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线索少得可怜

黑暗中亮起一抹光,林念念睁开了眼。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她的身后睡着一个男人。

清雅的檀木香里,林念念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珠链,索性也躺了下去。

床好软啊!

林念念闭上眼,顺手拉过男人身上的锦被,听着窗外的蝉鸣,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住的小区里有个池塘,一到夏季便能听取蛙声一片,直至她进了业主群,才知所谓的好生态不过是物业公放的音频。

笑?这个女人居然在笑?

百里忆面上不动声色,缩在被子里的手却差点把自己大腿掐出血来。

一个人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难道不应该惊慌、无措、装失忆吗?难道不应该起来走两步,看看周围环境,不死心地抓着人问今夕是何夕吗?

可这个女人居然在笑!

百里忆强忍住转头瞪林念念的冲动,脑子里飞快想着对策。

在他的设想里,自己本来是要在林念念行将崩溃的时候再华丽登场的,但既然剧情没按套路走,那只能freestyle了?

“醒啦!”

一个好听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百里忆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挺尸一样僵住,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林念念,问出了他这辈子问过最蠢的话:“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林念念有些好笑地指了指百里忆的腿:“不痛吗?”

百里忆抬头一望,脸唰一下就红了。原来,被子经林念念先前那么一扯,虽然还盖在百里忆身上,但刚好可以看见他掐自己的动作。

百里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床,因为用力过猛,头险些撞到墙上,双手把住门才堪堪止住去势。

然后,他就不动了,有一瞬间林念念甚至都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喂,怎么了?”受气氛感染,林念念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百里忆身后。

青天白日,街面上一个人也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馄饨摊的铁锅还冒着热气,戏园子的剧目只写了一半,明明应该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李家胡同此时此刻见不到半点人影。

“这是强盗进村了?”林念念冲街对面刚探出头就被母亲按回去,正舔着串冰糖葫芦的小姑娘眨了眨眼。

只要不是座空城就没那么让人瘆得慌。

百里忆举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有人来了。”

林念念凝神细听,什么也没听到。一炷香的时间后,李家胡同起了动静。

白幡开道,纸钱纷飞,林念念以为是大户人家出殡,可队伍行至过半她才看清被人抬着的不是棺材而是坐辇。

坐辇上的女子浑身缟素,黑纱遮面,远远观之,正邪难辨。

“喂,人都走啦!”林念念拍拍百里忆的肩,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百里忆之前怕被人发现一直猫着腰,这会儿听林念念唤他,也没多想,谁知刚转身,头先撞进了一抹酥软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百里忆还没站稳撒腿就跑,结果径直摔出了门。

“哈哈哈哈哈!”童稚的笑声由远及近,绕过百里忆跑向林念念,“姐姐,要不要吃糖葫芦?”

姐姐?

林念念抱起小女孩,看向百里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怀里这个小团子既然叫她姐姐,那么这具身体的主人就不是那人妻子,可他们为什么共处一室呢?

百里忆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说道:“哎哟,百里先生没事吧?果果,妈妈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林小姐已经嫁给百里先生了,不能再叫姐姐了,要叫师娘!”

“不妨事的。”林念念学着古装剧里的角色温婉一笑。她几乎第一时间就对这个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产生了好感,是她及时赶到才阻止了一出妻子大骂丈夫非礼的狗血闹剧。

果果妈带着女儿刚走,百里忆就气冲冲进了屋,林念念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屋里除了梳妆台,能坐的地方只有两处,林念念占了床,百里忆选了镜子前的小凳落座:“不装了,我和你一样都是穿越的。”

“我知道。”林念念很淡定。

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地质问对方:“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的?”

“很简单啊,你若是我老公,干嘛要装睡?”急性子的林念念抢先回答。

“不难,刚刚果果叫你姐姐的时候,看你表情就知道了。”

“行吧。走,找找这家里有什么线索。”林念念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项链摘下,撸起袖子就开始了搜索。

东西不多,林念念和百里忆不到半个小时便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所得一纸婚书,一包碎银和两张通关文牒。

线索少得可怜。

突然,林念念从屋外跑进来,兴奋地对着百里忆比划道:“我知道了!这根本不是穿越!”

