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了,沉泥每天就是琢磨鞭法,有空的时候也会在脑海中推演兵法。虽然还未曾上过实际的战场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时间一晃而过,北齐的局势却是更加的紧张。
赵开明重用孙家人,而军功不比文臣,那是实打实地要做出成绩来的东西。所以北齐又开始了向东征讨。
而赵开明的宫中情势也已经是大变。
朝中的异己已经清除完毕,皇后又生下了嫡子。宫中的权利尽数都由静妃掌管。
静妃一直想要有个孩子,却始终没有得偿所愿。
皇后在自己宫内只是专心地抚养孩子。
拂柳进到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太子跌跌撞撞扑进皇后怀里的样子,笑着说:“小主子可是要比寻常的孩子机灵的多,这才一岁,都已经会说话了。”
皇后也满脸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小儿:“也不枉费侍书那些读过的书了。”
说罢看一眼拂柳又说:“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拂柳脸上一僵:“仆婢哪里有什么要说的话呢?”
皇后却说:“主仆多年,还不晓得你的心思吗?刚才进来的时候分明是有话要说,你不说倒也不打紧,只是怕你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要说出来才行,倒是白白的憋了这许久。”
拂柳也笑了:“娘娘真是会打趣仆婢。今日仆婢去领月银,就看到静妃宫里的人好不神气,在那里趾高气扬地,不过就是孙家东征小胜,这庆功一事交给了静妃来办,有什么好张狂的?”
皇后听了却说:“你既然看不惯,可有出言语指责?”
“自然是没有。仆婢心里有数,现在娘娘韬光养晦,我们只是一门心思地将小主子看好就是了。不可节外生枝。”
皇后点点头:“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只是你也太喜爱为我抱不平了些。”
拂柳跟着皇后这些年也终于是有了些心机成算:“娘娘何必为仆婢担心。仆婢只是瞧不惯静妃宫里那张狂样子,可是仆婢心里却是知道的,静妃如今看起来烈火烹油般炽手可热,可是没有子嗣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更何况如今虽然静妃管着后宫,那太后可并未放权,实际操控后宫的还是太后,静妃不过是傀儡。静妃终究还是头脑简单,就连身边的仆婢也都能糊弄她呢。“
皇后听了赞许地看着拂柳:”不错,果然是大有长进。现如今皇上有两位公主一位皇子,这一年来也并未再有妃嫔怀有子嗣。皇子已经是备受瞩目了,朝中的人主张尽快立为太子,可是皇上却没有这样的打算,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还不安分,恐怕皇子要引起皇上的忌惮和猜疑了。就像如今这样,我们深居简出,好好抚养这个孩子才是正经。毕竟,皇子终究是皇子。”
拂柳用手轻轻锤着皇后的腿:“那是自然。就连宰相大人现在也韬光养晦下来了。还不都是为着小主子。”
皇后再未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东征小胜的是?”
“还是孙大将军的那个庶子。叫什么孙贵的,年纪还小,不过十五。“
皇后听了默然:”这孙家也是有趣,此前后代凋零这才出了陆清泽,如今陆家没落,这少年将军倒是才开始崭露头角?“
拂柳歪着头说:”仆婢听说此次东征,本就是个沿海小岛,孙将军可是带着数万人去的。如此人多,恐怕就是不必打仗,只是这些士兵站在岛上也就够胜了。“
皇后听了只轻轻地说:”看来皇上是有心抬举孙家了。不过如今四海升平,北齐并无敌手,也实在不需将军。”
拂柳听了便问:”娘娘可要安排宰相大人与之交好?”
