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难，不过你要这做什么？”谢永州问。
“有人想打断我的手，让我不能科考，我不得看看这人可能是谁吗？”
“好，这名单我等中秋以后就给你，免得扰了穆小爷中秋宴的雅兴。”
中秋宴，谢永州带个人进去并不难。
只是这夏长斌像是等候他多时一样，他一来便迎了上去。
谢永州知道穆南荆从前跟夏长斌关系不错，只是后来有了些误会，看这情况，应该也已经解释清楚了。
“你们先聊着，我得去我母妃那儿了。”贵妃怕谢永州再闯祸，昨日就要求谢永州今日必须跟在她身边。
谢永州走后，穆南荆举起双手歪头说道：“大理寺卿找我有何贵干？我最近可是安分守己，没犯事啊。”
夏长斌轻嗤一声，摇头：“你去三皇子婚宴上大闹，口出狂言顶撞陛下，这罪名就够你砍好几回脑袋的了。”
穆南荆用胳膊撞了夏长斌一下：“这不也没砍嘛。”
“长斌……”这宴会大皇子也是一定会来的，“许久不见，你……还好吧。”
穆南荆越看谢稷禾越不顺眼，他本就容易冲动，要不是怕真惹了什么麻烦还得让别人替他收拾烂摊子，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谢稷禾打一顿。
“臣一切都好，多谢大殿下挂怀。”夏长斌从未在谢稷禾面前如此坦然过，“之前的事大殿下都放下吧，好好珍重身边人。”
公共场合，夏长斌不好直接撕破脸，偏谢稷禾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追问：“你还在怪我是吗？”
夏长斌答：“没有，只是都过去了，希望大殿下能尽好皇子的职责，一心为民。”
“可我放不下啊，长斌，你回来好吗？我们还像从前那般。”谢稷禾作势就要去拉夏长斌，被夏长斌躲了过去。
“殿下非要让臣说出臣恶心你这样的话吗？”
“殿下！”大皇子妃由侍女扶着，面上带笑，款款走来。
“你怎么来了？”大皇子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妾是您的正妃，这种场合自然是要陪在您的身边。”说完，她还挑衅地看向夏长斌。
夏长斌真想给他们两拳，奈何身份限制，他不能真的动手。
谢稷禾大怒：“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老在我面前晃悠。”
“殿下，是因为他您才厌弃妾的吗？”大皇子妃指向黑着脸的夏长斌，“为了他，您找了那么多与他相似的男宠，为了他，您连我们的孩子都可以不顾。殿下，您看看妾好不好啊。”
谢稷禾也没想到她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揭他的短，索性他也不留什么面子，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吗？我碰都没碰过你，你哪来的孩子？你那些暗卫幕僚一个个都是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大皇子妃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她本以为这回可以让谢稷禾吃个哑巴亏，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自己被戴绿帽子这件事说出来了。
“不是你的又如何？你成日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他们是能生孩子吗？皇后娘娘成日催我诞下子嗣，可这孩子是我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吗？你喜欢男人不愿意碰我娶我做什么！”
穆南荆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怪不得当初大皇子妃敢用一个孩子来陷害他，原来是借刀杀人，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大皇子的。
既能让穆南荆夏长斌在皇帝那里留个不怎么好的印象，又能合理解决掉孩子，一箭双雕。
“是我要娶你的吗？不是你让母后给我下药爬的我的床吗？”谢稷禾现在已经疯了，什么都敢往外说。
“那你现在休了我呀，你娶他夏长斌啊！他千好万好我比不上，是我耽误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了，你们赶紧去找陛下赐婚吧！”大皇子妃也不管他这些年的教养了，指着谢稷禾鼻子骂，“也不知道他夏长斌大理寺卿的官是怎么来的，是不是……”
