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光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几个在山洞里抓到的人呢?”
景兮时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接过药碗:“本是将他们绑在山洞里,今日早上去的时候全都死了。”
谢流光瞪大了眼睛,怎么一个晚上全都死了?!
“谁杀的?”
“没看到人。估计是我们刚走不久就被人杀了,个个开膛破肚死得不能再死。”
按理说景兮时匠人藏起来是一定设了阵法的,左柯迟一脉秘法怎会叫人轻易挣脱,来杀他们的人实力不可小觑。
“那现在也问不出什么?”谢流光忽然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想看那本书就不会晕倒,从而也就不会让人把线索杀了。
景兮时看出了他情绪低落,略想了想,手放在谢流光头顶停留几秒终是落下来,轻轻揉了揉。
“这种仪式闻所未闻,不是个小小农户就可以知晓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在帮助他们,我们先在这里再住上一日,观察下杨氏,等师傅出关我们就回去。”
谢流光眨了眨眼,点点头。
……
一天过去,杨家无事发生,二人打道回府。
“师父!我们回来了!”
谢流光推开门,却没见到左柯迟人影。
“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出关了吗?人呢?”
刚才还说要在家里等他们,结果这么一会人就不见了,不会又是醉倒在哪个角落了吧?
二人决定上山去找一圈,若是还没有便不找了,等到时候左柯迟酒醒了自然就回来了。
碧苍山上植物生长茂盛,许多动物都在此栖息,平时人迹罕至,自从几年前谢流光被带到山下小屋,碧苍山上被开辟的规模越来越大,有时左柯迟还会玩笑似的说要将派别发展壮大,门派就设在碧苍山。
不到几个月时间,左柯迟就将一个山洞发展成了自己的闭关基地,每月都要去,谢流光景兮时两人去过几次,当然那并不是要去山上赏景而是要去干活,指挥那些雇来的人修建“府邸”。
山上有个天然的瀑布,下面一条小河,此处地势平坦,能一览到山下的景致,为此左柯迟特意在此修了个亭子,不远处一颗银杏树下还埋着几坛他的宝贝好酒。
谢流光对那几坛酒早就眼馋了很长时间,为此旁敲侧击多次,也没让左柯迟松口,简直把它们看得比命都重要,还美其名曰是要将他们当成聘礼,给他们二人娶媳妇用的,但谢流光为此嗤之以鼻。
沿着小路上山,果然就看到一个小亭子,里面坐着两个人有说有笑交谈着,很显然其中穿着白色衣服就是左柯迟,那对面的人是谁?
陈囿凡远远就见到两个少年上山来,直到人走进了对左柯迟调侃道:“左兄你那俩小徒弟见不着你急得上来找了。”
左柯迟回头就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一高一矮的少年,两人身穿白色衣袍,一人半披着长发,一人将黑发高高束起,随着走路一摇一摆,一个沉稳一个张扬,皆是少年恣意。
“师父!”谢流光看清旁边的陈囿凡,收敛道:“师叔。”
陈囿凡点点头。
他笑了笑,将小徒弟拉到身前:“怎么好像瘦了。”他左看右看得出了个结论。
“嗯?哪瘦了?师父你老人家看错了。”谢流光掐着脸颊的肉,给他看。
“少贫,为师看不出来还了得。在泽州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还……还挺顺利的,我和师兄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哈哈。”谢流光笑了两声。
“……”
“好吧,是遇到了一点点……小困难。”
“哼。你师叔可什么都告诉我了。”
“哈哈,流光师侄要强情有可原。”
谢流光无意间与他对视,忽然发现他正以一个长辈慈爱的目光看他,心里小小惊了一下。
他顺势道:“既然师叔都告诉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二老叙旧了。”
左柯迟点点头,将景兮时叫住:“兮时一会在后山等我。”
陈囿凡看聊得也差不多了,起身告辞:“左兄那比武大会就这么说定了啊。”
左柯迟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挑衅道:“到时也让我见见师侄的实力,小孩切磋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那是自然。”二人相视一笑。
……
“小光说看到一本书最后消失了,然后在昏迷中进入了失控的状态,事情就是这样。”
“书?”左柯迟皱皱眉。
景兮时迟疑了一下:“也许就是那本古书?”
“准确来说应该是那本半成品,真正的古书已经下落不明几百年,”左柯迟神情严肃,“况且现在留存的半成品也是不完整的,赝品无数,就算是半成品怎么会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里被一群人祭祀?”
