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出发，前往机场的路上，维克多的心情很好，看样子已经完全把他的不妙预感抛到了脑袋后面。
他找的临时监护人是真的不靠谱。
杰森一边想着，一边无奈地看向窗外。
从中东出发前往纽约，一路上，他们会跨越国际日期变更线。
在一些书籍里，有人会用回到过去这个形容词描绘这种现象，这显得在国际航班上在正常不过的情景变得浪漫起来。
而这一路上的景色也确实绚烂，现在是纽约时间早上十点，而他们的离开的地方依然被夜色笼罩，换句话说，他们正在追逐太阳。
会有人看厌这种景色吗？
当天边泛起代表晨曦的柔软颜色，通常情况下那会是粉色，橙色与鹅黄色的混合，渐渐的太阳的光辉由赤金转为灿金，也就是说太阳光开始刺眼了。
坐在前面的维克多刷地放下了挡板，杰森心想，看来眼前就有一个。
“怎么，你喜欢这些景色吗？”也许是注意到后面投来的视线，维克多极力从座椅的间隙里露出半张脸来。
杰森顿了一下：“还行。”
“那我建议你也把挡板放下，这个时候阳光刺眼，过段时间就好了。”维克多指了指窗户。
杰森想了一下，照做了，回转头发现维克多在注意前面。
片刻后，维克多转了过来：“你现在困吗？”
“还行。”杰森回答，坐在他左边的伊利斯倒是一早闭起眼睛休息，可对于杰森来说，无论是之前夜巡还是跟着维克多满世界游逛，作息都没有健康到哪去，在中东的那段时间倒是还好，可是生物钟的形成绝不是一朝一夕。
于是维克多努嘴示意杰森朝前面看，还特意比划了个手势说在第五排。
杰森探头看了过去，维克多指的方向正坐着一个前额光亮，头发稀疏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正装，脚上那双皮鞋擦的很亮。他腰背笔直，正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打着字。
杰森在对方回头之前先缩回脑袋，前排的维克多露出了一个“你看很有意思吧”的表情。
一个受到专业训练的从事特殊职业的人员，在漫长的旅途中的确算是有意思的事情。
那又怎么了？
杰森做出口型。
维克多表情夸张：只是让你看看。
你又无聊了是吗？
杰森接着做口型。
维克多表情一下子垮了：是的，这该死的飞机没有三排的座位。
对此，杰森的回答是：“那真的是谢天谢地，否则伊利斯一定会被你吵醒。”
维克多一下子扭过头不再说话，杰森乐得清闲，往靠椅背上一躺，也忍不住琢磨起了刚刚看到的人。
显然，他们发现了一个乘坐飞机的可疑人员，但一不清楚对方的底，二是自己这边还有个小的，因此只要对方不突然站起来劫机，不管是维克多还是他自己显然都没有兴趣去看他到底是哪方神圣。
也许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所要做的一些让步就是不蒙面工作的后果吧。
“唉，唉。”前面的维克多又捅了捅椅子，打断了杰森的思考。
杰森抬起头：“怎么了？”
“快点想想自己要吃什么，空姐来了。”维克多给了杰森一个眼神。
杰森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伊利斯就不用叫起来了，给他留份饭在前面。”维克多又叮嘱。
杰森拿饭拿到一半，维克多又开始和他讲话，杰森有些烦了，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了眼伊利斯。
说起来，之前伊利斯一直是和维克多坐的，那个时候维克多没这么折腾来着。
这个时候，伊利斯偷摸睁开一只眼睛，朝杰森眨了眨。
果然是装睡。
杰森点头，表示自己学会了。
吃完饭后，为了避免再被维克多持续不断的骚扰，杰森也果断躺好装睡。
只是这一睡，他却真的睡着了。
飞机在纽约降落的时候，伊利斯把杰森叫醒，告诉他准备下飞机。
排队的时候，维克多突然转身撞了杰森一下，示意他朝前看。
杰森有些无语：“又怎么了？”
“之前那个，他的钥匙扣居然是美国队长周边。”维克多眯着眼睛笑。
“你不喜欢美国队长吗？”杰森随口问。
“其实还好，就是作战服的配色不怎么样。”维克多状似感慨道，“毕竟不是哪个国家的国旗做成衣服都能有我们英国国旗那么好看的。”
“切。”杰森不屑地冷哼。
“总之，我确定哪怕是美国也不会所有人都喜欢美国队长……比如说，伊利斯喜欢美国队长吗？”维克多转头问。
伊利斯摇了摇头：“不算特别喜欢。”
维克多满意点头：“看吧，真不愧是我儿子。”
杰森眉尾一抽。
“我喜欢的超级英雄是蝙蝠侠。”伊利斯回答。
维克多站住了：“啊？”
“好样的，不愧是我们哥谭人。”仿佛看到了维克多头上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巨大问号，杰森畅快地笑了起来，他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伊利斯。
“那只蝙蝠？认真的？为什么？”维克多难以置信。
“怎么了维克多，你不会是在期待什么爸爸就是最喜欢的超级英雄之类的话吧？”杰森幸灾乐祸地跟在身边补刀。
伊利斯快乐地笑出声。
“不是……我……”维克多有口难言，他甚至有些结巴，“我只是想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蝙蝠灯。”伊利斯走在后面。
