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都会正式开始新一天的时候，中东地区已经走到这一天的尾声。
这里地方有些偏，但好在并非完全没有人，杰森去水井边打了一桶水擦了擦脸，现在是三月份，气温还算舒适，再过些日子就要彻底热起来了。
杰森左右看了一圈，看见维克多端着小凳坐在门边，手边卷着一本杂志充当扇子。
这段时间他们跑了小半个地球，最近才在这里租下房子。维克多说，他们会在这里住上一小段时间。
杰森走到维克多身边，维克多翻了翻眼皮，半晌挪了一下屁股，给杰森让出半个位置。
要说这几个月对于杰森的磨炼最多的，除了对于贱这个字的深刻理解，大概就是如何克制自己的脾气。
要说教导，维克多倒也算是个称职的老师，起码他武器强化和搏斗方面给了杰森全新的灵感，他也会设定专项练习，在这个时候，维克多总是显得很严肃。
尽管这样，维克多那带着鲜明独特的作风依然让杰森适应了一些时候……不，那怎么想都是维克多的问题。
维克多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随意且散漫，没有固定的时间和目标。
之前从大都会离开的时候维克多的言行都让杰森以为他们会立即去中东，但事实上飞机却在澳大利亚下降。当天维克多就买了动物园的票，杰森面对着好半天才动一下的树懒，觉得信任维克多的自己就和吃桉树叶中毒的考拉一样傻。
没几天，他们又去了新西兰。在那片漂亮的金色沙滩上，杰森与伊利斯喝着椰子汁看着维克多花三分钟勾搭了一位浑身闪着金钱光芒的性感美人，并哄得她掏出银行卡请维克多一行人吃晚饭。
这顿晚餐杰森吃得头也不抬，而坐在餐桌两边的维克多正和富婆各种眉来眼去，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
新西兰之旅结束后，维克多接到了一个委托，当杰森终于以为他有正事做了的时候，他却在一个晚上突然抽风，半夜把伊利斯和杰森从酒店的床上拽起来开车去数公里以外的小山上看日出。
那天太阳确实很好看，这点杰森勉强承认。
但是当一边有个不知道喝没喝醉的中年男人大声用英式口音念着莎士比亚的篇章，完了还各种畅谈人生与哲学的时候，这个太阳再好看也没法熄灭杰森的怒气。
当天杰森和维克多正儿八经打了一架，他没打过。
当维克多把杰森按倒在地之后，他单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松开杰森让他自己爬起来：“我得罪的人满世界都是，没点傍身的本事可活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你打不过蝙蝠侠。”伊利斯拉着杰森重新坐下，一边说道。
维克多垮下脸：“亲爱的，能别老戳穿我吗？”
“你是个成年男人，维克多。”伊利斯不为所动。
“你提醒我了，过几年真的打不过了我可以坐在地上碰瓷。”维克多随口说道，“我已经找好了地方，你和杰森都得加练。”
于是，他们站到了地下拳赛赛场的土地上。
“我倒是无所谓。”看着擂台上拳拳到肉的壮汉们，杰森回答，“不过伊利斯，你确定吗？”
杰森抬起头，看见维克多叼着的烟火芯一亮一暗，不知道为什么，杰森觉得维克多心情不太好。
“他已经十三岁了，我之前也一直有训练他。”维克多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虽然这小子一直没长什么肉，但他实力已经够了。”
“他总要面对这些，我不是总能在的。”维克多吐出一口烟，那烟圈慢慢挥散在空气里，杰森皱着眉头。
维克多笑着拍了拍衣兜：“别担心，我做好了准备，你们谁都不会有事的。”
他是对的。
杰森有些沉重的回忆起来。
那几周杰森和伊利斯各赢了几场，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对手越来越强大，拳脚一直没规矩过，什么阴招损招都出。
到最后，本该到休息的时间，裁判却没有吹哨。
人群间渐渐起了声音，许多人反应过来，隐隐有抗议的声音。
杰森确实累的厉害，招架之余，目光扫过底下的人群之时，看见维克多站在人群中，浅蓝色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紧接着，两声木仓响。
所有人都呆住了，对面的拳手也是。
这个拳场的老板两条大腿被打穿，血顺着窟窿流淌出来。
紧接着，一队警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知道吗？不管做什么生意，首先得拥有营业许可证。”结束之后，维克多对着两个孩子说道，“其次，要及时纳税啊。”
维克多是个混蛋。
杰森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他同样非常自信。