“放开我!放开我!”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搅散了暖帐中的旖旎春光。

床榻上的男子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咆哮道:“何人在外大声喧哗?”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小卒低眉顺眼地进账回话:“禀将军,张校尉从夹山关抓回来一个女人,正等您召见。”

夹山关,顾名思义是夹在两山之间的一条羊肠小道,往北是西离一族世代定居的茫茫冰原,往南沃野千里奉司马氏为主。

二十年前,司马荒屯兵北境,在夹山关以南修墙筑城,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拒西离于夹山关。

这些年别说女人了,前线的将士连只雌兔都没见过,至于中军帐里那个被秘密送来的小桃红,他们嫌脏。

“让张刚进来。”将军发话了。

很快,一个身着铠甲的男人走了进来,见礼后把自己俘虏人犯的过程讲了一遍。

西离来犯,张刚领了一队人马埋伏在西南面的密林里。战斗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张刚正准备鸣金收兵,手下一弟兄闲得慌捅了马蜂窝,一时闹得人仰马翻。

等张刚再把人聚拢,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队伍里多了一个高个儿,皮肤也比旁人黝黑些,混在人堆里很是扎眼。

底下人还在三三两两地打闹,互相嘲讽着对方胆子小被小小的马蜂窝吓得东躲西窜,张刚却笑不出来。

队伍里混进了西离人,更要命的是他没看见王孟希。

王孟希是京里那位贵人最疼爱的弟弟,此番避人耳目来到墉城,若是有个好歹,那他张刚这辈子的皇粮也算吃到了头。

“都给我站起来!”冷汗从张刚的脖颈蜿蜒而下,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逼迫着他罕见地发了火。

小兵不好带,尤其是墉城的兵。北境苦寒,虽说饷银给得高,但肯来的人却少,加上西离连年袭扰,鹰啸军的人员只能从墉城及其周边城镇补充,只有张刚这样有品阶的官员才由京城特别派遣。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张刚比谁都懂。他来墉城近三年,向来待人和气。若不是刚刚一眼扫过去没看见王孟希的身影,他也不至于黑脸。

“你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嬉戏的!”张刚继续说道。他提着剑,用剑柄一个人一个人敲过去,“你!把头盔给我扶正!

你!腰带松了怎么不系?

你!就你!都上战场了居然还有心思捅马蜂窝玩?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队伍渐渐安静下来,张刚也趁着训话的功夫看清了每个人的脸,虽然这批人里有一部分是从二队临时抽调来的,他认不全,但他很肯定王孟希不在里面。

路过那高个儿西离人时,张刚留心观察过,衣服和手上都没有血迹,王孟希应该只是被敲晕后丢在了某处。

只是敌我未明,张刚不确定高个儿还有没有同伙。他挥了挥手中的剑,指着始作俑者说:“今天这事瞒是瞒不住的,你们看看他的脸!”

小兵们听说有惩罚,脸立刻拉了下来。

张刚见状,赶紧安抚道:“所以,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争取立功。将军开心了,兴许就不追究了。”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张刚看气氛有所缓和,指着前方道:“那边的拒马看见没有?再往前走两百米有兔子窝,那肉鲜美的哟!咱们逮几只孝敬将军,剩下的打牙祭好不好?”

“好!”

队伍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张刚拉过心腹,吩咐道:“你来带队。切记,不要跑,放慢速度,走直线。”

心腹不明所以,但还是喊口令让所有人向左转,成纵队行进。张刚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旁边,始终与那西离人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

先头部队已经走到了拒马处,正绕行,张刚瞅准时机,紧走几步,一脚踹向西离人。

那人踉跄几步,身形一晃,凭空消失了。下一秒,有绳索摩擦树干的声音响起,“唰”一下连人带网吊在了树上。

变故陡生,先头部队还兀自走着,后队的人已经围城了一个圈。圈的右侧,那西离人用手使劲扯着绳网,身上的佩刀摔倒的时候已经掉到了坑底。圈的左侧另有两个持刀男子,背靠着背,企图一点点挪向被抓的同伴。

“放开我!放开我!”高个儿嗓音粗哑,张刚有些讶异地发现对方竟是女子。

“我是西离的公主!放开我,我要见戚将军!”

心腹听见喧哗,带着人刚折回来:“校尉,咱们还打猎吗?”

夹山关哪有兔子,张刚闻言摆了摆手,笑得志得意满:“回城,这就是最好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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