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挟催生

他怎不记得放糖?

冷元初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个女子跪在床旁。

“贱妾已有郡王骨肉,恳请郡王妃成全,只在王府寻一角落,绝不叨扰郡王夫妇恩爱如故。”

“郡王在外面有家,我该怎么办?”冷元初心灰意冷哭了起来,但这手腕如负千钧,怎么都抬不起抹掉眼泪。

她低下头,看见一个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不能嫉妒,不能霸占夫君,这是你做皇室宗妇的本分。”比霜雪还低冷的话语,让她生起逆反之心——她哪里不好可以改,温行川为何不肯多看她一眼,却要在外面养小人!

她没在乎匕首划破脖子溅出血,跌到床下拼命爬到女子面前,她要看看这个女子到底哪里比她好,随后眼眸倒映着火光,生生将她吞噬殆尽……

一身大汗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中。

冷元初抬起眼睑看清是温行川的一瞬,便晕了过去。

.

复过了两日,冷元初身体才有好转,听佩兰与玉兰说,她的汗湿了两床被褥。

丫鬟们要在内室到处点烟赶走瘟神,冷元初被扶抱到一个带轮子的木椅上,推到海棠花园里。

“郡王有带孕妇来过内室吗?”她问推着她走的佩兰。

未听回复,冷元初缓缓睁开眼,入目却是温行川沾着倦意的俊脸,和那无法忽视的黑眼圈。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冷元初瞥他一眼,合上眸不再说话。

感受到眉心被按住轻揉,她想反抗,但才脱离瘟神从肩膀到手指尖都酸胀得厉害,完全没力气抬手推开温行川,想摇头躲着,又被他用四指定住额头。

“你做噩梦了。”

没有温度的话语落在冷元初的耳朵里,她没忍住赶他走:“我要佩兰陪我。”

男人温热的手指在冷元初额头停住,随即移到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转身离去时,他让远处的佩兰服侍好郡王妃。

“小姐,郡王回来有五日了,一直在小姐身边照顾。”佩兰虽对郡王消失的时日有些怨气,但她还是说着实话。

她记得郡王归来那日玄青袍摆全是泥泞,看到病至晕厥的小姐,那一瞬的凝重与痛苦她无法形容。

“之后殿下一直守在小姐身边,皇帝传旨、大臣请见,都被他拒绝了,还把半个太医院请来安排在仰止园的偏殿。”

冷元初听完佩兰支离的描述,望向树梢挂着的青梅。

.

冷元初养病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应该把话与温行川讲清楚的。

她让玉兰和香兰混迹王府所有小厮家仆,大概听懂她这桩婚姻是皇帝赐婚,温行川到皇帝那里抗婚未果。

至于是否有外室,众说纷纭。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亲王曾经和越国公尤其是她的兄长完全敌对。亲王在朝堂主张抑制商人膨胀,偏大燕是商事立国,商人在市井十之有九群体庞大,而这些人簇拥的,是越国公冷兴茂。

冷元初每日病恹恹坐在轮椅上,在抱山堂的门口欣赏院景。她不被允许离开这里,因为温行川几乎时刻不离,甚至把要看的书册和折子从书房搬到抱山堂。

“殿下。”

“你讲。”

“算了。”

冷元初想问他之前丢了的折子可有找到,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他认定是她弄丢的,除非她还给他,否则那偏见是不会消除的。

温行川没有多言,坐在案牍提笔疾书。

冷元初悄悄瞥他一眼。

湛若玉树,姿如神君,握笔的手背隆起青筋,在荧火的映照下如九龙照壁。

温行川突然思索什么,提腕横笔皱眉看过来。

冷元初急忙错开眼,用罗扇掩住面庞。

她没想他这次回来仿佛变了一个人。此前那凛漠寡情的温行川消失了,现在这个,让她有些不适应。

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 ,被迫对她多上心。

虚伪。

冷元初第一次后悔,她不该对温行川高大威猛的身量和俊朗的相貌动情,这份从未有过的情愫让她失去理智,盲目嫁给他。

该继续这桩无始无终的婚姻吗?