这回连杰森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总是很晚才回家的，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他们会把房间里的电闸拉下来。”伊利斯语调平稳，“晚上害怕的时候，天空中只有蝙蝠灯是亮的。”
“那是我对蝙蝠侠最初的印象来源。”伊利斯看着两个安静下来的人，提醒道，“要到安检台了。”
“没关系啦，我现在一点都不难过了。”伊利斯轻快道。
维克多轻声说：“但我会。”
这声音放的很低，离他最近的杰森倒是听到一点，眼睛在伊利斯和维克多之间来回了几次，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维克多拍了拍伊利斯的脑袋，把行李箱交给他：“你要是有精力可以先跑去安检台那边。”
伊利斯点了点头，拽着行李箱跑了过去。
杰森看着维克多的样子，问道：“他真的在恢复吗？”
“对于正面的情感，反应能力其实已经很好了。”维克多回答，“只是相对负面的那些……”
“其实这样也不错了，对于他的能力来讲。”维克多随手取出个墨镜用衣角擦了擦。
“确实。”杰森双手环胸。
“我的话，只希望他能平安顺遂地长大，普普通通地走过这一生。”维克多在走过安检门前，回身和杰森说道，“在不在我身边，我见不见得到，其实都不重要。”
杰森直觉维克多话中有话，没等他追问，伊利斯已经拖着经过检验的行李箱等在前面。
“好，让我们去找克莱门斯那家伙蹭饭吧。”维克多接过行李箱，带着两个孩子往出口方向走去，“我猜他应该已经等在门口了……瞧!”
出口的阳光迫不及待的给了所有离开阴影的人一个拥抱，强烈的光线让杰森忍不住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眼睛，他们已经站到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跟前。
“这是克莱门斯·埃斯佩尔，克莱门斯，这是杰森，伊利斯我就不用给你介绍了吧？”维克多和中年男人打招呼。
在两人寒暄的时候，杰森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博士克莱门斯·埃斯佩尔，他有着灰色的眼睛和棕色的头发，眼眶深邃，相貌良好。
他带着一种科学家所独有的气质，温和而包容，即使时光在他眼尾增添了些细纹也丝毫没有削弱他的魅力，倒不如说，岁月的沉淀使得这位博士显得更加沉稳有力量。
“你好杰森，你好伊利斯。”克莱门斯没有理会维克多，认真的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呼，然后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要做个合格的大人啊，维克多。”
“哈。”杰森发出一声短促地嘲笑，他开始喜欢这位博士了。
维克多修行多年早不会被这么句话打败：“我一直都是，你家拉斐尔呢？”
“他今天上课，不过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接他。”克莱门斯笑了笑。
维克多点头：“那就麻烦你开车了。”
这么说着，他的目光被路人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漂亮的红发美人，身材匀称，穿着件黑色的皮衣，看上去非常不好惹。
她来接的人……
维克多移转目光：哦——美国队长钥匙扣先生。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维克多及时回头。
还挺有意思，他暗自琢磨。
看这架势有点像是什么官方人员，惹不起的那种。
这样的人干什么和他们一样坐经济舱？他们工资应该不低吧？
维克多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跟着克莱门斯走到他的车边上。
又跟克莱门斯闲聊几句，看着一辆贴了防窥膜的面包车在他们面前开去，维克多坐进克莱门斯的车里，若有所思。
在被问到想吃什么的时候，维克多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纽约的阳光这么热情，当然是去吃澳洲龙虾啊。”
“提议驳回。”克莱门斯笑容亲切，“我说过了，要成为一个靠谱的成人，维克多。”
和朋友一起看了新蝙蝠侠电影，刚开头的时候，蝙蝠灯打开照下来，可以感到一些罪犯明显有些惧怕。
同样的，当那盏灯打开的时候，可以使普通的人感到心安。
那个时候四五岁的伊利斯比较懵懂，他没有被蝙蝠侠真正意义上的救过，但他真的很需要那盏出现在天空的灯，他可以在那个灯亮起的时候睡个好觉。
即使是现在，他也依然喜欢那盏灯，但更多的喜欢那盏灯后面的英雄。
当然，谁能不喜欢蝙蝠侠呢，本蠢啾也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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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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