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走啦。”夏莹催林妍,挽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我一年多没见老魏了呢。还有柳枝也来了,你可想想等会儿怎么给柳枝交代吧,她要被你气死了,定要给那个轩明的什么龙榻烧个干净,叫他瞧瞧什么叫做强蛇不压地头龙!等会儿她要是骂你,我可不替你帮腔!我与她一起骂你,还要拉着老魏,憋屈死我了!”
“带我一个!”于英武人,更憋屈,问夏莹道,“柳枝是谁?烧的好!这姐妹我交了!”
夏莹去给于英讲柳枝了。
一出府,林妍惊呆了,满城失火,大街小巷都是奔走的人、兵、衙役官差,他们三百多人堂而皇之地走在街上,居然没人顾得着管他们!偶有几个拦住想盘问的,一见近卫营那若有实质的杀气,也不敢多问了。
“这是怎么了?”林妍惊疑。
“都是刀爷的手笔。”葛白道,“刀爷说他老朋友多,叫咱们放心,定叫京城忙得顾不上咱们。”
林妍问,“那禁卫军呢?怎么也不见动静?”
“蛊族人也来了,”葛白解释说,“跟着金家的商队运过来好几箱的药,说给禁卫军、太医院量大管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对了,”夏莹突然插话,一气都给林妍说了,“前几日告老还乡的兵部侍郎也给你递信,我截下替你回了。他说城外的川南军咱们也不必担心,他解决。给你留言说‘林大人大义,愿大人保重,与您共盼北伐功成’。”
好,很好。林妍盯着夏莹葛白不知道说什么,真是都长本事了,能独当一面了!
宁希1014年,九月十五。
这一晚的京城没人能睡着,尤其是文官集团,望着一道道升空的焰火、一处处冲天火光,忙把家人府卫都叫起来,备好水、守好门。生怕一桶火油、一支火箭隔空就射过来了。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他们往死里逼的,可不是嫡系散尽病弱单薄的孤女,而是,被那个孤身北上也能从犬狄人手里夺回江山、完成几十年朝廷不能完成的北伐大业的楚四少爷,捧在心尖上多少年的“红颜知己”——抚影姑娘。
也是,这林帅十五岁率十万苦役起义,叱咤朝堂搅动风云,的确配得上做那孤身北伐的楚四少爷的“知己”。
这一晚,所有人,重新定义了“入幕之宾”与“红颜知己”的含义。
而在徐老太傅府里,书房中,徐老太傅与柳尚书令对坐。
听到一声声焰火炸响,接着京城大乱的消息接二连三地报来,徐老太傅闭眼,柳尚书令负手踱到窗前,望着天上的圆月,他道:
“老师啊,雏凤清于老凤声。孩子们大了,都是有能耐的,自有他们的办法。咱们都老了,就……不要管这么多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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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一行人,出城十分顺利。
果然,东门城外,魏钊、柳枝、白妮各自率部都在。
见林妍到了,都上来问她情况。
林妍说没事,夏莹拆她台,对白妮道,“劳圣女给她看看,一路上我听她咳嗽好几阵了。”
白妮笑的别有意味,故意说,“让我给阿奕嫂瞧瞧,这一回总算能光明正大的喊你了!”
说的众人都笑,没人提什么扫兴的贞洁不贞洁的破事儿。
林妍觉得她好像没什么说话的地位,夏莹柳枝,这会儿一个个都能教训她了。老老实实让白妮看了,白妮说,“没有什么大碍,比之前好多了。但最好不要赶路,还是得养。”
于是柳枝说,“那就由葛将军带近卫营向东走蛊族北上,引开朝廷追兵。妍儿随我先去菀南,这马上就到冬天了,菀南暖和,对她的病也好。”
都没有什么异议。
夏莹有些犹豫是随魏钊先去平江大营还是跟林妍去菀南,魏钊道,“你还是去菀南吧,前线不安定。”夏莹明白,对他说,“沙场凶险,你多小心。”
“我得先行一步了,”白妮上马,“阿奕哥还说安排好江北的事情就来呢,估计已经到了岛上了,我回去给他报信。嫂嫂,我等你们的喜酒哦。”
林妍脸红,夏莹掩唇偷笑,柳枝对白妮大声道,“不兴你们抢亲呀,我们妍儿可没这么容易许嫁的!”
“好说好说!”白妮笑,声音飘散在晨光里,“昱王妃放心,有什么条件您只管开来,阿奕哥铁定照办!他敢多一句嘴,我们也不答应的!”
这几日的动作,好几方的人合作默契,分别时竟有些不舍。
葛白带来的江北近卫营的对柳枝带过来的菀南昱王府府兵说,“昨夜里打的可真过瘾!砍瓜切菜一样,犬狄人有这么好杀就好了!”
