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看到的演武实在是精彩,很快人群中有人悄悄离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做了汇报。
背对着营帐门口的人听罢只是缓缓说:“不过是三个才露锋芒的小家伙,先不管他们,让他们再成长看看。”
汇报的人拱手回道:“是,秦将军。”
演武场上的人都是在看热闹,就算是水平一般的人,只要敢上去,下面也都是一片的叫好声。
沉泥、胡四继续看着,朱有福还沉浸在刚才的激动之中:相比于刚才一脸杀气的胡四和面无表情的沉泥,总是憨憨笑着的朱有福就有亲和力的多,再加上朱有福身材肥胖又来得早些,还是有不少人与他相识。
今日见了过去总是没放在眼里的朱有福竟有这种本事,也热情起来。
朱有福还是那副憨憨地笑容,别人夸他厉害他只说“哪里哪里”,等到别人问他那流星锤如何使得,他也说“哪里哪里”,旁人就觉出来朱有福的漫不经心。可是看朱有福脸上那笑容,心里的气也憋了回去——当然,想想刚才朱有福一锤的威猛气势,就算朱有福现在笑得多和善,旁人也不敢小看他了。
要说在这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最不合群的就是铁柱了。
铁柱哭丧着脸:“怎么这猪头和豆芽菜有这本事平时也不显示显示,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下完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找我算账。”
张栓子叹口气:“他们今日的表现又不是一天练成的,要是有心早就将你处置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他们是没放在心上的。不过你要是今后再去嘲笑戏弄他们,可就不好说了。”
铁柱忍不住靠近张栓子:“栓子,咱们可是从下一起长大的交情,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管。”
张栓子觉得腻味,向旁边闪开一步,故意说:“我的本事可没他俩大,帮着你也就是多一个送死鬼。”
铁柱听了更是担忧了。
热热闹闹的演武场上人来了又走,一天之后才终于结束。
朱有福和沉泥今天一大早就洗好了菜,现在只是慌慌忙忙赶回去准备洗锅。
胡四跟在后面说:“别急别急,等到过了这几天,你们就不用再做这些灶台活了。”
等到了西北角的时候,张栓子带着伙夫营的人已经做好了晚饭,士兵们排队盛饭的队伍也已经排出去老远。
朱有福和沉泥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张栓子跟前,朱有福开口说:“我们贪看演武,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张栓子听了看一眼朱有福有些奇怪却说:“没事,还没到洗锅的时候。你们歇歇吧。”
等朱有福和沉泥走到一边,铁柱才凑上来说:“诶?他怎么还和之前一个样?我还以为······”
张栓子也看一眼,心中想的和铁柱是一样的:本来以为朱有福多少也会有点儿骄矜之气,却没想到朱有福好像刚才在演武场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也许,是我们错了。”张栓子悠悠地说。
吃过了晚饭,伙夫营的大伙都各自散了,只留下朱有福和沉泥洗锅,两个人从山泉边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胡四朝他们跑来,走近了才说:“大哥,小六,我们进了!我们三个都进了!”
虽然胡四说的话颠三倒四,可是朱有福和沉泥都懂了胡四的意思:他们都要迎来打擂台的新挑战了。
朱有福一时高兴将锅举起:“这一场,就看两位弟弟的了。我定是不行的。”
胡四一拳砸在朱有福胸口:“大哥还谦虚什么?这军中谁有你这样的神力?”
三个人一起回去安置好锅灶,就去了场上。
胡四知道的消息最多,将自己知道的细细道来:“这打擂台的时候讲究的是看身法,是不带武器的。也是怕着伤到自己人。只看拳脚功夫。从明日开始的。”
沉泥说:“这倒是我的弱项了。”
胡四安慰说:“身法拳脚功夫对我们三兄弟来说都是弱项的。这得是基本功扎实,我听军里说上次打擂台拿了彩头的那位,光是扎马步就学了三年,武行师傅才教他的。”
朱有福笑笑说:“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有今天,就算是打擂台败了也是不妨事的。”
沉泥也笑了:“要说我们三个里这心态第一那必须是大哥了。只是说来,大哥也不是丝毫没有把握。”
朱有福挠挠头:“小六兄弟莫不是在打趣我,我此前从来没有学过武。”
“尽管是打擂台却不是一味地逞勇斗狠。就比如说大哥力大身胖,这就是大哥的优势。等到你上场时,你就微扎马步,只要身子的稳定。想来和大哥对上的人,想要轻易将大哥撂倒也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捱上两拳三脚的也不妨事,你看对方露出马脚就马上反剪了双臂,从背后抱住对方。虽然大哥你不能在武学上打过他,但是可以控制住对方无法攻击你。”
朱有福听了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胡四说:“高啊!这下可不是要让对方无计可施了?小六,那我呢?”
