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元府有一条著名的花街,里面坐落着大大小小的青楼,每到黄昏之际,这里便热闹非常。
衣香鬓影,暗香浮动,暧昧丛生,就连那窗边飘动的粉纱都显得格外撩人。
季潇宁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直裰,头顶簪着一根玉簪,看起来倒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借着昏暗的光火,让她有些雌雄莫辨。
老鸨凑上去,道:“这位郎君倒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咱家吧!”
“刚从安顺府过来,听闻这条花街最有名了,所以就过来瞧瞧。”季潇宁甩了甩手上的扇子,随时掏出一两银子塞进老鸨的敞开的衣领中。
老鸨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赶紧把季潇宁给迎进去,“不瞒郎君说,您来我们这杏花楼算是来对了,我们这杏花楼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保准郎君满意。”跨过门槛,老鸨又道:“不知郎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想想刚刚出去的一两银子,季潇宁有些肉痛,今天一定要赚百倍回来。
所以季潇宁隐晦道:“来这种地方自然是需要一朵解语花了,太温柔的不要,处起来没意思。”
“奴家知道了。”老鸨给她抛了一个媚眼,随后她叫了一个龟公把季潇宁给带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进了雅间后,龟公很快就上了一壶热茶还有几盘糕点。
雅间里的脂粉味太重,季潇宁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她直接起身去推开房间的窗户。
不得不说这花街的风景还是不错的,高楼错落有致,每一帧都是一副油画。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轻俏的声音道:“郎君,奴家来晚了~”
怎么听怎么荡漾,让季潇宁道骨头都酥了。
只见来人罩着一袭红色轻纱,但也掩饰不了身材的玲珑有致,唯一的看点就是胸前那条深深的事业线了。
女子手上端着一壶酒,她把酒放到桌上后,就走到季潇宁道身边,胸前的两坨软肉无时无刻不在摩擦着她的手臂。
季潇宁一个没忍住,伸手抓了抓,喟叹的同时也在恼恨自己那一马平川的飞机场。
“讨厌~”女人酥声笑道。
又是一股浓烈的脂粉味传来,季潇宁毫不犹豫地又打了一个喷嚏。
“你们杏花楼的姑娘都喜欢这么浓的味道吗?”季潇宁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
“没,也就我们几个。”女人掩面娇笑几声,“奴家名叫冬蝉,别人都叫我冬娘子。”
她指了指已经灰蒙的天空,“郎君,**一刻值千金,您是要先吃酒还是……”
“不急。”季潇宁坐回了凳子上,“咱们坐下来唠嗑唠嗑。”
“好。”冬娘子给她斟了一杯酒,“郎君想聊什么?”
“你来这杏花楼多久了?”季潇宁没有动那杯酒,直接拿起来旁边的糕点嚼了起来。
冬娘子抿了一口酒,以前也有客人问过她这个问题,所以冬娘子很快就回答了出来:“大概有十三年了吧,奴家刚来的时候才七八岁,大概这么高?”
她用手指比一个高度,也就比桌子高那么一点点,而后她又自来熟问道:“看郎君的模样,应该还未及冠吧!”
季潇宁算了一下,冬娘子也才二十出头,还年轻得很。
“那你应该过得挺辛苦吧。”季潇宁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她出门前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只能用糕点填肚子。
“都习惯了。”或许是想到曾经的种种,冬娘子神情有些恍惚,就又抿了一口酒。
“你就没有想过攒够钱离开这里吗?”季潇宁好奇道。
“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都是残花败柳了,也没人会要啊。”冬娘子语气淡淡,倒是见不到多少哀愁,“郎君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做咱们这行的,进来容易,出去难,你以为赎金很容易攒吗?咱们杏花楼的姐妹,能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个有钱的老爷给自己赎身,不然一辈子都别想着出去。”
季潇宁暗暗咋舌,“不会吧……”
冬娘子自嘲一笑,“就算有赎身的,也是那十五六岁的清倌人,哪轮到我这个老女人啊。”
季潇宁想了想,还是宽慰道:“才二十出头,一点都不老。”
“你们杏花楼的赎金有多高呀?”季潇宁问道。
冬娘子又是一阵娇笑,“怎么?郎君要为奴家赎身?”
季潇宁嘴角抽抽,她可没钱,“你们这赎身要多少银子呀?”
