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离开医院,余雅文在副驾驶寻思半晌,不由得问,“罗队,我怎么觉得廖娜不光是精神状态的问题,她好像有事隐瞒。还有那个刘鸿志,我都有点儿怀疑,那行车记录仪是他给弄坏的。”
罗勉双眼注视前方路况,淡淡的道:“不错嘛,有进步。”
“这么说罗队你也觉得他们有事隐瞒?”余雅文诧异过后,又不能理解的问,“可是,他们明明是受害者,不是应该尽量配合我们调查才能尽快找到凶手吗?为什么还要隐瞒?”
罗勉转动方向盘,“办的案子多了你就懂了,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他们的生活,如果有些东西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他们或许会选择隐瞒。就比如说,名誉。”
“可是,一个做母亲的,名誉比儿子还重要?”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不然我们也不会聘请那么多的心理学专家来辅助破案了。”说到这儿,车子驶入警队大门,停车后,他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下班时间,要不你去趟刘鸿志单位,问一下他案发那几天是不是真的出差了。”
余雅文张大眼睛,“你怀疑他根本没出差?”
“很有可能。”
回到办公室,赵国栋正和彭亮看着桌上一系列与案件有关的证物分析案子,看到罗勉独自回来时,彭亮从背靠的桌上离开,“罗队回来啦?”
“我们正等你呢。”赵国栋指着桌上那些从廖娜包里翻出来的物件,“这就是外卖员偷走的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证件钱包之类。”
罗勉走进桌前,目光在那些物件上扫过,随手翻看了几样。“没有车钥匙,证明她当晚的确是出去了。”
赵国栋愣了一下,心说这不是一句废话嘛。
“那肯定啊,监控都拍到啦。”
罗勉勾了勾唇,“可廖娜对此却拒不承认。”
“啊?不承认?”
“嗯,医生说有可能是创伤后遗症,所以不记得了。但我觉得他们夫妻俩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甚至连行车记录都被破坏了。”
彭亮皱着眉头,“他们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故意破坏线索呢?”
赵国栋道:“这家人可越来越奇怪了,你知道小彭去了趟案发现场发现什么了吗?他们家真装了隔音系统,而且,据带去的装修师傅说,他们家用的隔音棉层已达到专业级别,就是那种KTV,剧院才会用的。甚至连他们家玻璃都用的是隔音玻璃。”
“我就奇了怪了,普通人家要做什么才能搞出这么大阵仗呢?现在居然还破坏查案线索,这家人确实该查查。他不是把行车记录破坏了嘛,咱们就调路段监控,不信查不出来她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廖娜案发当晚的行迹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通过各路段监控查看也没有难度,很快就查到了,只是最后她到达的地点竟是离家一小时车程的城郊荒地。
荒地附近已经脱离了监控范围,但是,从廖娜的车辆消失在监控区到重新出现在监控区之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就足以断定她最多只在前方几百米调头折返而已。然而,这么短的时间,她独自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做什么呢?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深夜出门,没带随身的物品,却拎着个黑色塑料带,但是返回时,那个塑料袋没了。”罗勉看着屏幕说。
赵国栋眯缝着双眼同样专注于屏幕中的画面道:“如果这塑料袋再大点儿,我真怀疑她是去抛尸了。大半夜去郊区,我真想不出别的理由。”
彭亮抱着胳膊脑子里早已混乱,只赞同的点头。三个人一时间陷入困惑。
这时,罗勉手机响了,是余雅文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在听到对方说了几句后,脸色变得凝重。挂掉电话,他从座位上站起,“立刻传唤刘鸿志!”
*
刘鸿志到警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他略显焦躁地坐在审讯室里。
“警官是不是有凶手的线索了?”
赵国栋微屈双眼,“我们的确是有点线索。”
“太好了,是什么人?是谁害了我儿子!”刘鸿志激愤的要起身,又被旁边的彭亮伸手拦了回去。
罗勉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上周四晚,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
“我?我出差了呀。”
“你说谎!我们已经查过了,那几天你都没有离开本市的记录。而且,我们也去过你们单位核实过。”罗勉道。
刘鸿志眼神闪过一丝心虚,“不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受害者家属,你们怎么查起我来了?”
