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语怔了怔,来自少女心性,瞬间惹得耳根绯红。待洛木将酒杯放下的那一瞬间,快速将酒杯和酒瓶收起,而嘴角总挂着一句:“木子姐适可而止。”
“别学你阿姐说话。”
洛木笑了一声,凝视着晏语的眉眼,着实有几分与晏清竹相像。可若是将她们抛入人海中,却也很难靠面容认出这对姐妹。
洛木指尖敲打着桌面,笑容逐渐僵住。
晏清竹说的,对晏语感到亏欠,究竟是什么意思。
“木子姐,就连你都向着她。”晏语双眸低垂,委屈得犹如不被受宠的猫咪用柔毛包裹着自己,尚且减少外界的风吹雨打。
洛木倒显得稀奇,虽面色在酒精的熏陶下显得红润,醉眼迷蒙,可意识却还是很清醒。
她平淡问道:“你觉得,我在向着她吗?”
晏语自认为她是醉了,倒也会像阿姐一样睡一觉便什么都会不记得。此刻,晏语将红酒瓶收起来,暖灯照耀在任何角落都显得清晰,而在晏语的眼眸中落下了昏暗的影。
“没有人不向着她。”晏语小声嘀咕道,可洛木却听得很清楚,轻微的情绪变动确实让人难以察觉:“也只有人会记得她。”
小孩子心性,洛木暗自打趣道。
“木子姐。”晏语望向洛木,平静坐在她的身边。虽还是青春期少女的模样,可清秀目光中充满了无奈:“阿姐太闪耀了。”
太闪耀了,以至于她要很拼命,才能与阿姐齐平,才能不做阿姐的影子。
洛木笑了笑,听出她话语中的不甘。这酒后劲挺猛,恍惚间目光难以聚焦:“你知道比不甘心更让人绝望的是什么?”
晏语歪着头凝视她,而洛木却从晏语的眼中看到十七岁时自己的样子。
十七岁的夏风灼热,那年倚着走廊栏杆上,学生时代中霞红夕阳洒落在眼眸中,暗自期许自己会成为不可被定义的人。
洛木喃喃道:“是无能为力。”
最后才发现人的悬殊,不是只有努力就可以弥补上。是期待着父亲的目光,却看到他牵起其他孩子的手。是若没有天意相助,她终会死于大雨滂沱下,被人用目光分食她最后的尊严。
“木子姐,你这话和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说,未免太过于残忍?”晏语随后打趣道,只不过想着不再让气氛低迷。
“所以让你未来的路慢慢走。”洛木目光朦胧却也缱绻,随后闭着眼缓神:“有些事情,或许没有你想得那样糟糕。”
晏语呆滞一会儿,抬眼并看到摆放在橱架上与阿姐的合照。小时候坚定选择跟随阿姐,是她从未错误的选择。而此刻,晏语想着若是迟疑一秒,便是承认了她的刻薄与肤浅。
晏语自嘲地笑道:“但愿吧。”
未来的路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
待晏清竹回来后,低声提醒晏语早点休息。而等妹妹离开后,洛木才毫无遮拦地拆穿她的逞强。歪着头,打趣道:“怎么,一个电话让晏姑娘忧心忡忡啊?”
晏清竹关闭客厅的所有吊顶灯,唯有一盏落地羽毛灯,静谧又温和。落地窗外时城市灯火璀璨,而那种光亮从不属于她们。
当晏清竹回头之时,偌大的客厅昏暗而沉寂。唯独浅淡的暖黄色光影落在洛木的面容上,勾勒她的轮廓,难以言喻的心安在某个柔软的地方滋生绵延。晏清竹知道,她的爱人正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木子姐。”
晏清竹走向洛木,小心翼翼将头倚靠在她的肩角。清淡的苦橙叶与沉木相融合,不经意间泛起茉莉的余香。晏清竹低声唤着,充满疲惫感。
“嗯。”洛木晕晕沉沉,用手揉了揉她的头:“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
“未来,我们会幸福吗?”晏清竹顿了顿,在洛木看不见的角度,双眸有些湿润。
晏清竹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洛木虽不知她为何情绪低落,可还是点点头:“嗯。”
“那晏语会幸福吗?”
“嗯。”
晏清竹有些发笑,起身缓缓靠近洛木,目光中倒映着彼此的容颜。唯一的暖光,将洛木的瞳孔在黑夜中更加悲悯明亮,犹如眷恋的遐想一般澄澈,晏清竹梦过无数次。
晏清竹将脸轻轻贴近,短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灼烧。心脏如此迫切跳动,连双眸都在震颤。
晏清竹唇角颤颤:“我可以吻你吗?”
