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第 237 章

正在说话间,就听见远处传来嬉笑声。沉泥笑着说:“四哥说要去打野兔,一定是得了。”

肖百夫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峻神情:“为师先走。”

沉泥拱手作别。

胡四靠近就挤眉弄眼的:“刚才那是你师父,怎么见我们来了就走了?”

朱有福给了胡四一胳膊肘:“别瞎说,肖百夫长可是高冷的。”

三个人于是来到山泉处收拾了兔子,就在山坡边架着火烤起了兔子。

军中到底是在山上,补给十分不便。虽然全军将士在吃喝上不愁,可是却也总是少油水。

这兔子刚刚烤上,朱有福就忍不住舔起了嘴唇:“小四兄弟好没好?”

胡四笑着说:“这兔子才刚刚烤上去,大哥要是现在吃保管你一口血。”

朱有福摸摸鼻子:“真慢啊。”说完又朝火堆里扔了两块柴火 。

胡四见火苗窜大便加快了手上翻烤兔子的动作,以免将兔子烤焦。

夜风吹过,可是三个人的面庞都被火光照映着,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等到兔子终于烤得差不多,一人抱着一只顾不得说话就吃起来。

胡四吃的最快,擦了擦嘴说:“有了盐巴粒,这兔子果然美味更多了。”

朱有福其实也吃完了,此时正依依不舍地嗦着一块骨头:“真好啊。我也没想到我也能有今天,能有你们这么好的两个兄弟,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兔子。”

沉泥知晓朱有福是在说全家亡故以后,又找到了亲人的感觉,因为自己也是那种感觉。可是沉泥讷言,只是鼓励地看着朱有福。

胡四拍拍朱有福的肩膀:“大哥说这些干什么,要是喜欢,我们以后时不时地打兔子就是了。”

朱有福也笑说:“可不?小四兄弟可是百发百中,我看我们军中未来是要出百步穿杨的奇才的!”

胡四揽住朱有福:“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齐心齐力,一定要把北齐人赶出去!北齐人怎么对待我们的,我们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朱有福也说:“没错儿!等到将北齐人赶出去,我们要跟着秦将军让西楚人民过上好日子!”

沉泥心中一动:自己本叫陈锦路,到了北齐被北齐人羞辱改名叫沉泥,逃来西楚的路上,又被胡四误以为是陈六,现在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叫陈六的。有幸在军中和这两人兄弟相称,互相扶持,既然他们提到了西楚,不如试探他们对西楚王室的态度呢?再考虑是否要亮出自己西楚帝姬的身份。

于是沉泥轻声问:“两位哥哥到时候是要为西楚王室效力?”

胡四搭着朱有福的手落了下来,朱有福也低下了头。

沉泥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胡四慢慢说:“我们胡家老祖宗那样为西楚殚精竭虑,可是西楚王室却是让他老人家解甲归田,一辈子都郁郁寡欢。而胡家老祖宗的预测却是正确的,果然北齐人狼子野心。要不是西楚王室自负自大,听不进去群臣建议,又怎么会有今天?”

朱有福有些惊讶:“原来小四兄弟还有这样的渊源,原来是名门之后,难怪这么厉害。”

胡四摆摆手:“都是老祖宗时候的事了。”见朱有福十分有兴趣,胡四又简单的把自己胡家老祖宗本来是个戍边将军,可是西楚王室认为国泰民安,没必要养着那么多的将士,就遣散了许多的将士等事讲给了朱有福。

朱有福听完张大嘴巴愣怔半晌才说:“我一直是个百姓,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些弯弯绕绕的。”

胡四便问:“那你呢?可还忠心西楚王室?”

朱有福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浮上了凝重:“我不过是个百姓,谈什么忠不忠心呢?只是,当初灭国的时候,西楚王倒是以身殉国,王后也跟着殉情了。倒是可敬。可是当时他们的那位公主,却是为了活命认贼作父,跪在那陆清泽脚下磕头求饶。陆清泽把她带到北齐去,她又高高兴兴地在北齐享福去了!西楚王再无后代,留下来的就是这么一个败类,有什么好忠心的?”

沉泥听了只觉得和当初的情形完全不同,忍不住说:“瞎说,那公主乃是王室帝姬,怎么会求饶呢?又怎么会磕头求饶呢?这真是无稽之谈!”