罗勉没有正面回答,继续往下说,“我们查看了你们单位车库的监控,发现你周四下班后取车时并不是一个人,你身边还有个女人。而且,看你们之间的举止行为,并非普通关系。”
刘鸿志这下崩不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赵国栋带着几分玩味的说,“说说吧,你们什么关系?”
刘鸿志眼见瞒不住,无奈道:“是!我承认我是出轨了,我那几天并没有出差,而是住在外面。可是,这和我儿子的案子有关系吗?”
“当然有,基于你种种隐瞒行为,我们严重怀疑你与这件案子有关。”罗勉表情变得严肃。
“什么?你们不会认为是我杀了我儿子吧?那可是我亲儿子。”
“从以往案例来看,有些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杀妻杀子的情况很多,尤其是在有离婚倾向以后。所以,根据眼前的证据,你的嫌疑最大。”赵国栋说。
刘鸿志额上顿时渗出汗珠说,“我不过是出个轨,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呀。再说我哪有什么离婚倾向?我虽然有外遇,但我家庭很和谐。我和我爱人那在单位,在社会上都是有头脸的,我们不会因为外边一个女人就轻易离婚。再说退一万步说,我那天虽然没出差,可我也有不在场证据呀。我……有人证。”
他说的人证,罗勉当然知道,就是他的外遇对象。
“可你所谓的人证很可能是你的同伙。”
刘鸿志听到这儿简直惊呆了,一口气上来半天没吐出来,憋得脸发紫。“不是,你们这只是凭空猜测,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应该在你当天所驾驶的行车记录仪上,你可以提供吗?”赵国栋道。
刘鸿志呆住,眼珠不自觉在眼眶里乱转。
这神态在两个老警察眼里太明显了,罗勉和赵国栋会意的相视一眼。
“你的行车记录仪不会也坏了吧?”
“啪!”
赵国栋猛的一拍桌子,吓得刘鸿志一激灵。“案发当晚,你和你老婆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两台车的行车记录仪全破坏了?你们夫妻俩到底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这接连的质问,让刘鸿志几近崩溃,失控大喊,“我们那也是为了儿子!”
随着这一声,审讯室里忽然间安静了。片刻后,刘鸿志吞下眼泪,抱着头缓缓开口。
“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从小就惯着,要什么给什么,想做什么从来都由着他。我和他妈更是早早的都给他铺好了人生的路,可以说他这辈子是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愁。可能就是因为少了很多人家应该有的烦恼,老天爷觉得不公平,所以就给我们安排了另一种烦恼。我们儿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喜欢上虐待动物。”
“虐待动物?”罗勉当时脑子里忽然闪现两个画面,一个是在医院时见到廖娜手臂上的几道抓痕,还有一个就是吴亮手臂上那条钢笔划痕。
“是的。我们也知道那种行为不对,曾经也有制止过。可是,如果我们不给他找那些猫狗,他就在小区里欺负小孩儿,有好几次因为下手过重惹了麻烦。这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只能给他尽量找那些流浪猫狗让他玩儿,玩儿死的就丢了埋了。我老婆怕在小区里埋得多了被人发现,就经常趁天黑去人少的地方埋,那天晚上孩子他妈就是干这个去了。她醒了之后就跟我说了,我就怕万一被查出来,孩子都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因为这个再坏他名声,让他走得不得安宁。于是就……”
提起儿子,刘鸿志控制不住情绪,痛苦的五官不断抽搐。他紧咬后槽牙,试图将眼泪咽回去,但最后还是淌了下来。
他忽然抱住头,低声抽泣。
“都怪我,我那天要是在家,有个人能陪着孩子,孩子就不会……”
“你既然看过你爱人的行车记录,那你是否还记得他埋动物尸体的位置?”罗勉问。
刘鸿志回忆片刻,点了点头。
为了确定他的证词可信,罗勉决定亲自去看看廖娜埋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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