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期中考后的一周最后一日,便是天中特色的外语节。

而在前几日,晏清竹与叶南乔又打了一场赌。

“罗罗姐当然不会去啊,要是去我就亲手做泡芙给你吃。”叶南乔指尖玩弄着发梢,语气诙谐,对于胜利相当有把握,“要是输了我要叫你一周的晏猪。”

“呦,能吃到叶总亲手做的泡芙,晏某大幸啊。”走廊的凉风吹在晏清竹脸上,打趣着她:“那你到时候可别拉着罗罗姐不让她去啊。”

“就算我自己开着叉车逼着黛儿姐去看,她也是不会去的。”叶南乔将双手耷拉在栅栏上,露出一丝遗憾,“我太懂了。”

天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不参与活动的同学,一律在教室自习。正巧罗黛儿从不喜欢任何形式的活动,只会在教室写着不同学科的习题,耳机里放着小众的音乐哼唱着。

又转身背靠着护栏,将校服外套拉链上拉,“不过我一定会去看声乐组的。”

晏清竹淡笑一声,生性热烈,才是叶南乔的作风。

——

外语节随后是一天半的小假期,这让所有学生兴奋不已。可除了学生干部其他同学早上都是正常上课。

见身旁位置空荡荡,洛木到觉得不自在。昔日秦嘉卉吵吵闹闹,竟会觉得安心。

历史课下课,洛木将秦嘉卉的课本对照自己的课本,帮着这傻子画了重点。一早上不上课,也只有秦嘉卉会笑得出来。

洛木摇了摇头,在课本空白处画了一只猪头,特意写上三个字:秦嘉卉。

霎时,熟悉的敲窗声,晏清竹将一牌子递过来。洛木仔细打量着,试探问道:“工作牌?”

“下午进场就不用门票了。”晏清竹单手靠在窗边,难得将头发梳成高马尾,阳光下映射耳骨的银色蔷薇耳钉上,干净且潇洒。

“耳钉戴上了?”洛木将工作牌收起来,与那人对视一笑,语气不禁一丝调侃。

“今天是宇宙超级无敌霹雳啪啦战神,”晏清竹嘴角一抬,自豪拍拍胸脯,随后才冷静:“下午人会很多,到时候别丢在人群里。”

“毕竟人群在这,”晏清竹用手悬空比了个高度,随后又将手低了一大截,“你在这。”

“服蛋了。”洛木扑哧笑一声,又恶狠狠骂她。

虽洛木早已习惯被人拿身高当笑话,可面前这人的语气并不让她觉得难受。犹如关系亲密的损友总会开一些只有两个人才能懂的世纪最无聊的大笑话。

有时候那笑话其实不好笑。可就是在某一瞬间,就那么一刻,竟也能无故感受到有意思,可以肆意大笑。将所有情绪酣畅淋漓,毫无束缚。在未来的日子里,那一句熟悉的笑话将重新拉回少年时代,告诉着我们不曾老去。

不再年轻,可又永远年轻。

——

在声乐组的开场前,洛木挂着工作牌坐在会议室翻看着表演出场表,推着眼镜察看到齐情况。

顿时一瓶可乐立在她头上。

“江研说你是幼稚园扛把子,果然是没错。”洛木没有抬头,用手举过头顶接住了可乐。

幼稚战神。

晏清竹头一偏,看着名单,抿了一口手中的罐装可乐,喃喃道:“这些事给学生干部就好了。”

洛木淡然:“他们被抓去搬设备了。”

晏清竹若有所思点点头:“做苦力啊,懂了。”

洛木缓缓一笑,确实如此。

在此之后,洛木核对着人员情况,晏清竹并在一边凝视着,不再打扰她。

两人坐在同张桌子上,晏清竹将胳膊枕着头。面前这人一旦认真,这世间所有的喧闹都与她无关,独自沉溺在稠密丰富的思想之中。晏清竹缓慢眨着眼,笃信她从未看错人。

此刻会议室只有两人。偌大的落地窗阳光直射,树木颤抖摇晃,在风里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枯叶随风而起,随风而落,将相思痴情寄予远方千里的故人,百转千回,再回故里。

秋天要过去了。

“木子姐,你做什么都好认真。”晏清竹注视面前这人的眼神,朦胧中带着一丝微醺感。

“我没有晏妹妹厉害。”洛木整理剩下的材料,用订书机装订起来,“谁都可以认识晏清竹。”

谁都可以认识晏清竹。

不会用讨好世间的谄笑,不需向任何强权妥协。对于痛苦与快乐,她都能欣然接受。好的坏的,都可以活一活。

洛木不行。

不知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注定要硬着头皮冲过去。可当她意识到一辈子都可能无法一路抵达生命的至深处,甚至无法触及深渊的一半时,又想转头回到黑暗中。

“可晏清竹很想认识洛木。”

晏清竹将耳骨一对最新的银色蔷薇耳钉摘下,放在洛木的校服口袋里,便帮她拉上口袋的拉链。

洛木惊愣望着她,双手握着材料不知所措。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结识朋友是要送见面礼的。”晏清竹用手托着下颚,嘴角微抬,语气轻松:“这个你先收着,到时候我再补给你。”

洛木隔着校服布料摸着两个耳钉,指腹顺着耳钉凹凸纹理,惊叹做工细腻。情绪复杂却欲言而止。

晏清竹含着笑:“你别担心,叶南乔当初也收了见面礼。”

洛木不解:“你当初送她什么了?”