洛木却浅笑道:“嗯。”
“你除了嗯就不会说什么了吗?”晏清竹嘴角微微扬起,调侃道。
而正准备起身时,晏清竹瞬间感受到衣领一股力量拉扯。在不经意间,彼此的唇角相触,瞬间的柔软让晏清竹大脑霎时空白。而面前的姑娘,作为始作俑者,虽神色恍惚,可却露出得逞的笑容。
像是蝴蝶的翅膀拍打着心底最柔弱的地方,而面前的那人也刚好放弃了抵抗。
晏清竹反客为主,唇齿之间,温润而炽热。强烈的压迫感惹得洛木呼吸困难,而濒临窒息的爱恋着实让洛木沉沦。
她的指甲在晏清竹的脖颈皮肤落下浅淡的红痕,而微弱的灼烧感像是煽风点火的引子,此刻将所有理智化为灰烬。
洛木的双臂又架在晏清竹的肩上,与她的爱人亲吻着,比酒精炽热,也比酒精更加谨慎。泛着红酒的余香,使晏清竹越发失去分辨力,早已分不清到底是洛木醉了,还是她自己醉了。
微弱的灯光与理智,无尽的黑暗与昏沉,在此刻缠缠绕绕交织在一起。
“晏、清、竹。”洛木在她耳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像是蛊惑般的甜蜜毒药。
“我爱你。”
三个字,像是漫长的等待过后,终在某个静谧的夜晚,将答案微微显露在晏清竹的面前。
从十七岁到二十岁,晏清竹等了三年。
可小时候的晏清竹,最讨厌就是等待,根本不懂得何是延迟满足,若是延迟,最终的结果也也不一定得偿所愿。
可晏清竹深知自己受过的苦难不算少,多此一道伤疤也不算多。
晏清竹将头埋在洛木的怀中,与她的爱人十指相扣。闭着眼,平静地感受着爱人的心跳。像是珍贵的宝物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若能再听你说出这句,让我再等个五六年,也算是值得了。”
“真不怕?”洛木倒显得有趣,调侃道。
“不怕。”晏清竹在她的怀中蹭了蹭,像是撒娇的猫咪,等待着被安抚。
“那我明天就消失。”洛木毫无压力道,可内心不经意揪疼。
她或许很难陪她走很久。
“不行。”晏清竹还是小孩子心性,随后耍赖道:“我怕。”
洛木顿时看着这傻子变脸式挽留,不禁浅笑了一声。安静的客厅里,唯有一束微弱的暖光点缀,一切都变得朦胧暧昧。洛木将吻落在晏清竹的额头上,简单而短促。
落地窗外不知何时暴雨骤然,犹如将城市吞噬。而室内微光朦胧,在最柔软的心脏里种下了一丝甜蜜的苦楚。
细腻的拥抱,对于此刻的洛木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人不能太贪心。
随后洛木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才感觉酒精的作用下导致有点头疼,可大脑还是清晰。晏清竹将沙发旁的毯子盖在洛木的身上,低声询问道:“想吃点什么吗?”
洛木头脑昏沉,却没有睡意,随后点点头。晏清竹淡笑,起身从冰柜中取出小块蛋糕。
洛木抬眼,抹茶味的慕斯,黑巧简单装饰,确实很有食欲。可洛木还是很犟,虽是心动,却一只手撑着下颚,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凌晨两点,吃这个真不会胖吗?”
“叶南乔姑姑新研究的,无糖。”晏清竹用叉子侧面切出一小块,递给洛木:“试试?”
洛木疑惑,瞟见了包装的LOGO,顿时回想高中时期秦嘉卉曾说过这种品牌。
“阿枝家?”
晏清竹点点头,解释道:“总部在楚江,口感可能会有些偏差。”
洛木对于甜品的标准并不高,将小块放入口中,茶香浓郁,犹如触碰到一丝微热,随即融化散开。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洛木缓缓凝视着面前的这个人,恍惚的暖灯摇曳着光晕,映射晏清竹眉骨相咬合的山根,在她侧脸上落下绝美的落款。
就像当年,一起归家中黄昏下的少女模样。
那时,黄昏与心跳同频共振。
“在想什么?”晏清竹用指腹抹去洛木嘴角的余渍。
“在想,为什么别人都在叫你‘阿清’?”洛木答非所问,用叉子给晏清竹喂了一口慕斯。
晏清竹自然看出她的小心思,却没有直接拆穿。
便顺着洛木的意思来打趣她:“你试试叫最后面那个字。”
洛木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抬眉望向晏清竹,小心翼翼道:“阿竹——猪?”
洛木或许口音习惯,顿时皱着眉,面色越发觉得难堪。而晏清竹却偷偷将脸侧在一边,暗自偷笑。
晏清竹笑得肩膀颤动,而洛木才意识自己被耍,或许是酒劲上头,气得满脸红润。在指尖抹上慕斯蛋糕,另一只手撑着桌子,乘着晏清竹不注意,快速向她的脸上扑棱。晏清竹还未意识到,顺势本能向后躲。
“哐当!”一整块抹茶慕斯掉落。
奈何扑了空,恍惚间晏清竹感受到一阵耳鸣,才意识到自己摔在地毯上,而双手却是怀中的爱人。
“没事吧?”晏清竹微微微微抬起头,看向洛木,而洛木在怀中被包裹得严实,而晏清竹的脸上和衣服都沾满了慕斯蛋糕的奶油渍。
而洛木呆愣注视着她,并没有什么异样,才让晏清竹缓缓松了一口气:“好姐姐,你吓死我。”
而下一秒,洛木低头吻着依附在视野下的姑娘,光影在此交错,舔舐着晏清竹脖颈上的余渍。鼻尖不经意蹭着她的皮肤,每经一处,像是羽毛颤动在心间,占据理智,吞噬话语。
灼热的氛围在空气弥散着,眼前唯有涟漪的光圈。
可当晏清竹放下一切防备时,洛木缓缓凝视她。目光微颤,指腹在晏清竹的唇角摩挲。
犹如审视的判官一般沉重庄严:“晏清竹,你还是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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