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屋,桌子上依旧出现了一份荷叶鸡和一杯热可可,还有一碗羊肉汤面。
黎杨和陈回相识而笑。
陈回一边吸溜着羊肉汤面,一边嘟囔道:“我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肚子饿了,想到今晚吃什么就忍不住想到羊肉汤面。”
黎杨洒然一笑:“纠结个屁,吃!”
吃罢,两个人洗漱一番,决定听从阿图的建议早些休息。
陈回躺在穿上,揉了揉肩膀,小声嘀咕着:“腰酸背痛,累死了。”
黎杨饶有兴趣的转过头道:“我给你揉揉?”
陈回没有拒绝,黎杨试探的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落在他的腰上,绵软的触感令他振奋,可随即陈回躲了开,嗔道:“痒死了,黎杨你有病啊。”
陈回很快睡着了,倒是黎杨直到钟声响起才进去睡眠。
第二天,黎杨艰难的爬了起来,听见陈回开心的声音:
“哇!黎杨,真的背上的重量轻了好多,我们得去谢谢人家。”
黎杨有些不开心,艰难的扛起背上的巨石,装作游刃有余道:“是该道谢的,人家非亲非故帮了我们这么多。”
陈回笑了笑:“别这样说,阿图是我们的朋友呀。”
黎杨的脸色更加不好,垂着眸不说话。
出了门,果不其然,阿图正在门口等着,看到陈回出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阿图:“你们出来啦!”
陈回笑着点头,松快的扛上背篓,同阿图问好。
黎杨也扛上背篓,背上的重量比昨天更重,怕被陈回和阿图看出端倪,咬着牙也装出轻松的样子。
一路上,几人说笑嬉闹,倒是把原本很艰辛的路程,走出踏青的感觉。
黎杨:“不知道阿图都是怎么克制自己的,减少债。”
阿图苦笑道:“哪有什么好办法,大家都是一样,回来就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能早睡就早睡。”
黎杨不置可否:“我看到也有一些人在放纵。”
阿图轻蔑的笑道:“都是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他们根本没想过明天醒来,他们是所有人中放弃的最彻底的。”
黎杨没在说话,几人将背篓里的石头扔进悬崖。
黎杨感叹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得想想办法。”
阿图好奇的凑过来问道:“还能用别的办法?”
阿图在这里带了一百多年,自认为自己的办法能够在这个世界维持平衡,已经非常不错。
黎杨淡淡道:“人生而有欲,长时间的抑制只会掩耳盗铃,我从来不认同这里的神。”
阿图瞪大双眼,四处张望,惊声道:“你疯了,若是被听到!”
黎杨:“没什么可怕的,走!阿图能不能带我去找昨天那个女人和和尚。”
阿图最终还是答应了,领着陈回和黎杨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木屋。
木屋比较其他人的要老旧,但很干净,门前放着一盆花,白色花瓣,鹅黄色的花蕊,土质松软,放着几颗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一看就被精心打理过。
敲了很久的门,唤了很久,没人开门。
阿图笑道:“她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往,但很爱生活。听死去的老人说她姓洪,我们都叫她洪姑。”
贸然推开门,房间很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件,桌椅板凳都和初始木屋一样,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什么。
是一张画像,纸张早已泛黄,边角处有被细细抚摸过的痕迹,画像里是一个抱着虎头娃娃的男孩,笑的天真。
女人的头发被打理的很是柔顺,披散在肩膀上,穿了件简单的袄裙,笑容温和,平静。
阿图在一瞬间的慌乱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默然和恐惧。
过了很久阿图才开口道:“我们走吧,木屋快消失了。”
随即,三人退出了木屋。
才出来,木屋在空间中变得渐渐模糊,陈回眼疾手快的的抱出了门前一盆花卉。
可随即,花卉在陈回的怀中渐渐失去光泽,同这木屋一块儿消失了。
阿图摇摇头:“没用的,这是她的**,人死了,也就消失了,留不住的。”
陈回情绪低落,阿图倒是显得平静多了,想来这样的情况在百年来出现了无数次。
天色逐渐暗淡,阿图同两人说起洪姑的传闻。
听闻洪姑是唐宋时期的寡妇,守着唯一的独子,不知道怎么就误入了此方世界,一个柔弱女子,挣扎了一千年,不过是想回去,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黎杨叹了口气,人心,执念真的能够超越时间的伟力?那如今的放弃又算什么?
阿图波澜不惊的开解道:“对于洪姑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呢?”