晏清竹回想和叶南乔的初见,顿时将头埋在胳膊里笑:“送了她好几拳。”

说来丢人,高二初期有人将叶南乔的小说实体书误放在晏清竹桌面。当她本想抽出习题册时将书摔在地上,正巧被经过的叶南乔看到,顿时两人就莫名其妙打了起来。

叶南乔气鼓鼓,哭腔中带着委屈:“你宝贝掉在地上你不心疼啊?”

晏清竹腰间被挨了一拳,顿时觉得面前人不讲理,嘶吼道:“然后你就把你宝贝放我桌上?!”

在外人看来,就是这么稀奇。

洛木将资料收拾好,好奇后来的故事:“然后呢,谁赢了?”

“哪有谁赢啊,一起被叫到办公室咯。”晏清竹伸着腰,轻描淡写道。

可怎么都没想到,叶南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秒在办公室怄气,下一秒她便追晏清竹求着英语阅读题答案。

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

——

在礼堂内,洛木找到位置准备坐下时,熟悉声音从身后响起。

“木子姐!”熟悉的少女托着藏青色礼裙小跑,一把搂住洛木,洛木将手放在少女纤细的腰侧,“到时候要看我的表现咯!”

“当然。”洛木嗅到江研身上覆盆子清香,霎时感受到心安,“好好发挥。”

江研:“要是晏清竹给我评最低分,你要帮我揍她!”

在一旁的晏清竹顿时表情不对劲,充满疑惑:“江石开,怎么我就全名喊了,没大没小。”

掐着江研手臂,并没有用劲。

江石开,数日不见,怎么就开始区别对待了。

江研向她做出鬼脸,吐出舌,像是五岁耍着赖的俏皮姑娘,随后小步回了预备座位。

而江研并没有让众人失望,聚光灯下用最绝美的方式打动全场。

空灵的歌声婉转悠扬,若如盛大而令人眷恋的梦境。藏青礼裙在暖光下若万只青鸟携枝在身,从此山河壮丽,春风柔和这世间。洛木凝望这骄傲的公主,精致的天鹅颈永远不低头。

优雅而不失坚强。

空灵的嗓音如销声匿迹的古林烟雾飘渺,清幽绵长。深陷迷宫的人啊,找不清原路的方向。

歌声戛然而止,灯光霎时黯淡。

全场肃静。

洛木感受到心脏咯噔一下,被强大的力量压制着,无法呼吸。

而在几秒后音乐瞬间响起,犹如堕落沉沦后的觉醒重生。背景音乐的鼓点心脏跳动般强烈有力,振奋人心。江研的身后拥有着千军万马,犹如雷霆万钧的神,无坚不摧。

艰难的路途撕裂所有颓败、空虚与绝望,反抗着充斥压迫与陈旧的强权。

而我们,向死而生。

观众席全场炸裂开,应和着江研的歌声,混着尖叫与呐喊。

全场沸腾起来,挥舞着荧光棒。犹如绝望暗夜中拼命闪耀星光,而点点星光便组成不同光亮的星海。尖叫欢呼响彻,每一个人都抓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释放自己藏在深处的真实情感。

面对命运的不公,应该做什么?

向死而生。

所有痛苦绝望腐朽残骸,在这一刻抛在脑后。

此刻一个词形容:震撼。

“你要永远做自己!剩下的事就去他妈的!”

在唱完最后一句歌词后,江研用最后的力气嘶吼出这句话。全场掌声犹如巨浪袭来,以欢呼声与呐喊声结束最后的表演。

——“剩下的事,去他妈的!”

——“老子就是要考好大学!谁他妈不服!”

——“狗屁数学!我就不信考不到满分!”

当晏清竹递给自己一张纸巾,洛木才发现脸颊上挂着一滴泪。强大的气场无法躲避,洛木很为江研高兴,面对任何流言蜚语,她拥有自己的力量将其一一击碎。

“和上一次唱的不太一样。”晏清竹写下评分,看着旁边的洛木忙着擦眼泪,“这次改编对她来说很成功。”

“她很厉害。”洛木回应她。

在表演全部结束后,学生干部主席邀请一起大合影。在几十人混乱的场面里,江研拉着洛木的胳膊,笑起来有一个小梨涡,“木子姐,我站在你旁边好不好?”

晏清竹直接打断她们联系,硬把这两人分开,“按辈分站,别没大没小。”

“你还说,给我评最低分!”江研提到这就来气,用力拍晏清竹的背,“学生评委团一共就十人,你给我评最低分!”

“9.8分还低啊?谁知道他们给你评满分啊?”晏清竹一缩,藏在洛木身后,躲避着江研接下来的一拳。

洛木总在想着若晏清竹和江研在一所幼稚园,谁才是真正的杠把子。

“来来来!都看着镜头!”一个学生拿着相机,笑容满面,“三二一我们就喊出那句话!”

“来来来!三二一!”

洛木本是站好了,恍惚间手腕顿时被拉扯向一个地方倒。晏清竹的胳膊霎时架在洛木肩上。晏清竹弯着腰,膝盖下蹲,两人的脸被迫距离甚近。可在慌乱的大场面中,没有人听到那炽热跳动的心脏。

“看镜头咯。”晏清竹细微的声音缠绕在耳边。

霎时两人一同看向摄像机镜头,一阵白光袭来。

此刻,全场喊出那句话:

“你要永远做自己!剩下的事就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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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君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