“四哥没有大哥的好力气,就不能用这招。但是四哥身子灵巧,可以在一开始对上是先避让,再看对方有何破绽。虽然不一定能胜过对方,可是避其锋芒,也不让对方打到自己四哥是能做到的。等到找出对方破绽了,再一击即中。如此最是省事。”
胡四眯着眼睛想了想:“是这个理儿!那小六你自己呢?”
沉泥难得的叹口气:“我和四哥的战术一样。我虽不能伤到对方却也能让对方伤不到我。”
胡四安慰说:“小六这样已经是难得的了。毕竟你个儿矮小,又这么瘦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不值一提。”
朱有福不好意思地说:“小六兄弟还小,多吃点,就能长长身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很能吃。”
胡四想到了什么:“对啊,要多吃些才会长高长壮。可是我们在这军营里,哪里能吃得多吃得好呢。”
沉泥站起身:“尽人事听天命。横竖还有再下一次比试呢。我先去练练。”
朱有福也想起身跟着去,却被胡四拉了拉衣角。胡四对沉泥说:“那你先去吧,我要歇歇再说。”
沉泥点头离开了,胡四这才对着朱有福说:“大哥,你来这许久也不曾吃过肉吧?”
“这军中哪有肉来吃?虽是不缺衣少吃的,但是到底是在山上,补给不便。再说了,我们伙夫营的吃食都是先紧着你们吃的,等你们吃完,伙夫营才吃。”朱有福想到这儿一笑:“我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人开玩笑说我这么胖得在伙夫营偷吃的厉害呢!”
胡四笑嘻嘻地说:“认识这么久也不曾给大哥露一手。走,咱俩打野兔来吃。”
朱有福犹豫地说:“那东西虽多,可是极难抓的。”
胡四一把拉起朱有福:“有我在天上飞的都能弄下来,地上跑的兔子还算什么难事的?快走,今夜我们就吃烤兔打牙祭。”
冬日里天黑的早了,沉泥跑过一圈,再看时只能觉得周遭的树杈在暗影中格外森然。而那站在树林中的人影也晃得厉害。
沉泥迎过去:“师父,您怎么来了?”
肖百夫长从树林的黑影中走出来,一贯冷峻的脸上却有着难得笑意:“今日演武我看了。你做的很不错。”
沉泥从怀中掏出那鞭子,就双手递过去:“还是师父指点的好。”
肖百夫长看着那鞭子却没有接,只是说:“明日的擂台你待如何?”
沉泥老老实实地说:“我希望不大。明日的擂台乃是拳脚身法,我此前练剑现如今练鞭,都是仰仗器具的,若是拳脚上,我胜算不大。”
肖百夫长沉吟片刻说:“你可还愿多在伙夫营待一待?”
沉泥有些不解:“嗯?这是何意?”
肖百夫长说:“你若是不愿在伙夫营,肖某在枪军也认识几人,倒是可以将你引荐过去。依你今日的演武表现,他们不会不要的。”
沉泥却说:“师父有这样的本事却还是待在伙夫营,可见这伙夫营也至关重要。更何况,军中立功向来都是真本事,又何必引荐?如今在山上韬光养晦也就罢了,等到有朝一日与北齐兵戎相见,自然有立功的时候,又何必急在现在?”
肖百夫长脸上浮现笑意:“不错。你很不错。若不是知晓西楚王室全灭,你这样的姓氏、加上那样的剑法,倒是要怀疑你与从前那西楚王有无关系了。”
这是沉泥自从西楚灭国后第一次听到自己父王,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几乎想问出口:想问肖百夫长是不是见过父王,可是却将这翻滚的情绪咽了下去。
肖百夫长看到的只是面前的小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算听到这样赞美的话那眼眉间也看不出情绪,只在心里感叹: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自己收的这个徒弟不简单呢,以后恐怕要到封侯拜将那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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