黎杨不答,再次问询了那个和尚的住址。
阿图兴致不高,大约也害怕再次看到那个和尚的尸体吧,随即告诉了两人和尚的住址,匆匆离去了。
黎杨带着陈回前去,和尚的木屋坐落在距离悬崖更远的西面,几乎与群山相接,这意味着,这个古董老和尚每天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在还债的路上。
木屋平平无奇,与众多初始木屋一样,更加老旧一些罢了。
黎杨上前敲了敲门,这次没等多久,门就开了。
里头站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和尚,昨日没看清,今天仔细一瞧倒是有几分颜色。
和尚脖子上挂着佛珠,双手合十作揖,并不知晓如何称呼,只干巴巴道:“您好。”
和尚的模样平和,背习惯性的弓着,有些破坏那种出尘的气质。
黎杨露出和善的微笑,开门见山道:“师傅您好,这次过来只是想要请教一些问题。”
和尚将两人迎进房门,屋里比起洪姑的房子更加干净,几乎和黎杨和陈回刚进来时一模一样。
陈回诧异道:“师傅的房子几乎没有改变过。”
和尚听懂了陈回的意思,温和开口道:“都是生外之物,拜入佛陀门下,早已六根清净。”
黎杨有些讥诮的开口道:“六根清净?师傅平日里所承受的债可不少。”
黎杨觉得这个和尚很可能道貌岸然,屋子的干净并不代表内心干净,往往更大的欲念藏在内心。
和尚并不生气,依旧温和的笑,转而说起几十年前的事:“多年前也有人来找过我,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你们相像,询问我如何不生欲念,我只道佛经曾言: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可他还是死了。他把耳朵鼻子堵住,眼睛遮住,不听不闻不看,以为可以脱离,可内心并不平静。”
和尚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呢喃:“**来源于内心,内心平静本来就是一场修行。”
黎杨挑挑眉:“师傅修行出什么了?或者我想问师傅的欲念是什么?”
和尚想了想,再次开口:“我生前未能得道,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苦行僧,终日行走世间,修行体悟,一日有行人路过,满面愁苦,说自己要去一个有去无回之地,求我救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便替了他进去此地。我信人间苦难磋磨皆有定数,我多受一些,旁人便少受一些,此处岁月悠悠,寿数无尽,对我不过是换一处修行,祈愿众生,便是我所欲也。”
黎杨和陈回再说不出话来,深深的鞠躬行礼。
坚信信仰的灵魂,是世间最纯净之物。
黎杨和陈回走出木屋,俱是叹了口气,天色已晚,两个人回到自己的木屋。
陈回扒拉着碗里的饭,香菇扒鸡塞满了他的腮帮子,鼓鼓囊囊,说的话有些听不清楚:“忙了大半天,啥也不知道。”
黎杨平静道:“好歹打听了些情况。”
陈回:“你说说看。”
黎杨:“比如这里只有他一个和尚,说不定和晚上的钟声有关。”
陈回皱眉:“你可别诋毁人家得道高僧。”
黎杨撇撇嘴:“人家自己说了没得道呢?一千年了,也该成佛了,为什么没成?而且我不信那邪神的陷入沉睡就能不生欲念,就跟人死了就不会动一个道理。和尚那套我也不信,如果能替别人受苦受难,为什么我不能替你背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在这里沉沦。说明他的千年苦修压根没多大用,他还是在修自己。”
陈回辩不过我,撑着脸想了许久,开口道:“那怎么办呀?”
黎杨:“凉拌!明天再找那和尚瞧一瞧,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黎杨躺在床上,仰着头睁着双眼,迟迟没有入睡。
这个副本的名字叫人三欲,第一扇门是关于人的进食欲,在拿到副本道具饕餮神的神龛,通过指引就出来了,在这个副本中只要克制住**,想办法拿到神龛就能通关。
而第二扇门,是关于人之爱欲,是爱也是**,看破虚妄,克制内心就能走出来,黎杨也因此获得了那枚紫色蛇果,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第三扇门,应该是关于睡眠**的,可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每日晚在固定时间睡去,黎杨没有感受到一点关于这个名为夜游神的痕迹。
每日日出还债,日落入睡,这里的人沉浸在无尽的**中,即便如何克制,人怎么会没有**?食欲,生欲,贪欲,爱欲……
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决的题目。
黎杨闭上眼睛,又忽然突突的睁开。
夜游神,夜游神……
也许谜底就在谜面上!
黎杨激动的跳起来,可是钟声恰巧响起,黎杨挣扎着死死捏住大腿,强迫着自己不要闭上双眼,可是巨大的困意袭来,黎杨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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