“一两百吧。”冬娘子随口道,“毕竟我都二十多了,再老下去都没有客人来我这儿了,如果是十六七岁的姑娘,那得三四百两。”
“确实高,赎不起赎不起。”季潇宁摇摇头,兴元府这个三线省市都这样了,估计别的地方更高 ,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冬娘子被逗乐了。
怎料季潇宁话头一转,“虽然我赎不起,但我能让你赚钱呀,你钱有了自然能为自己赎身。”
冬娘子挑眉,一个比自己小的郎君说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哦?那你说说看?”
季潇宁从衣服里窸窸窣窣地掏出几条裙子,“冬娘子,这些你试一试,看看效果怎么样?”季潇宁大方地把她的得意之作放到了冬娘子的手上,“实不相瞒,这些是家姐亲自缝制的,样式新颖,针脚严密,你一定会喜欢的。”
冬娘子低头一看,“……这是衣服吗?”
“怎么不是?”季潇宁把吊带裙展开,在冬娘子的身上比划,“就这么穿,直接往头上套进去,非常简单。”
饶是冬娘子在青楼里呆了十几年,也未曾见过如此有伤风化的衣服,这看起来也就比肚兜长了一点点。
见冬娘子脸颊泛红,季潇宁急了,只能劝道:“冬娘子,你知道什么是闺房情趣吗?”
“闺房情趣?”冬娘子道,“不就是作诗作赋,跳舞弹琴?”
“男人脱了衣服不都一个月,将就那种虚的做什么。”季潇宁连连摆手,“一句话,只要把男人给哄开心了,多少钱他都愿意出,我敢保证,只要你穿上我们家都去裙子,保准让男人血脉偾张,欲罢不能,只想和你一起颠鸾倒凤。”
那么直白的话被季潇宁轻飘飘的说出来,冬娘子有些不能接受,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确定不试试吗?”季潇宁皱眉,难道她今天要出师不利?
“我……”在杏花楼的规矩里,是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的,一时间冬娘子有些难为情,就算是颠鸾倒凤也是大红被子一盖,黑灯瞎火的,只能看清个轮廓,哪会如此放荡。
季潇宁没想到这冬娘子如此腼腆,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思路,她现在只需要一个经销商,冬娘子穿与不穿都无所谓,“既然冬娘子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了,我之前说的让你赚钱也不是说说而已,你也知道这些裙子的布料极少,只能在青楼里面售卖,我可以放一些裙子在你这里,我不管你能卖多少钱,我一件只收取你五两银子,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冬娘子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季潇宁再接再厉道:“花街的青楼有很多,我相信你也认识不少同龄的小姐妹,只要你稍微提一提,我相信她们一定会上赶着买的。”
毕竟在她们看来,而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已经算年老色衰,没有什么市场了,如果不借助些工具,她们拿什么跟那些小姑娘争?
“就不知道这个买卖冬娘子做不做?”季潇宁不动声色地画着大饼,“我相信不出一个月,你就能攒够赎身的钱,到时候出来买座小宅子,养几个好看的面首,总比现在跟人陪笑好。”
冬娘子抿嘴,就算在杏花楼对年,但她仍旧渴望着自由。
季潇宁见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准备去别的青楼,她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包括冬娘子手里的那一件,季潇宁又给了她一件,笑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先试试,五日后我再过来,如果那时候冬娘子觉得不错的话,我们再进行合作。”
“好。”冬娘子点头。
出了杏花楼后,季潇宁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徐令仪在家急得团团转。
“令仪姐,你还不睡呀。”季潇宁抬眼看着她。
“这都多晚了,你跑哪去了?”徐令仪嗔怪道,“饿了吗?我给你煮了些馄饨。”
季潇宁笑着挽着徐令仪的手臂,“还是令仪姐对我好。”
“以后莫要回来这么晚了,知道吗?”徐令仪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这是出去赚钱。”季潇宁认真道。
“哪有赚钱是大晚上去赚的?”徐令仪明显不信。
吃过夜宵后,季潇宁把袖子里的银子拿了出来,她今天跑了五家青楼,有两家青楼的姑娘已经给钱拿货了,其他三家没有给答复,不过她相信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带出去的裙子不多,除了送出去的几条,就剩下八条,这么一下就卖出去了四十两。
她找来一个小匣子把四十两银子放进去,等明天问问令仪姐过几天看看能赶制出多少裙子,再做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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