皇后摆摆手:“孙家是太后母族,这孙家现在又受了皇上的抬举东山再起,岂会受我们交好?反而是朝中武将、文臣不和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
拂柳点头:“那就让皇上看到他爱看的就是了。”
皇后说完只是看着还在琢磨走路的孩子,心中却是在想:自己本无意于这样的位置,只是现如今被推上了皇后之位,又生下了皇上的第一位皇子,若是自己不为母子俩好好打点考虑,只怕自己和孩子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只可惜静妃分明是自己的姐妹,却是命运不同,竟然看不穿这一切,竟然以为皇上的宠爱才是她的靠山,实在是可笑。
静妃却对于这一切都不知道,依然是日日都在处理那些后宫琐事。而皇后闭宫不出,静妃显然是后宫第一的妃子,为着显示自己,倒是颇为宽宏大度,对于两位公主也是优待,就连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皇后宫里,也是有好东西不忘送一份。
静妃身边的仆婢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早就看穿了静妃如今背后的隐患,可是静妃不能有身孕也没法子,最好的就是抱一个孩子来养,可是现在后宫里就是两位公主和皇后所出的皇子了。她还没那个胆子敢怂恿静妃从皇后手里抢孩子,可是公主毕竟是要出嫁的,就算是抢来了也没什么用。偏偏后宫再无嫔妃有身孕了,一时半会儿的,这仆婢也为自己未来打算起来。总是劝说静妃要显示有容人度量,有好东西不忘皇后。虽然不过是送礼,但也总算是不与皇后交恶。
而静妃却对一切懵然不知,只是一味地将自己所有的专注都盯在了皇上身上。
赵开明近来也颇觉得生活无味。从前视陆家为洪水猛兽的时候,总觉得心中不大痛快,想要迫不及待的将眼中钉、肉中刺拔除,可是等到陆家被铲除,朝野之中也再无异己的时候,反而觉得无趣起来。
派孙禄出兵,可是那东边到底是不值得派那样的军队去的,不过是全了孙禄一个名声。现如今孙禄得胜归来,又要接见。已经派了静妃准备庆功宴,一切似乎已经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赵开明在书房里懒懒而坐,等待着小将军的归来。
如今北齐四海升平根本不需要大将军,不过是扶持一个孙家人罢了。
孙禄穿着胄甲,将头盔抱在怀中:这不是自己第一次来皇上的御书房,可是却是第一次以获得战功的将军身份来。
从前总是跟着父亲,现如今却是自己一个人而来,孙禄少年意气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就在今天,就决定将那事办成。
“皇上,小将军来了!”通传的小太监声音尖利,让昏昏欲睡的赵开明一个激灵。
赵开明稳坐桌后,只从双唇里吐出一个字:“宣。”
那小太监便毕恭毕敬地后退出去,将孙禄带进来。
孙禄一进到御书房,就将头盔放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在地:“末将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语完毕,头依然在地上。
赵开明很满意,对于桀骜不驯地将军已经受够了,现如今孙禄这样识趣知道本分很好。毕竟孙禄所有的一切全是自己施恩,若是自己不悦,大可以再培养出几个孙将军。
“孙将军得胜归来,朕十分欢喜。孙将军何必客气,赐坐。”赵开明说的话是如此可是从语气中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喜悦。
孙禄想着自己所求的那件事,本来有十分把握的现在却犹豫了。
小太监拿过一个圆凳放在赵开明对面,随后就垂手退到一边。
孙禄看一看赵开明,拱手谢恩:“末将谢皇上赐坐。”随后才坐下来。
总归是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人,赵开明总觉得也不应当太过冷淡,等到孙禄坐定,就问起。
“孙将军何必客气,说来孙将军也是朕的血脉至亲,如今关上御书房的门,便是自己人说话。孙将军不必拘谨。”
赵开明很少说出这么多的话来,今日一说,便觉得自己在恩威之间拿捏的很不错,就端起茶杯来喝口茶。
孙禄也十分乖觉:“天佑北齐,皇上是得上天必佑的真龙天子,末将奉皇上之命,自然也是必胜。这一趟出去,末将也是深觉成长,一切倒是与从前兵书上读来的不一般。”
赵开明便有了兴致:“哦?孙将军从前是孙府公子哥还不是什么都见识过,到了东边也有稀奇之感?”
孙禄听了赵开明这话,就将自己东边去时的种种见闻捡有趣的讲来:“那极东之处竟不以种田为主,而是家家有渔船,靠打鱼为生。而那海竟不与湖泊相似,其宽广无边,近看是蓝远看是墨色。无有边际,而若是逢到风起之时,海便能卷起数丈高,其铺天盖地,毁天灭地,极为可怖。”
才说到这儿,孙禄瞥一眼赵开明,只见年轻的帝王眉心微蹙,暗道不好:帝王都喜风调雨顺,这样的事听来也觉骇人只怕是皇上不喜的。
于是赶忙刹住话头,将那好的说来:“而那海中竟有无数奇珍异宝。末将此次得了一尊叫珊瑚的,通体红色如火而状如小树,特献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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