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纱帘只觉美人身影若仙,仿佛只要一阵风吹过就会随风而去。赵开明看得呆了。
静妃无心看眼前的春雪,只是一直看着赵开明。赵开明的反应让她心中发痛。
一舞毕,那美人袅袅娜娜似乎是步步靠近纱帘,可是等到逼近纱帘之后,美人只是福了福身子,行礼后就退下了。
赵开明本已是做好了美人掀开纱帘、揭下面纱投怀送抱的准备,却没料到美人竟然就这样离去了。
一瞬失神后赵开明端起一杯酒灌进腹中平复心情,静妃夹起一筷子青翠如玉的笋丝放在赵开明盘中:“皇上,切莫空腹吃酒伤了身子。”
赵开明看着静妃柔柔一笑似乎并不将方才献舞的美人放在心上,也并没有在提起那女子的意思,心下有些疑惑,心神有些不稳胡乱的将那笋丝夹起放进口中,也吃不出什么滋味儿来就咽下肚子去。
看得赵开明这般,静妃知晓已经成了。只是太容易得到的不会被珍惜,今日是万万不得让那春雪再出来了。
而赵开明已经习惯了自己对什么感兴趣,只要稍稍流露出一丝一毫,就会有身边伺候的人忙不迭地将那东西弄来献上,反而不会开口提出。更何况,静妃这般行为,分明是有意安排,却故意不叫那女子出来,赵开明更是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接下来的表演就是些寻常的丝竹管弦。方才一舞实在惊艳,赵开明对接下来的乐师们兴致缺缺。可是偏偏静妃却也不提舞姬,只是吃菜喝酒,偶尔说上两句。
赵开明心上记挂着方才的女子,当夜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静妃宫里。
第二日赵开明离开时静妃还没来得及装扮好,送走了皇上,身边伺候的仆婢欣喜地说:“果然皇上的心意娘娘是一清二楚。昨夜春雪姑娘的舞姿定是能留住皇上的心。咱们宫里的恩宠又要连绵不绝了。”
静妃脸上却没什么喜色:“本宫累了要再睡会儿。”
屏退了仆婢们,静妃才让泪水留下来:哪里是自己知道皇上的心意呢?不过是自己知道男人的心意罢了。可是既知道男人的心意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昨日黄花了。皇后生子自己掌权后宫应是最后的风光,这叫自己如何甘心呢?可是自己却还是走出了这一步,终于还是往皇上的身边安排女子了。
赵开明心里记挂着那仙子般的女子,下朝后就派人往静妃宫里送了东西。
静妃宫里的仆婢都十分高兴:过去静妃深得恩宠的时候得到上次是寻常事,可是现如今静妃已经许久不曾得到过赏赐了。
唯有静妃面色寻常地看过那些赏赐,只是对来赏赐的小太监说:“请帮本宫向皇上谢恩。本宫安排了宴席,还请皇上后日来吃酒。”
一边又安排了宫内人搭台准备衣饰等物。
等到后日赵开明来的时候,这一次的宴席预备在了偏殿。
偏殿内以绢花装饰如春日一般,点了上次那幽香,叫人闻之动神。而偏殿内的贵妃榻上也是装扮一新。整个偏殿缀以纱帘,加上那绢花、幽香,影绰之间宛如仙境。
偏殿内只置了一张小桌。桌上不过摆了六盘小碟,虽是碟小却都是精致的菜色。
静妃还是往常自己喜欢的艳色装扮,与这偏殿的种种装饰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坐定后,一曲笛声便悠悠响起。等到酒过三巡,赵开明的眼底浮起些晦暗不明的神色时,静妃便起身致歉:“请皇上恕罪,臣妾身子不适需去更衣。”
赵开明和煦地笑说:“去吧。”
静妃起身的瞬间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开明,出去了。
笛声又起,赵开明自己又喝了一杯。
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隔着几道纱帘,那美人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美人的衣饰比上次更为精致,腰身处收紧,起手之间露出莹莹皓腕,在空中翻飞的时候也搅碎了赵开明的心。
而这一次,美人舞毕,站在纱帘后行礼后又轻步后退。偏殿内再无他人,赵开明起身阻止:“别走。”
那美人柔柔回头一眼,眼眸中有百种风情,尽是情意,酒意上涌,赵开明再也忍不住,起身去追那女子。
那女子倒似受了惊,向前跑去,只是没跑出几步就跌在地上。
赵开明伸手拉住女子的手腕,威压之下并不说一句话。
