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一路买。走到长街尽头，西河
终于想起了洛书。
长街尽头的灯光自然比繁华处昏暗许多，西河转身，长街上的灯光如星火，点点滴滴地撒落在洛书身上。
洛书站在星火前，抱着一堆她驻足过的小玩意。见她回了头，洛书嘴唇一弯，眉眼里止不住的温柔：“傻姑娘，来拿你的新年礼物。”
还好，侍从给他塞的钱够多。洛书一路买过来，荷包里的钱还剩一些。算来刚好够三人去小摊上吃一份小吃。
“站着干嘛，过来啊。”
西河仿佛看傻了，洛书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朝西河勾了勾指头。
“都是给我的？”她慢慢走过来，小心地从洛书手中接过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洛书佯装思索，把所有东西都放到西河怀里，又从中提出一个小巧的花灯：“还真有一个不是你的。”
那是一个肥鸟灯，灯下用草筋编出三根条子，充当肥鸟的脚。
晃了晃三足肥鸟灯，洛书道：“伯瑝。”
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提及，伯瑝站在一旁，应得十分拘谨。
“辛苦了，新年快乐。”肥鸟灯到了伯瑝手上。
年关还把人拉出来加班，挺不道德的。应该给下属发点小礼物。
伯瑝受宠若惊：“王上，臣比你大……”
新年礼物，不都是长辈送给晚辈的吗？
洛书一脸慈爱：“都叫我一声王上了，那你就是我的臣子，臣子也是子，有什么不妥的吗？”
西河“噗嗤”笑出声。
“走吧！”大手一挥，洛书左西河右伯瑝，勾肩搭背，转身重新走进那条长街。
抱着一堆小玩意，被洛书这么一钩，东西差点掉到地上。西河佯装恼怒：“慢点走啊，我都快跟不上了。”
两个男人一同放慢脚步。
西河这回走得稳稳当当，侧头看去，洛书目视前方，虽然没有在看她，但洛书的手始终护着她的肩膀，怕人群冲散了他们。
听洛书所述，伯瑝将军也从小就在边关摸爬滚打，难得在朱方城闲逛，与洛书聊得正欢。
无关朝政，无关家国。
三人缓缓走在街上。
就算这几日没有宵禁，人们也不会再外待到太晚。小摊小贩也要回家，地上的灯火渐灭，天上的星河愈发明显。
身边的摊子都开始收拾，洛书颠了颠钱袋，带着二人坐到一个老人的摊前。
“来三碗汤面吧。”
“欸，好。”老人不慌不忙地挽起袖口，烧水下面。
干坐着无聊，见西河和伯瑝都欢喜地捣鼓着他送的新春礼物，洛书支着头与老人唠嗑：“老人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收摊？”
老人手中揉捏面条，等水沸腾便把面丢了下去：“家里只有我这么个老头子，回去那么早干啥。”
“家里只有一人？”
捞出面条，老人娴熟的调好调料，烫了几颗绿叶菜放到面上：“老伴早走了，那么个闺女也嫁了人。要我说，呆在王城多好，何苦跟着没用的臭小子去占城那荒郊野岭……面趁热吃，这天凉，过会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洛书将其中两碗推到二人面前，自己端过一碗，稍稍吹一下，几口就连面带汤吃完。
“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西河嗦着面，才吃两口，旁边洛书已经放下碗，吃完了。
“吃那么慢，等面都冻上了我看你怎么吃。”洛书一边说一边将碗筷还给老人。
伯瑝吃的也不慢，在军中待久了，饭吃太慢容易被抢食。他道：“吃完就回去？”
“嗯。”西河胡乱点头，加快速度，吃完放碗，洛书立马抽出手帕给她擦嘴。
伯瑝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非常多余，但伯瑝不敢说。
回宫路上碰见一个女子，病怏怏靠在墙边，看衣物应当家境不好。
洛书和西河走在前头，大抵是没看见。
伯瑝将洛书和西河送回宫后，折回路过那个女子的地方。女子还在，歪着头靠在路边，意识已经不清醒。
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
伯瑝蹲下，把女子的胳膊拉到自己肩上，撑着地起身，半背半拉地把人往将军府上带。
给女子灌了两碗热汤，又找来医师扎了几针，女子终于悠悠转醒。
一醒过来，也不顾自己在哪里，捂着脸就呜呜地哭。
“别哭了，你还怀着呢。”医师淡定地收拾药箱，脚都快迈出屋门，那女子哭声依旧不停。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提醒完，医师脚步轻快，准备回去补觉。
“等等。”女子叫住医师，“我怀了？”
“对，你怀了。”医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这孩子我不要，能不能……”
伯瑝端着热水进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劝道：“姑娘先休息吧，孩子的事等姑娘身体恢复后再做定夺，如何？”
医师点头表示赞同。
“将军！”穿着宫中侍卫服的小兵慌忙冲过来，见屋里还有别人，便附在伯瑝耳边说了句什么。
伯瑝脸色大变。
医师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命运的大手揪住他的后脖颈，带着他往吴王宫一路狂奔。
气还没喘匀，伯瑝着急道：“王上怎么样？”
一人被压着跪在地上挡路，伯瑝皱眉，上去用力踹了一脚。
歪斜倒地，那个人侧脸上，前襟上净是未干的血液。
卫国公子神经质地笑，伯瑝那一脚力道不轻，换作普通人，肋骨都得断几根。卫国公子脸侧是溅上的血，嘴里是吐出的血，痛到表情扭曲，笑得状似痴傻。
“哈……哈哈，哈哈哈……”
伯瑝再给他一脚，这次卫国公子吃痛闷哼，痛的笑都笑不出来。
“愣着干嘛，快过去看王上啊！”医师还没缓过来，畏手畏脚地站在后头，伯瑝恨不得给他也来上一下。
“不用了。”西河本就在宫中，听到消息赶来的也比伯瑝快。
回宫后，卫国质子请见，洛书让西河先去休息，自己接见了卫国质子。
西河还笑着和洛书说，等他讲回来故事。
没想到卫国公子这么有胆子。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他们在外头逛的时候带着重剑，带着伯瑝，一路无事发生。回到宫里，伯瑝离开了，洛书也卸下重剑，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卫国公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成功了。
西河当时还没数清洛书给她买的礼物。匆匆赶到，一群人围着洛书，几个人扣住卫国公子，场面混乱至极。
西河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匕首，三足鸟纹，精致华丽。
她见过这把匕首，这是吴国公子的信物。
御医说，刀刃上涂了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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