朱有福便说:“这事还能有假?这事在西楚谁不知道?那西楚帝姬给我们西楚人丢尽了脸。还不如以身殉道,跟着西楚王、西楚王后一起自尽,还要光彩些。结果她自己苟且偷生到北齐享福去了,西楚子民都抬不起头。这是咱们西楚人尽皆知的事情,要不然随便问问,都是知道的。”

胡四也点头:“小六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在西楚都是传遍的。听说当时那帝姬抱着陆清泽磕头求饶的才叫那陆清泽心软了。”

沉泥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摇摇头。

沉泥想不到原来自己在西楚子民的心中竟然是一个苟且偷生人,可是沉泥又似乎无法反驳。毕竟当初,北齐皇帝摆明了是要羞辱自己,也就是要羞辱西楚才叫自己去陆府做仆婢的,而自己知道这是羞辱,可是还是咬着牙活下来了不是吗?甚至还在陆府,对陆子规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沉泥想到陆子规只觉得心上一阵钝痛。

胡四见沉泥不说话,就安慰说:“小六别难过,虽然咱们没有西楚王室但是有秦将军呀!咱们跟着秦将军一样能报仇的!”

沉泥点点头。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约好第二天一起去打擂台就回营帐了。

回了营帐,胡四心上无事很快就睡着了。沉泥却睁着眼睡不着,她打开床头的竹篓,自最下面拿出那竹玉簪:今日提起的北齐,叫她惊讶地发现,现如今北齐对她来说不仅是国仇家恨,还有一个叫她牵挂的人,就是陆子规。

忽地又想到,当时北齐皇帝的圣旨定了两年后办婚礼,如今一年已快过去,想来陆府正是预备喜服嫁衣的时候吧!而自己也不知道秦将军究竟什么时候打算下山与北齐一战。沉泥又希望是在陆子规婚前,又希望是在婚后。想来想去,沉泥拍拍自己的脸,不由得苦笑:难怪西楚子民都耻于陈锦路曾是王室帝姬,如今这种情形,自己竟然还能想着陆子规实在是不应该。不该想的人就放下吧!

沉泥将簪子放在竹篓最下一层,层层的衣服盖上去,像是将心事也慢慢封存。

而仿佛是有默契一样,陆子规此时也正在想沉泥 。

北齐又到了预备上元节的时候了。都城内外热热闹闹的,就算陆府的人被限制了自由,可是那热闹喜庆的氛围像是气味一样绕过院墙。

白日里,黛青欢喜地说过了上元节天气就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了,又是该做新衣、踏春的好时节了,又欢喜地说青山已经在准备春闱考试了······

黛青无心一句话,却叫陆子规想起了当初沉泥还在的时候,上元节他们都是一起过的,而每年的春日,是沉泥侍弄院中那竹子的时候。

当时陆子规面上没什么波澜,可是到了晚上,陆子规却一个人站在院中看着那一丛竹子发呆。

咪咪“喵喵”叫着在院子中踱步而过。

陆子规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前不久翻看过的西楚地方志,上面记载着西楚的冬日没有北齐这样寒冷,哪怕是冬日,竹子依然是绿色的。而西楚人自然也是不过上元节的。沉泥走了快一年了,再无音讯,陆子规也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担忧。

“别为泥丫头担心了。她机灵着呢,是不会有事的。”黄伯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陆子规没有回头,叹了口气却说:“您一辈子和琴姨错过,现在好容易琴姨出宫,你们怎么还不过到一处?真是要留下遗憾不成?”

黄伯笑着说:“你小子!还不快将昨日新学的拳法打一遍?”

陆子规知道自己的话不会改变他们的心意,也就撩起衣服挽起袖子开始在院中作出架势,打起拳来。

黄伯这时才敢在脸上显出一层忧色来:自己早已经和琴娘谈过天了,宫里的风吹草动、宫外的消息再加上安青山说的老爷临终时候的情景,他们已经在心内知道了是皇帝下的手。容不下陆清泽,也容不下鲁王。而陆子规此生只能做个傀儡,活在仇人的监视下。

所以他们两人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一切告诉陆子规,总不能等到陆子规真的娶了仇人之妹,还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

只是不可急。黄伯要在那之前将所有的本事教给陆子规。到时候如何抉择,由陆子规自己决定。

而真的到了那时候,黄伯眯着眼:依着少爷的性子,定是要报仇的。陆府到时候飘摇之中又哪里容得下自己和琴娘呢?而自己和琴娘身上背着这样的秘密、这样的仇,又怎么能自己和美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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