可是谢流光的反应又是那么真实,这就更加证实那本半成品大概是真的,只是真的那么碰巧就让他们遇到了吗?
“兮时这几天你多看着你师弟点,有什么反常的及时告知为师。”
景兮时应下,其实不用师父叮嘱,他也一定会照看好谢流光。
谢流光此时正一个人在山上打转,像只巡视领地的动物,这瞅瞅那看看,间或折根树枝在草丛敲敲打打,打断虫子恼人的叫声。
他从小野惯了,现在一进到碧苍山里就跟猴子回到花果山,不一会跳到一棵树上,随手摘了个粉红色的果子,表面长着几根绿色的软刺,很是诡异。
他闻了闻,嗅到一阵奇异的果香,不禁失神了一瞬。
真香啊,一定很好吃吧。
将表皮剥掉,里面果肉呈现出一种血红色,滴下的汁水也是清透的红色,让人垂涎欲滴。
谢流光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他感觉自己嘴好像被蛰了一下,瞬间蔓延到整个口腔,这种感觉瞬间又变成一种信号,直达天灵盖,整个人像被泡在一湾清泉中,浑身舒适。
一枚果子吃完,正待要找第二个,却惊然发现眼前的天地颠倒起来,天空是一块块乱石拼凑,溪水向下流着,地面变成了天空的样子,他只觉自己踩在一片虚无中,半步也前进不得。
正愣神的间隙,不远处传来脚踏碎石的细微声响,谢流光转过头,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靠近,面目模糊。
那人也不说话,走到近前只是默默地看着。
“谁?”谢流光感觉思维也不大灵光了,嘴唇嗫嚅半天才问出一个字。
“嗯?”
他听到那个身影发出一声气音。
“你……是谁?我这是……怎么了?”
面前之人又向前迈了一步,距离迅速拉近,谢流光直觉他说了什么,却只能看到他张张合合的嘴,耳边听到的是稀稀碎语。
陈囿凡控制不住将手抚在了少年脸上,整张脸病态扭曲着,嘴角高高扬起却又拼命压抑,不停抽搐着,看起来极为可怖。
他眼神露骨,毫不掩饰对少年的渴望,手颤抖着划过脸颊、脖颈,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生怕碎了,坏了。
忽然,他克制地收回手,口中念出一长串古怪咒语,直到脸色通红脖子青筋暴起才停止。
只见他伸出手点着少年额头,不一会一道虚影从他的手上分离开,那虚影模样竟与陈囿凡的手一模一样!它迅速钻进了谢流光的脑袋里。
一瞬间,谢流光感到漂浮不断的身体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漆黑一片,唯有彻骨的寒冷作陪,时间和空间全部消失,他顺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游荡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丝光亮。
光亮逐渐放大,最后竟感到刺眼,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周边一切都变了模样,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茫茫,而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与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
不,这不能称为相似,应该叫一模一样才对!
谢流光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的身着与自己一模一样,发丝肌肤纹理也分毫不差,除了脖颈上的紫黑色咒文。
他面无表情与谢流光“对峙”着,眼神空洞。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谢流光竟有一种亲切之感,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摸了下那人的脸。
没有真实触感,眼前的只是个虚影。
谢流光还没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忽然扭曲、崩塌,一种巨力拉扯着他,瞬间回到了现实。
果子的作用还在继续,谢流光浑身飘飘然,有些头重脚轻,不知在哪里被绊了一下,忽然向前倒去,一只手从背后伸出将人捞到怀里。
陈囿凡上下打量着,不放过一丝一毫,摸着少年年轻又充满活力的筋骨,他满意地眯起眼睛。
景兮时与左柯迟闲聊几句便下山来,直到比武大会之前他都要看着谢流光,免得出什么差错。
刚走到半山腰,景兮时听到动静便见到两个刚分别不久的人。
陈囿凡闻声回头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手动了动示意他看身边的人。
“小光吃了山上的野果,我一来就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果然,景兮时立马皱起了眉头。
“劳烦师叔照料了。”他接过谢流光,让其靠在自己怀里,用手探了探,温度不高,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
“师侄不必担心,这种果子药性温和,对身体百益无害,醉个一两日就会清醒。”陈囿凡展开掌心的小果子给他看。
景兮时听对身体百益无害,暗暗松了口气。
陈囿凡忽然想起一件事,“半个月后就是比武大会了,好好表现不要让你师父失望。”他拍拍景兮时肩膀。
“自然不负师父和师叔所望。”
陈囿凡无声笑笑,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远了。
回去之后,谢流光果然大睡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转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