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下了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直到天亮才停。
谭殊词在婆子的吵嚷声里醒来。
“嘭!”房门被一脚踹开,膀大腰圆的婆子拿着扫帚进来,俨然刚刚是在门外扫地。
谭殊词瞥她一眼,默默坐起来穿上外衣鞋袜。
昨夜有些着凉,身子乏力得很,根本不想搭理对方。
老婆子嘶了一声,感觉被人无视,一脸刻薄道:“大公子啊,你也别做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赶紧起来收拾收拾东西,今天你那相公就来接你了!”
曾经是县令哥儿又怎样,现在还不是一样在她手底下过活,小蹄子贼难伺候,一身的富贵病,可把她这把老骨头折腾的哟!
看谭殊词还是不理她,她又骂骂咧咧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了声音。
谭殊词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壶里的水早凉透了,一不小心呛住,谭殊词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慢吞吞收拾自己的东西。
赶出家门那会儿,那位好父亲可能是突然长了丁点良心,背着继母给他塞了五十两银子。
知道对方是做做样子,谭殊词还是把钱接了过来。
他不要,也是便宜别人。
本就是个暂时落脚的地儿,谭殊词没有多少东西。
几身衣裳,两双鞋子,收拾半天也就小小的一个包袱。
收拾完,他又坐回床边,偏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其实窗外除了那高高的院墙,就是四四方方窄窄的天。
直到听见重重的叩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有人在吗?”
“有人吗?!”
外面那个人从叩到拍,婆子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直不应声。
谭殊词眉头微皱,还是起来去开门。
赵山岚正猜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在家,下一刻,紧闭的大门便“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你找谁?”
一个圆润的脑袋探出来,声音有气无力的。
赵山岚拍门的动作一顿,赶忙后退一步,看清了门里的人。
乍一眼赵山岚看到对方额头那颗红痣,视线一定,就张漂亮的脸印入眼帘。
真的很漂亮,可成绩不好的半文盲压根形容不出来。
只知道那一瞬,有什么少了,又有什么多了。
对方可能是没休息好,又突然被人打扰,眉头微微皱着,眼神倦倦的。
赵山岚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把背挺得直直的。
这应该就是即将要和他生活的小哥儿了吧,看着很瘦弱。
“可是谭小哥儿?我是赵山岚,来接你回家的。”
为了证明自身,他把刚拿回来的户籍文书掏出来递了过去。
谭殊词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来看,见上面自己的名字落在对方旁边,官印也不是作假。
抬头看了汉子几眼,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认命般把门打开些,道:“是我。请进来等吧,我拿上包袱就走。”
官媒已定,婚事已成,只要他不想发配三千里,他就得跟对方走。
好在对方四肢健全,长得也算不错,让他往后不必对着一张倒胃口的脸。
赵山岚不好干等着,赶忙跟上去,这才发现对方比他矮了一个半头,身材也纤细得可怜。
他环顾四周,这院子看着荒凉得很,不像是有人常住。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片桃叶,晃晃悠悠吹进这小院子里,几番波折,轻轻悄悄地落在赵山岚发上。
而后又随着他的走动,飘向不知何处。
本想帮忙,可看着对方进了卧房,赵山岚止赶忙止步。
他此刻还记着对方是个异性小哥儿,扭头不敢往屋子里乱看。
为了不冷场,他搭话:“本该前几天就来的,只是家中贫瘠,屋子也破败,先修整了一番才来接你,你莫怪。”
谭殊词进屋里拿上包袱,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人站在门外背着身,出口的话也加大了些音量:“我知道,前面有人来说过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遗落下的,谭殊词提着包袱出来。
“就这点东西?”
赵山岚看他出来就拿了个小包袱,很惊讶。
不是说哥儿女子都有很多个人物品吗?
“我没什么东西,这就走吧。”看了他一眼,谭殊词又低下头。
一时沉默。
赵山岚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顺手拿过对方的小包袱,“我来吧。对了,我以后叫你殊词好不好,你的名字真好听。”
他迫切希望和人拉近关系,仿佛他们本就熟稔。
谭殊词眼见他抢过包袱,跟着垂眸往外走,道了一路:“多谢。”
视线落在那青灰色的包袱上,其实小小的一个,也没多重,他自己也能背的。
赵山岚不知他所想,跟在他背后。
带着些疑惑问:“你家里人呢?怎么就只你一个?”
谭殊词:“没别人了,就我一个……我们快些走吧。”
谭殊词此刻只想快些离开,不想多攀谈什么。
赵山岚以为是戳到对方伤心的地方,懊恼地道了声好。
边走边转移话题说起别的:“我家在山中,不知你住不住得惯。”
谭殊词:“什么样的屋子我都住得的。”
赵山岚听到小哥儿语气淡淡的,明显兴致不高。
“其实也没有很差,就是住在半山腰上,上下不方便。”
“嗯。”
“我是个粗人,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只管告诉我便是。”
“好。”
赵山岚:“……”
“一会儿再去买些东西,你有什么缺的,想买的,只管开口,我们那村子离镇上远,来一趟挺费劲。”
声音一落,赵山岚看见对方点了点头。
真也没话讲了,赵山岚感觉自己过于热情了,有些尴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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