那女子睫毛轻动,赵开明伸手将她的面纱摘下。果然是一张美艳异常的面孔,此时还带着羞怯之态,偏殿内幽香传来,赵开明看着怀中人只觉有如仙子。
静妃独坐在寝殿内,外头有仆婢来报:“回禀娘娘,偏殿里头成了。”
静妃听了一言不发,对着镜子将发髻解开,发饰一一放回妆奁,那仆婢未得吩咐不敢离去,静妃呆坐许久才意识到那仆婢还在:“今日本宫不曾施用胭脂水粉,下去吧。”
仆婢退下了,静妃一个人坐在铜镜前,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长发:今日自己不曾装扮,皇上也未发现吧。想来,自己是否装扮皇上也不在意了。
静妃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美貌又有何用呢?嫡姐是宰相府的明珠,那样貌美,还不是落得个去尼姑庵的下场。而自己呢?自己的未来又在何处呢?静妃苦笑:自己绝不,绝不做第二个嫡姐。自己争的是宠爱,争的是权势地位,若是皇上厌弃了自己这副皮囊,无所谓,自己再为皇上寻觅新的就是了。
这一夜之后,宫中又多了一位春美人。皇恩浩荡赐与静妃宫内居住。而这位春美人手段了得,竟然能引得皇上一连数日都留在静妃宫内。
而其他的妃嫔看了这样子,也模仿起春美人的穿衣打扮,更有曾经昙花一现得到过皇上宠爱的妃子,也去那舞坊寻了佳人来调教。
赵开明只觉身处百花丛中,乱花渐欲迷人眼。皇后隐匿在自己的宫内,甚少外出,静妃又纵着手下春雪争宠,整个后宫隐隐有乱势。
太后看了只觉心烦,便找来赵开明想规劝。
可谁承想赵开明也早就不是当初依附母后对母后言听计从的皇子了:“母后实在是言过其实了。她们不过是些后宫女子,又能乱成何态呢?身居后宫,求朕的一点宠爱实在是平常之事。更何况莫说后宫,现如今北齐四海皆平,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太后哑口无言,而如今自己的儿子不单单是自己的儿子,更是皇上,太后也不能太过强势了。只好作罢,横竖放权与静妃,整日在自己宫里带着那些太妃享乐就是了。
后宫众人眼看太后也没法儿,更是大胆起来。而后宫与前朝向来是串通的,前朝之人为了自己的前途,也在民间大肆寻常美人调教送进宫去。
一时之间后宫的美人泛滥成灾,而逐渐的,有那铤而走险的人偷偷安排了宫外的花魁娘子送进宫。
如此之下,赵开明更是放肆浪荡,最后逐渐的连早朝也缺席起来。
宰相硬着头皮去御书房求见:“皇上,早朝不可不上啊!”
赵开明却说:“如今北齐独霸四海,无有敌手。百姓不敢不老实交税,有何可议?无非是受灾赈灾紧急些,单独呈予御书房就是,又何必兴师动众的日日早朝,依着朕的意思,所幸直接取消就是了。”
有言官死谏,可惜一个须发尽白的言官一头碰死在殿内大柱上,也没叫赵开明回心转意,后有一年轻言官言辞激烈惹怒了赵开明,竟然被赵开明诛了三族,流放了六族亲眷。
如此一来,朝野之中无人敢在有反对意见。而武将尽是孙家党派,悉数听令于赵开明,也无人敢在有异议。
只是到底赵开明如此纵情酒色难免伤身,那些秦楼楚馆出身的美人,因着出身实在卑贱又无九族可忧虑,竟是将那些民间的男子回阳之术也带进了宫里。
赵开明受用不已,此事又隐秘不为外人所知。即便是有朝臣等见了赵开明觉得皇上脸色不对,却也不敢再进谏了。
如此的消息便传回了西楚。
天门山营帐内,一个斥候跪地禀报着:“启禀将军,那北齐皇帝如今纵情声色,后宫乌烟瘴气,群臣为了争宠,连花魁等都送进宫去了。如今已有消息,那北齐皇帝服用大量药丸,身子已是有亏空了。”
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听了静默片刻才说:“如此,我西楚也需得送美人去。既然姓赵的喜欢花魁娘子又喜欢送药的,那就准备两个花魁娘子和会制药的送过去。”
那斥候得令便要告退,男人又说:“小心些。莫要让北齐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等到营帐中又恢复了一个人,男人才眯起眼:快了,快了。在这天门山蛰伏数年,终于是快到报仇雪恨的时候了。真是苍天有眼,北齐狗皇帝自断双臂,如今又开始自掘坟墓。再等等,等到北齐人心惶惶大乱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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