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渺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搞错了，赶紧把手上的衣服还给文轩，和他面面相觑，“我……我不是男公关，我是新来的保洁。我是不是走错了？”
文轩捂着嘴笑了起来，“我的天啊，你……你逗死我算了。你长成这样来做保洁？谁招你进来的？都特么疯了吧？”
“是冯经理面试的。”庄渺也特别尴尬，脸都红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弄错了。请问你知道保洁部门在哪吗？我要找王姐，她是我的主管。”
“傻样，跟我过来吧。”文轩领着庄渺去了保洁部门，庄渺跟王姐报道之后终于领到了自己的专属清洁工具，手套、水桶、拖把和抹布若干。
王姐给他找了条统一的防水围裙，看他实在长得太乖，一边给他交代工作内容一边关照他别跟文轩那些人学，保洁虽然钱少，但挣得踏实。
庄渺乖乖点头，戴好口罩、拿好清洁工具就被分配去打扫男洗手间了，这也是每个新人初来乍到约定俗成的工作内容。
他从前没干过这个，进去清洁之前还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不过高档会所男洗手间里的卫生状况要比他想象中好了很多，装潢的很豪华，也没有刺鼻的气味和特别恶心的污渍。
他很认真地把每个便池都擦了一遍，期间陆续有客人和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进来洗手和方便，并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打扫完卫生间刚要出去，正好碰上喝多了捂着嘴进来吐的文轩。
文轩对着马桶一阵干呕，明明吐不出来还要用手抠着吐，刚喝进去的各种酒液稀里哗啦吐了一马桶。
看他痛苦的模样，庄渺给他递了一张面纸，“你还好吗？”
文轩无力地坐在马桶旁边，靠在庄渺刚擦干净的瓷砖壁上，醉眼朦胧地说：“是你啊。”
庄渺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文轩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这小男生的眼睛太好看了，眼尾微微上挑、眼珠子又黑又大，睫毛又特别长，看起来又无辜又纯情。
庄渺扶他站起来，“你喝太多酒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文轩笑了起来，眼尾因为刚才的呕吐微微泛红，眼线倒是一点都没花，“喝的不是酒，是钱啊弟弟。你在这扫厕所一个月多少钱？”
“老板说转正了能有三千，还管两顿饭。”庄渺实话实说，“不过我还在试用期，一天一百。”
文轩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打理自己的略长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我一天至少能挣你一个月的钱。别在这儿心疼我了，还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小土狗。”
庄渺想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小心点，别再吐地上了，我刚擦干净的。”
文轩笑出了声儿来，又补擦了些唇蜜才出去。
庄渺把洗手台旁边的水渍擦干净，拎着水桶出去外面擦地了。刚擦完走廊又听对讲机里说让他去收拾空出来的包厢，庄渺第一天上班还不太能习惯，手忙脚乱地干到了下班都没找到机会休息一会儿。他累的连饭都吃不动了，打包了两盒带走，坐早班车回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第二天他直接昏睡到了下午，起来吃了打包回来的员工餐，剩下的稍微挑了挑，准备下楼喂那些流浪的小猫小狗。
楼底下有只橘猫胆子特别大，庄渺喂了它两回它就记住了，每次看到庄渺就会从草丛里窜出来对着他喵喵叫要吃的。
可今天庄渺下楼转了一圈，好几只流浪猫都出来吃东西就是不见小橘。
庄渺觉得奇怪，又叫了它几声，终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猫叫声。
他穿过花坛，顺着猫叫声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来小橘生崽子了，正守着几只还没睁眼的小猫崽呢。
庄渺给小橘留了食物，数了数有四只小猫，看上去刚出生不久，还都没睁眼睛。
他觉得生完猫崽的小橘瘦了一大圈，连毛色都暗淡了不少。心想着等小猫大一点，自己再存点钱就送它去做绝育。
喂完猫他回去又躺了一会儿，昨天工作的强度太大，还熬了个通宵，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
临近上班时间，他出门的时候在楼下碰见了刚好遛完狗回来的邻居宋聿舟。穿了一身黑，又酷又man，远远看着就特别打眼，很不好惹的样子。
小狗丹尼先朝着他跑过来，摇着尾巴在他腿上蹭了蹭。
庄渺没忍住，伸手摸了下它的狗头。
宋聿舟刚要阻止，看见丹尼竟然乖乖地让他摸，不免有些意外。
丹尼长得可爱，看上去又乖又聪明，只有宋聿舟知道它其实是一条脾气特别古怪的小狗。不仅不亲人，还很抗拒陌生人的接近。可它竟然三番四次主动对庄渺摇尾巴，还让他摸自己的头，这是连小春那个挂名干爹都没有的待遇。
庄渺蹲下来跟丹尼平视，还握了它的爪子，“你好啊，小狗丹尼。好可爱的小乖乖。”
丹尼用湿润的鼻子蹭了蹭庄渺的掌心，歪着脑袋轻轻哼唧了两声。
庄渺被它萌的心都要化了，一口一个小乖乖、小可爱。
宋聿舟站旁边看着一人一狗在那互动，头一回发现小邻居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特别招人。
“小乖乖，我真的要去上班了，下次再跟你玩。”庄渺恋恋不舍地又摸了小狗两下，站起来跟宋聿舟道别。
“找到工作了？”宋聿舟皱眉，“怎么这个点出去上班？”