她趁温行川沐浴时写信交给佩兰,让她寄往绍兴。

知哥哥长亭送别她时曾言,迷茫不解之时,一定要写信给他。

她现在就很迷茫,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她需要冷元知解惑。

她试图为温行川开脱成政事繁忙顾不上他,但她又观察过,他有几次离开与回来时,穿的衣袍不一样。

该不该趁现在一切他们尚未成为结发夫妻,还有回旋之地之时给他自由?

冷元初没想到,动了这个念头后,他不仅不让她在门口看风景,连内室的雕花门都不让她出。

丫鬟们被他撵了出去,包括佩兰,就连喂药这种琐事都由他亲力亲为。

终于在一次苦到难以忍受的时刻,她用舌头抵着勺抱怨:“我不想喝,太苦了,放糖我才喝。”

温行川用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勺中的汤药送到姑娘喉咙里,不容拒绝道:“苦些才好得快,你身体太弱了。”

“我喝了十年汤药,没有一次这么苦。”冷元初推了温行川的手腕,许是他没料到,碗摔在地上,汤药洒了一地。

冷元初心底咯噔,却还没等“对不起”三个字划到唇边,便被按住后颈。

他亲自打了另一碗汤药,仰头含在嘴里吻住她的唇,用舌撬开她受惊紧咬的牙关。

冷元初怔怔望着男人放大的脸庞和深沉的眼眸,任由汤药自舌根滑到咽喉,充进她这副残破的身体里。

“我自己喝。”冷元初在温行川第二次喂她时,颤抖着想要接过药碗。

温行川没有理她,继续刚才的动作,直到最后一口。

随后含住她的唇,深吻。

冷元初更加茫然,一双含着秋雾的双瞳不曾阖紧,她想看穿温行川,但她心脏率先异样,伴随唇瓣的触感而颤动。

与人亲吻的感觉是这样……

可她还没有缓过神,这场突兀的亲密戛然而止。

温行川突然站起身走出抱山堂。

这日起,温行川夜里不再睡罗汉床,而是与她盖两床被子枕一个禅枕。

这几天冷元初明明病已经好了,却连拔步床都下不得,仿若孤船飘零在洋面,温行川有意让她隔绝人世。

冷元初讨厌这种压迫和不安,终于在考虑清楚后,寻个机会问温行川:“殿下是不是有外室?”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要多想。”温行川手指交叉躺在冷元初身边,闭目而言听不出情绪。

“殿下若有其他女子一定与我讲,我会把她接到府中生活。女子背着外室之名,生存不易。”冷元初这样讲,终归是在失落中失望。

他对她这般严苛,不许她出府,现在又将她拘在这里,是不是真的在外面藏人?

这两天她终于想通了,成人之美善莫大焉。婚前是她不懂事,以为让温行川爱上她,和她喜欢他一样简单。

她捱过几日终于确定自己的内心,她需要的不止是温行川那张好看的脸,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夫君予她独一无二的关怀,若温行川给不了,她可以放手。

“殿下,我想和……”没等说完,她就被温行川扳过身子,一整个滚入他的怀中。

冷元初的头落在温行川的粗臂,瘦小的身躯被完完全全环在他的胸膛中,且是被很用力地按向他,仿若要将彼此的身躯狠狠揉作一团。

她难以呼吸,他们太突然的相贴,让她完全不知所措。

温行川抬起她小巧的下颌,就在她以为他要吻她的同时,薄唇落在她耳畔低沉道:“孤曾发誓此生只娶一妻,不会纳妾。”

男人沉重的呼吸在她的颈部蜿蜒,搔痒而热烈。冷元初想看看他说话的神情,但他背对着月光,她只能看到剪影。

她鼓着勇气再问:“那我是不是,占了别人该有的位置?”

很久没听到答复。

冷元初鼻尖酸涩,慢慢离开温行川的怀抱。。

“殿下爱我吗?”

依旧无言。

冷元初转过身,背对着他面向墙,控制不住落泪到天明。

漫漫长夜寂静无声,四更时,浓密的雨如约而至,江宁府入了梅。

.