昱王府兵没见识过犬狄铁骑,连声追问犬狄兵什么样子。近卫营抬手比了一下,“一个个都这么高,力大如蛮牛,马也好,冲锋厉害。若是近身肉搏,咱们常得两三个兵才能抱住一个。对了,他们还不怕死!”
“这般凶残!”
魏钊带来的平江大营上的将士也多与车黎部交过战,点头附和说,“他们的装备也好!都是精钢的弯刀,好几场仗杀下来也不卷刃,难怪北伐艰难!”
“什么钢刀?”近卫营没和车黎部交过手,“海齐这边的犬狄人兵器倒是寻常。”
林妍听着他们说话,面露沉思之色。夏莹正和魏钊告别,看见了,忙说道,“你们快打住吧!妍儿她又要想事情了,她这病就是操心操的,快叫她歇着!”
几个小兵哄笑一声,躲去别处说话了。
林妍瞪夏莹一眼,唤来葛白想问他,葛白却说,“您有令,将无二主,我们现在的主上是陛下。陛下说了,来了这边都听夏姑娘的,一切以您安危身体为重。”
夏莹抚掌大笑,“对!你们陛下交代的对!”
柳枝听得乐不可支,对夏莹道,“我就说吧,从小到大,能叫她老实的只有少爷!”
林妍气恼,去抓她两个,夏莹忙向魏钊身后躲,柳枝也往她的府兵那边跑,跑着还笑,“妍儿,这可不是在楼里时候了哈哈,由不得你称王称霸了!”
林妍跑了几步就咳嗽,站住了,指着柳枝放狠话。柳枝笑嘻嘻地和她闹,没什么正行。林妍说她,“你的人可都看着呢!”
柳枝没所谓,“没关系,我在家也这么和他们王爷闹呢,苏辰他比我还没个正行,不是事儿!”
林妍失笑,自是明白,大家都在逗她,叫她自在开心地笑闹,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恼人的事情。就像昨日,夏莹扶着她,一遍一遍地对她重复地说“妍儿,没关系,我们都在”。
“走吧,”林妍摇头,“等会儿轩明就要追来了。”
“追来便追来。”柳枝指尖转着一串钥匙,笑着说,“姑奶奶正好问问他,宫门落钥,他走的哪个门出来的。”
“你……”林妍目瞪口呆,“这是宫门的钥匙?”
“嗯,对。”柳枝说她猜对了,“我这儿呢。”
林妍咂舌摇头,柳枝这一趟……可是把轩明羞辱到家了。
——旧京时,淮国公府苏氏,掌禁卫军,戍卫宫禁。
而苏辰,管的就是禁卫军。
宁希1014年,九月二十八。
菀南,昱王府。
林妍在昱王府已住了两天。
路上柳枝说着不急回去,可后来林妍知道,柳枝接了楚奕第一份传书就往西雍这边来了,所有人里,她是第一个赶到京里的,前前后后已经离开菀南两个多月了。她毕竟是昱王妃,府里还有孩子,林妍说着身子没事,加快了脚程赶路。
于是到了菀南昱王府,一口心劲儿卸下来,林妍的身子就撑不住了。
身心俱疲,昏睡了两天,忽地又发起了低热,咳疾又重了。
柳枝苏辰都问夏莹,“她怎么病的这么厉害?”
“已经好多了。”夏莹叹气,“妍儿不敢北上也是因为她这病,一到冬天就能要半条命。你们没见去年,那一口一口咯血的模样,吓死人了。”
柳枝心疼地直叹气,又骂轩明怎么能把好好的妍儿折腾成这个样子。
苏辰说,“菀南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冬天只有十几日,就安心住着,调养几年再说。”
夏莹担心林妍的身份给苏辰带来麻烦,苏辰摆手说没事,“我平时是个闲散王爷万事不管,可事儿别来找我,我那几个兄弟都知道的,不会来惹我麻烦。”
夏莹向他道谢,苏辰道她客气,又问柳枝,“夏姑娘是不是不知道你俩干的什么行当?不知道咱几个什么交情呐?”
柳枝也不知道林妍有没有和夏莹说过,问夏莹,夏莹道,“我能猜到一些,没有问过,妍儿也没特意提过。”
“那我可得好好和你讲讲!”左右无事,柳枝就拉夏莹去闲话,滔滔不绝道,“总算能告诉你了!妍儿她和少爷那是打小的交情,才不是少爷他中状元那天‘一见钟情’呢!妍儿中间离开软玉楼的那三年,根本不是去川南学什么舞,那是跟着少爷去清平山拜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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