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不再追问，她安静地拎着菜，与洛书并排。
各有心思的二人一同走在路上，往同一个地方走去。
仪景步步平稳，指尖却攥地发白。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长，影子挨得很近，仿佛他们的主人也同样亲密。
盯着影子，仪景无声的，自嘲的笑了笑。
相处的久了，就连木石都会染上温度。仪景知道洛书脾气其实很好，正是如此，她才更加难以开口。
她怕洛书生气，更怕洛书不生气。
洛书打开厨房门，洗干净手。见仪景还紧紧跟着，他接过菜袋，一丝不苟地洗着每一片菜叶子：“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就是这种万事不经心的样子，还有做实验时极度认真的神情，曾让仪景心动无数次。她极轻极轻地道：“我是警方派来监视你的。”
“嗯。”洛书继续洗着菜。菜洗干净了比什么都重要，洛书择掉叶片上的一个小黑斑，随口问道，“还有呢？”
他听仪景自己剖析自己固然有趣，但洛书想听点他没猜到的。
开了口，接下来的坦白就快多了。仪景说：“到你实验室是上级的安排，配合你做实验是为了得到实验进度。”
“但是……”仪景难得露出弱势的样子，盯着洛书洗菜的背影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公平，你想让AO都能选择自己的人生，我明白你的感受，我——”
甩干菜叶上的水珠，洛书起锅烧水，等水开的同时切菜，有条不紊，一丝不乱。细长的手指提起刀，让仪景分神片刻，怕他切了自己的手。
“你不会就这么草率的爱上我了吧？”
洛书混不在意，一边切菜一边问道：“那你呢？来我这里当卧底，你是自愿的吗？给我当实验品，你是自愿的吗？”
“当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再与那边联络了。”
“为什么。”洛书追问道。
仪景挺直腰杆，走到洛书身侧，洛书还是没什么表情，天生微微上扬的嘴角无论谁看着都觉得好相处。勾起的弧度不大，又恰好能扰乱她的心神。
“因为我认为你是对的。”仪景皱皱眉，道。
人类应该被**控制吗？这种ABO的分化，隐晦地放大了人性的**。
易感期，发情期。
生殖的**，掠夺的**。
说不清这是进化还是退化，二次性别分化赐予他们更强健或是更敏感的体质，也让他们逐渐与野兽靠近。
由Alpha组织的军队能发挥更大的战斗力，Omega也与千百年前那些旧社会女性别无二致。
公平与秩序维持在表面，背地中不知何时早已腐烂坍塌。
可笑的是，被洗脑了的人们并不觉得性别划分未来有什么不对，A有A的军事化学院，O有O点特殊学校。
世界上还是普通的人多，或许曾经有人提出过不同的观点，到最后都会被大众的声音淹没。
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秩序。
仪景曾经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直到听从上司的安排，前来监视洛书。
洛书，化名何途，是一个邪恶且有反社会意识的恐怖人体实验研究员。
上司和同事嘴里，洛书是这样十恶不赦的混蛋。
邪恶恐怖的人体研究实验者此刻正站在锅灶旁，水开了熟练的下面条。
三人份的面条加了下去。
“够吗？”洛书搅了搅，防止挂面糊到一块。
怎么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仪景道：“够了。”
“哦。”
洛书盖上锅盖，调了三碗调料，斜眼看向仪景：“说完了？你要是没事干就叫仲琅过来吃饭。小孩子不按时吃饭长不高。”
仪景闻言转身，几分钟就拎来了写作业写到哭的小孩。
洛书将最后一碗面放在自己面前，阳春面简简单单，配着几片碧绿的菜叶，上边还卧了个蛋，让人食指大动。
刚从书桌上爬下来的仲琅暂时忘了作业带来的痛苦，抽抽搭搭地吸溜着面条：“爸爸烧的这很好吃。”
听到这个称呼，仪景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调侃：“爸爸？”
埋在面碗里的脑袋抬起，仲琅奇怪地看着仪景：“何先生愿意做我爸爸了，我们都上了同一个户口本。”
是谁没上何先生的户口本仲琅不说。
用假身份做户口本，还带捎了个孩子。仪景大口咬着煎蛋。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围着一张桌吃饭，确实有点像是一家人。
仪景放下心，洛书却不轻松。
证实了仪景的真实身份，还得到仪景的认可。表面上他成功减少了一个最大威胁，实际上潜在危险增加得更多。
偏偏仪景说她很久不联络那边了。
玻璃糖纸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寄的，至少上次仲琅的糖果中还有那边给过来的信息。
此后两次糖都是他自己买来的，两次进店，都无事发生。
这不能说明店铺没有问题。给仪景打电话，她着急的跑来就说明了最大的问题。
电话中，洛书没有说自己在哪家店铺，只是稍稍录进去了些店老板的声音。礼疏郡卖玻璃糖的店不多，但绝不是只有一家。
听见声音就能精准判断他在哪里。跑来接他的时候，店里的人会知道她的叛变，店外的洛书也证实了店里就是警方埋伏。
这么久，挺能忍的。
吃完，洛书果断联系商羊：“有一家杂货铺，街头的。”
“对。”
“清理一下，谢了。”
慵懒的声音传来：“等等。”
商羊道：“这个药将是跨时代的产物，它不应该只在地下黑市中流传。介意我将它带入大众视野吗？”
“我相信，这一定会引起一场轰动。”
洛书笑道：“求之不得。”
仪景推着仲琅回去继续写作业，洛书不知道和谁打电话，笑得开心。
“姐姐，你什么时候能上何先生户口本啊。”仲琅拼命挣扎，寻找话题试图分散仪景注意力，
“偷偷告诉你，何先生想给我生个妹妹，姐，你上户口，爸爸就儿女双全了多好。姐，我不想写作业了姐！”
童言无忌，意思是小孩说的话可以当放屁。仪景半点不留情地把人关进房间，了事拂衣去。
何先生？她想上的人可不叫何途。
连名字都不知道，小屁孩还想挑衅她？仪景想着，秘密都坦白了，离表白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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