠臣良将!”
李颂之仰着脸,目露厉光。
尤立州怂地冷汗直流。
魏荣在尤立州面前冷笑:“呵呵,诏狱里的小玩意儿可比蟋蟀好玩儿多了,到时候一个一个拿出来给你玩儿。”
尤立州立刻瘫软了下来,
此刻,身着飞鱼服的李颂之站在尤立州眼前,面目冷峻,像极了深夜出来捕猎的老虎,给了尤立州强大的压迫感。
“你家里还吊死过一个丫头是吧。”
李颂之淡定地问,此时手里掏出玉流珠捻动着。
尤立州浑身一哆嗦,过度紧张使他呼吸急促起来,他两腿一软,如果不是缇骑们押着,当场就能跪下。
几年前尤立州家里一个丫头不堪打骂在屋里吊死了。
丫头父母住在乡下一直不知道这事儿,由于当年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交给主人家,他们即使知道也不能去闹,所以这事一直没人追究。
可即便是官员,打死或逼死下人也得受到朝廷追责的。
已经过去几年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被泄露了出去。
这件事儿就得跟尤立州的其他罪名一起清算一下,罪名越多越容易处治他。
不过此时,一名缇骑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张纸,说:“李指挥,这是什么?”
李颂之接过纸张看了看,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如此。”
魏荣和王总旗凑过来问:“李指挥,这是什么呀?”
李颂之神色凝重地问:“你们还记得东厂的‘点将录’吗?”
魏荣说:“记得啊,天魁星是吏部尚书,托塔天王是南京户部尚书,天机星是京营提督太监章永。”
王总旗接过话:“还有地魁星是吏部郎中,天巧星是太仆寺少卿,其他的都忘了。”
李颂之说:“你们再仔细看看这个。”
魏荣和王总旗两双眼睛在纸张上仔细一瞅,刚才他们所说的官员都在上面。
两人一是惊叹:“这不会就是那个‘点将录’吧。”
李颂之微微一笑,冲着尤立州喊了一声:“尤立州,他俩猜对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在上面,是不是啊,‘地耗星’!”
魏荣和王总旗一时惊得四目圆睁:“‘地耗星’?李指挥你是怎么猜到的?”
李颂之站在尤立州跟前,两眼盯着他说:“为官前期耗费心力为民办事,后期则又消耗民力长期玩物丧志,这个‘地耗星’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过分。尤立州,我说的没错吧。”
尤立州紧闭双眼,低着头,满头大汗,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了,如今落到锦衣卫手里是不会有好下现场的。
魏荣:“李指挥真是神了,这么一解释全都通了。”
李颂之笑言:“我也没那么神,你们看看‘地耗星’旁边是不是有个不起眼的‘小点儿’,那就是标记。”
王总旗看了一眼说:“是有个‘小点儿’。”
李颂之下令:“把他们都带走。”
尤立州突然哀求说:“有什么罪我自己承担,请放过我的家人。”
李颂之面无表情,讥讽说:“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不是第一天当官吧,从你第一次犯错误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的家人会有什么下场。”
李颂之看着满院子的不义之财,意味深长地说:“尤立州,你要是早死几年,说不定是个好官。”
而后示意其他缇骑:“赶紧带走。”
李颂之冷漠地看着尤立州被两名缇骑押走了。
院子里,尤家人一声声哭泣,王总旗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都带走”。尤家人跟着被一起押走了。
尤家一个个被带走了,李颂之拿着那张“点将录”又看了一眼。
魏荣问:“这尤立州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难道他跟东厂有联系?”
“恰恰相反,这东西本来就是他们这些文官弄出来的,他们想用这东西互相联络,逐渐形成一个势力,只不过东厂恰好得到了这么一份东西,前任东厂提督德保就顺势照着上面的官职和人名,想一个个把他们拔除掉。德保要是没有倒台,尤立州他们早晚也会落到东厂手里。”
魏荣和王总旗感叹:“原来如此。”
一行人完成任务押着尤立州回到了京城。
李颂之拿着“点将录”进了宫。
李颂之:“陛下,此次抓捕尤立州地时候,从他家抄检出了一样东西。”
皇帝:“什么东西?”
“请陛下过目。”说着李颂之打开“点将录”并双手捧上。
余恩接过“点将录”呈给皇帝。
皇帝看时,李颂之忙解释:“陛下,臣怀疑这是‘点将录’。”
皇帝看完后,深深出了一口气。
“余恩,把这东西烧了吧。”
“是。”余恩接过了“点将录”。
李颂之不明白皇帝地意思,问道:“陛下,为什么要烧毁?”
皇帝叹了口气,深沉又无奈:“这上面写的或许都是真的,但要把这些人都给整治了,朕还有人可用吗?从先帝开始到朕这里,三十余年间,裁撤的大小官员四百余名,两任东厂提督抓捕的大小官员一百余名。朕何尝不知池水已浊,但‘水至清则无鱼’,浊水亦能行舟。为君之难,莫过于此。这东西不能留,在他们没有牵扯进谋逆或贪腐案件时,你们也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余恩在殿内当场烧毁这份“点将录”,李颂之看着铜盆内燃烧的火苗,心内已十分明白皇帝的意思。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眼下只能处置尤立州一人。”
“你去吧。”
“是。”
李颂之转身离开了幽深的宫殿。
尤立州及其家人被定罪处罚后,李颂之终于可以回家了。
看到李颂之回来了,宋明鸿一阵惊喜,再看到李颂之的脸面又被晒黑了,宋明鸿又笑了:“果然每次出去必定要被晒黑。”
李颂之多日才回家此时心情也很好,笑吟吟地问:“怎么样,这段时间家里没事吧。”
“没有。”
“你也好吗?”
“好着呢,这段时间府里经常送东西来。母亲说都是滋补的。”
李颂之含笑说道:“给多少你就收下,你现在需要照顾。”
宋明鸿笑着说:“可惜你回来晚了,这中秋节已经过了。”
李颂之不在乎的说:“什么过节不过节的,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中秋那天,我和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一起进宫了。”
“哦?你也去了?都看到什么了?”
宋明鸿:“首先这皇宫很大,其次见到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李颂之笑着说:“没事儿,第一次紧张,以后就不紧张了。皇宫里热闹吧?”
宋明鸿点头说:“确实很隆重,原本刚进你家的时候我就紧张,进了宫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排场,很多没看过的,吃过的都享受了一遍。还有那个雍王和定王送进宫的,好稀奇的东西。”
“说是珊瑚,我看有几尺高,还有一尊玉雕,像一座小山。”
“那雍王和定王没打起来?”
“这倒没有,难道他俩打过架?”
“嗯,小时候他俩谁也不服谁,太后的侄子何庆达还被定王打哭了。”
李颂之想想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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