杰森想起蝙蝠侠在档案里对于维克多的描述，字字精准，无一出错。
眼下，他和维克多对视着，维克多翘起二郎腿：“怎么了？”
“要是警察没来怎么办？”杰森冒出了一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
伊利斯拿着垃圾桶，要从房里面出来。
维克多明白杰森讲的是什么，他站起身，拿起凳子好让伊利斯出门：“我一直带着木仓呢。”
伊利斯将垃圾袋扔进门口那个大垃圾箱，回转身，杰森和维克多还在原地。
“他一直这样？”杰森问伊利斯。
伊利斯点了点头：“我说了，他很糟糕的。”
杰森双手插进兜里，感叹道：“那可真是不容易。”
维克多在伊利斯和杰森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挑起眉头，突然说：“你是不是长高了？”
两个孩子一起看向维克多，维克多于是伸出手比划：“真的高了不少，尤其是你。”
“你起码长高了三英寸，恭喜你，男孩。”维克多对杰森说，“照这个长法你一定能上五尺十一寸。”
伊利斯盯着维克多看。
“当然，你也会长的很高。”维克多转头和伊利斯说。
“我应该给你们两想个法子记一下。”维克多挠了挠头，然后钻进房子里，最后找出了一红一蓝两卷胶带。
“站到墙边去呀。”维克多指挥着两个孩子站直，“唉，别动。”
维克多扯开胶带，红色贴杰森头顶，蓝色贴伊利斯头顶。
维克多叉着腰欣赏了一会儿。
“这样房东不会说什么吗？”伊利斯问。
维克多摆摆手：“到时候撕掉就行了。”
“这种胶带挺容易掉的吧？”杰森说。
维克多拿出手机：“说的对，我现在先拍一张。”
杰森耸肩，招呼伊利斯一起进屋，留维克多一个人在外面。
维克多晃了晃脑袋：“伊利斯要是在我没看见的时候长高了我肯定遗憾。”
他打开手机，将照片发给蝙蝠侠。
“你也挺遗憾的吧？”维克多关掉窗口，握着手机小声念着。
“饭做好了。”屋里，伊利斯探出一个脑袋。
“来了。”维克多愉快地走进屋内，先把电视机打开，将声音调小，然后将面饼拿了出来。
伊利斯端出炖好的牛肉，这就算是今天的晚餐了。
这时，电视台上开始播放录像，一个金红色的盔甲在天空滑过，主持人用兴奋的语调说着什么。
“钢铁侠。”维克多摸着下巴，“这是重播吗？”
这是一句废话，电视机的左下角已经写明了答案，因此没有人出声。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那套战甲真的挺酷的。”维克多低头将牛肉舀起放进面饼里，“有时候我总会感叹世界的奇妙性，富得流油的先生给自己准备了一身贵的吓人的战斗服然后穿着他们出去拯救世界，这无论怎么听都耳熟的惊人。”
“还是说有钱人都有这种怪癖？”
杰森朝天翻了个白眼。
“好吧，据我所认识的那些贵人们可都不是这样，只能说这些上流社会人士之间到底会出现那么两三个有责任心的变量。”维克多把卷饼塞进口中，说道。
滴滴滴——滴滴滴——
维克多匆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有人的手机响了吗？”
伊利斯偏过头：“是你的。”
维克多拿了张纸巾擦擦手掌，目光移到了手机上：“哦，克莱门斯的来电。”
“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维克多顿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伊利斯帮他把电话滑向通话那一栏，维克多盯着伊利斯看了好一会儿，神情有些严肃。
“故意不接别人电话很不礼貌。”伊利斯看了回来。
维克多败下阵：“好吧，小坏蛋。”
维克多接起电话，杰森借着机会偷偷问伊利斯：“克莱门斯是谁？”
“那是一位好心的生物学博士，也是维克多的好友之一，听说他现在成为了一所大学的教授。”伊利斯回答。
“他有点古板，不喜欢网络，而且比起打电话更喜欢使用邮件。”维克多捂住手机的收音口轻声说，“如果没有急事的话……”
“嗯？请我和伊利斯吃饭？”维克多确认道。
维克多说：“可我们现在有三个人。”
“一起？好啊。”维克多爽快地答应道。
放下电话，维克多搓着手环顾四周：“等会儿吃完收拾东西，我们去纽约一趟。”
见不论是杰森还是伊利斯都半眯着眼盯着自己，维克多摊开左手：“别这么看我，有人请我们吃饭，不去白不去喽。”
杰森于是沉默着收回了视线，又啃了口牛肉卷饼，自我安慰道：算了，习惯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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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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