成婚已经一个月,越国公夫妇仍旧没有回来。

婚前习俗、婚宴当日、婚后归宁,都是荒唐一片,没人在乎她冷元初有多盼望成婚这场人生大事。

她记得自己是被抛弃在冷家庄冰天雪地的冬日,要没有冷元知捡她回家,她早就死了。

大燕首富的女儿,差点死在冷氏宗族的祠堂,听起来都觉荒唐,但却是事实。

在绍兴生活十年后,越国公又将她捡回家门,还没等她尝试去爱他们,再被抛弃。

可笑的是,那个惯会冷落她的男人最近连早朝都不去,大有一种她在哪,他便在哪的意思。

“殿下可知我父母什么时候回来?为何连封信都没有。”冷元初眼巴巴看着家就在江宁的玉兰香兰都有家书送到王府,期待的心随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沉谷底。

没指望温行川能回她准信,可他却说:“再过半月。”

生活还算有些盼头,冷元初心情好些,连温行川要与她对弈,她都答应了。

她棋艺不高,勉强能和绍兴的师爷打个平手,却能与温行川有来有回。有时分析一盘棋消耗半日光景,温行川会坐在湖山石桌前等她一起用膳。

仍是江宁菜,但口味正常很多,冷元初心里明白,是因为他在。

可惜她现在更吃不惯。

“你不该挑嘴。”没有丫鬟布菜,温行川亲自动手,将菜和肉填到她碗里。

“我胃口一直都很小的。”等到碗中摞起肉池菜山,冷元初把碗推到温行川面前,“不是不喜王府膳房的手艺,也没想浪费。”

温行川盯着碗很久,凛道:“你喜欢吃什么可与本王说,让膳房去备。”

“可以把米饭换成菜饭吗?”冷元初问道。

温行川微一挑眉,“如你的意思。”

.

无言相守的时日长了,一个雨夜,冷元初征得温行川允许,与他同坐在一处书案各自看书。

温行川坐下来的身量近乎能装下两个冷元初,他略微低眸,轻松看见冷元初手里捧着一本谈情说爱的话本看。

唇角难得轻勾。他又忆起上次帮她收拾书册时,期间混杂不少关于他的诗册政集,就连他自己早忘了的言论,都被她搜寻而来。

她是真的做足了准备嫁给他。

温行川头一次觉得书册无趣,侧身注视沉浸在话本册里的妻子。

漂亮的杏眼被纤长的羽睫遮住,高挑如宫廷画师一气呵成的鼻梁,被烛光照得莹莹发亮。

温行川眉头不自知轻动一下,心口似乎被那睫毛掠过,泛起痒意。

冷元初并未关注温行川,翻书时从书页掉落一张信件,她拾起,竟是父亲寄给绍兴伯母的信。

好奇心让她展开信,扫过一眼便迅速叠好。偷偷瞥一眼温行川,见他目光悬在《商君书》里,悄然起立,把信夹回书里,假意去湢室。

实则躲在另一角落再度展开信,却是越看越凝重,本就愁虑的面容更似被乌纱笼罩。

「速将女孩送至江宁,毋以嫁人之事相告徒增枝节。如今圣意叵测,需与亲王府联姻,以便拿捏亲王父子为己所用。长嫂勿要执念。永康十七年二月初三」

冷元初捏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她直到了出嫁那日仰望琳琅如山的嫁妆才知道,大燕首富并非市井虚谈。

越国公之所以能积攒下万贯家业,是因皇帝给他畅行海埠及官道的特权,又垄断盐运和钱矿开采诸多巨利行当。

离开绍兴时,伯母与她只说到江宁和父母过好日子,并未谈及婚姻背后竟是这般。

如今读了信,还有什么不能了然:原来她只是父亲巩固权势的一个称手工具!

难怪越国公送她出阁须发横飞喜不自持,因他算计得逞,一如生意场那般顺风顺水!