庄渺嗯了一声，“是晚班。”
“别被骗了，注意安全。”宋聿舟没问他是什么工作，毕竟是别人的**，他们也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又过了几天，晚上差不多的时间，宋聿舟吃完饭带着丹尼在楼下转悠，再次偶遇了他的小邻居。
看庄渺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他问：“怎么了？”
“小猫死了。”庄渺的声音有些哑，情绪很是低落。
昨天晚上雨下的大，小橘猫生的猫崽死了两只。小橘也不见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剩下的两只小猫状况也不太好。
宋聿舟跟他一起把两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崽放进纸箱里，“你要养吗？”
庄渺摇摇头，无奈地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没办法做个称职的主人。”
宋聿舟想了一下，“要不我明天把小猫带去店里，问问有没有人要领养吧。”
庄渺的眼睛忽然亮了，“真的？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宋聿舟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猫崽的脑袋，“跟我走吧，小可怜。”
庄渺看到宋聿舟触碰猫崽时候的温柔目光，自己的脸上也不知不觉露出笑容，“谢谢，你人真好。”
听着像好人卡，宋聿舟笑笑没说话。
“我得去上班了，迟到了要扣钱的。”庄渺其实很想跟着继续照看猫崽，但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你每天都上夜班？”宋聿舟实在是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什么工作需要天天通宵啊？”
“我在一家会所里做保洁。”庄渺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说：“是正经工作。”
他的眼神清澈又坦荡，宋聿舟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你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嗯，谢谢。”庄渺腼腆地笑了笑，跟他说再见，顺手又摸了摸丹尼的头。
看着他的背影，宋聿舟有些说不出的心烦，有点后悔那天庄渺来店里找工作的时候没把人留下来。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人家的事他也不好多说，更没资格说。
庄渺下班前碰上一个男公关喝多吐在包厢门口了，其他的保洁员都不想耽搁交班，就把新来的庄渺推出去。他没办法，只好再去拿拖把过来清理，刚换好的衣服上也沾到了脏东西。
喝多的人叫小航，是店里挺红的公关，一直特别吃得开。今天不知怎么得罪了客人被恶整，开了很多便宜的酒灌他。
小航不敢得罪大客户，只能陪着笑脸喝到吐，吐了又喝，最后还是值班经理过去送了一瓶好酒还陪着喝了几杯才算完。转头把小航骂了一顿吗，酒钱记在了他账上。
小航平白受了一顿折腾，本来就气不顺，胃里还难受，这会儿看到庄渺干干净净乖乖擦地的模样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一脚踢翻了庄渺放在一旁的环保袋，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了他几句。
袋子里装的是庄渺打包回家的盒饭，瞬间撒了一地。他又心疼又无奈，没办法跟醉汉计较，只好又蹲下开始打扫，心里有些郁闷。
等都快弄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文轩叫住了给了他一个纸袋，“拿着吧，带回去吃。”
文轩给他的是会所里提供给客人的正餐，比员工餐要高档不少。
庄渺接过来谢了他。
文轩打了个哈欠，脸上是熬夜喝酒之后，浓妆也盖不住的憔悴，“小航最近心情不好，又碰上客人找事儿，不是冲你，你别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庄渺好脾气地说。
“你住哪？我也下班了，正好送你回去呗。”文轩是店里的超级大红人，之前有个女客人特别喜欢他，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钱，给他庆祝生日的时候还送了一辆小奔驰，店里的公关们个个都羡慕的不得了。
庄渺既不想麻烦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住哪，“不用了，我坐公交很方便的。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眼睛都熬红了。”
“小傻子。”文轩笑笑，“那行吧，我走了。”
因为耽搁了好一会儿，庄渺下班回家的时候赶巧又碰上宋聿舟早起出门遛狗。
看他一脸的倦意，气色比之前还要差，宋聿舟不由皱眉，“你没事吧？才下班吗？”
庄渺困到双目无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加了个班，太累了。”
“保洁也要加班？”宋聿舟挑眉。
“是啊，累死了。”庄渺强打起精神，“小猫还好吗？”
“挺好的，我等会儿去买点宠物营养奶，把它们带店里去。你要看猫吗？”
庄渺有些心动，但是又不想去宋聿舟家，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去你店里看吗？下午你在不在？”
宋聿舟点头，“随时过来，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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