冷元初再克制不住,倚靠在墙无声啜泣。

可笑她自幼盼着对父母尽孝,而她的父亲,十七载无任何联系的冷兴茂让她来到江宁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请人验身。

女儿嫁人后,不曾过问一句、往来一封书信。

她曾以为能嫁给温行川,是父亲关怀她,竭力助她嫁给喜欢的男人……

冷元初已然站不稳摔坐在地上,眼泪决堤般涌落,胸口一抽一抽疼,可她只敢无声宣泄。

过了好久她才有力气收好信,将书册藏好后悄悄走回内室,默默钻进喜被,入梦逃避现实。

她不知道,身后一道视线始终灼在她身上,未曾离开一丝。

温行川不理解这么一会功夫,小女子的情绪怎会泛起这么大波澜,他记得冷元初读过的书名,在她站过的地方轻易寻到。

摸着信上新留的泪滴,看着白纸黑字间来自冷兴茂的算计,再想到她读过信,跪在地上哭泣的模样——

她不知这一切?

那,她求娶信中言之凿凿的爱,又当如何解释?是真心还是假意?

温行川忽感胸口被什么堵住,冷静一会,自袖中取出两封信。

「虽集市熙攘,然郡王阻吾出府甚是烦闷,王府肴馔难以入口、仆婢狗仗人势,吾心甚疲几难支撑,望兄赴江宁解妹之苦。」

另一封信是两日后截到的:「堂兄尝言,男子若钟情于女子,必敬之爱之,断无纳妾之理。吾实不愿与旁人同侍一夫,然其贵为郡王且有外室,吾心惶惶,不知当如何处之。」

温行川压平唇角,逐字逐句再读一遍后,将信撕碎,燃烛烧尽。

思绪空滞半晌后,男人大步走回内室,坐在雕满龙凤的拔步床中。

烛光下,冷元初细长眼睫的影子落在精致的玉面上,如一个润透的玉瓷。

如雪的脸颊上覆盖着轻柔的绒毛,温行川倾靠一旁,轻轻抚摸她的腮边,没想到冷元初一个翻身,将腿搭在他的腰上。

温行川一把捏住她柔软的腿肚,想起那日她烧得厉害,忽然喃喃一句。

“你不能爱爱我吗?”

[好运莲莲]温行川也是不太敢爱的苦主,他视角里皇孙敢爱叛党女儿和亡国没区别,两位真是辛苦了

对冷元初来说,她是所有人算计相缠的死结,出场的没出场的,所有人的筹谋都离不开她,她会成长的

这不是重生文,能开天眼先走一步改变现状,一点金手指没有,对冷元初对我都有难度呜呜,所以带一本重生的预收《重生成暴君心尖宠》,求个收藏,专栏直达。

惜命咸鱼皇后vs疯批帝君,弟夺兄妻/君夺臣妻,男主先重生,她逃他追。

皇后玉斓连日入梦,与一人红销帐暖,痴缠不休,可她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却如雾里看花,始终不知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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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凛是先帝厌嫌的“孽子”,侥幸见得未来长嫂后,却是剜心痛苦,只有夺玉斓在身边才能消解。

他不认有情,许玉斓为皇后不过顺应天命,却因玉斓通奸,阴鸷爆发时忆起前世。

得知一切,裴凛宁可独自忍受苦痛也要顺玉斓心意,直到听说玉斓真续嫁那奸臣,盛怒摆驾,君夺臣妻。

“皇后哪里都好,偏这择相公的眼光太差。”

一夜骤雨方歇,裴凛看着绵软怯声的玉斓,才知她不记前尘。

这般最好,可他的皇后,又换一个佞臣准备私奔?

小剧场:

寒殿内,老太监急得满头大汗, “陛下,皇后半月未曾露面,您看这……”

端坐龙椅的皇帝批红不停:“无妨,就在这里等她。”

话音才落,殿旁墙后一声闷响,裴凛缓缓起身,走去将满脸愕然的玉斓拦腰抱起,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待朕批过折子后,再批皇后。”

再后来,宫中密辛,威风凛凛的当今圣上,独对皇后重复软言:“你看朕有几分不像你那梦中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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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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