大皇子妃没说完，穆南荆直接一脚踹过去，又扇了谢稷禾几个嘴巴子。
他再不动手，谁知道他们还能说出什么来？单单他们互相骂就算了，扯夏长斌做什么？就因为夏长斌拉不下脸来打你们，你们就肆无忌惮了？当我是死的？
“这边好热闹啊。”
穆南荆刚把谢稷禾揍得挂了彩，一个女子便过了拽住穆南荆又要落下去的拳头。
“你就是穆南荆穆公子吧？我听说过你，当年谁不知道弘文馆文章骑射样样都拿第一的穆公子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是？”
“卫清婉。”
这人便是越玄风的那位正妃。
“穆公子这要再打下去，怕是又要被陛下看见了。”言外之意是，小心陛下一怒之下再不准你去科考。
“卫清婉，你也是真能忍，身为三皇子妃，见着穆南荆居然不打两巴掌，你这心胸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呀。”大皇子妃刚没怎么被打，见了卫清婉便开始叫嚣。
虽说打女人不是君子所为，但穆南荆他是小人。
小人也是明辨是非的，穆南荆打她是因为她口出狂言，污蔑夏长斌。可罪责主要还是在谢稷禾身上，那自然是打谢稷禾要更多一点。
当然，这其中隐隐还有穆南荆要报仇是意味：你当年污蔑我推你，当年我没动手，现在我补回来了。
卫清婉则是挑衅道：“因为跟你不一样，我不是疯婆子啊。”
“疯婆子？你说谁是疯婆子！”她是崔氏女，是被当成皇妃培养的崔氏女，可如今却被人说是疯婆子，这她怎么能忍？
她当即起身要跟卫清婉打，可卫清婉身后的嬷嬷却先一步制住崔氏。
“崔氏，你看看现在的你，你还记得最开始是为何嫁给大皇子的吗？”卫清婉直直看着她，“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这便是崔氏女吗？”
过了许久，崔氏才开口：“我叫崔云英。”
自从她嫁给大皇子后，没人再叫过她的名字，有的叫她大皇子妃，有的叫她崔氏。
她是崔氏女，可她也有自己的名字。
“云英岩是个好东西，里面有许多矿石。”卫清婉挥手示意嬷嬷放开她，“我幼时淘气，还跑去山上挖过，只不过没挖着。”
“我不喜欢云英这个名字。”崔云英道，“这个名字不是我的，是我长姐的。她病死了，我就成了崔云英。”
“那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卫清婉问。
“原本的名字啊……”崔云英抬头看着辽阔的天空，叹气道，“我原本没有名字。”
崔家有崔云英这个嫡长女珠玉在前，她无论如何努力都入不了父亲和主母的眼。她只能更拼命，让自己变得更好。
终于，她的机会来了，真正的崔云英死了，可崔家需要一个崔云英，所以一众女儿中最优秀的她成了崔云英。
可大皇子不喜欢她，没关系，她就下药让生米煮成熟饭。
皇后催她生个孩子，可大皇子不宠幸她，她根本不会有孩子。没关系，她大可以找别的男人生，然后设计让大皇子认下。
后来大皇子找了一群男宠进门，她是主母，她必须大度。
可凭什么男人能有那么多美妾女人就不能有！
所以，她找了许多侍卫，许多幕僚。
可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早就忘记了。
或许是父亲和主母的认可，或许是大皇子妃的尊荣，或许是夫妻举案齐眉。
可这些她都没有。
“卫清婉。”崔云英叫住她，“你做三皇子妃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三皇子妃的权势。”
成了三皇子妃，她就能接触许多皇家密辛，就能更快为江家翻案。
她的小将军啊，不能是一身污名走的。
“清婉，你怎么还没进去。”越玄风像是没看见其他人一样，径直走向卫清婉，挽起她的胳膊，“走吧。”
卫清婉自然也是要配合他：“好。”
这样的两人，谁能不说一个琴瑟和鸣。
卫清婉却知道，这人悄悄看了一眼穆南荆。
“妾去更衣，殿下也去吧，这副样子出现在中秋宴上，太不成体统了。”
她崔云英是崔氏女，是大皇子妃，人前要有大皇子妃和崔氏女的体面，无论发生了什么。
偏谢稷禾还没明白过来，依然跟崔云英叫板：“刚刚撕破脸，现在还装给谁看？这么多人看过我的笑话了，多一个又怎么了？难道父皇看不见就传不到他耳朵里去吗？”
崔云英态度谦卑：“妾请殿下去偏殿更衣。”
许是崔云英态度软和下来，给了谢稷禾台阶下，又许是周围这么些人看着，谢稷禾脸上实在挂不住。于是便甩袖去了偏殿。
崔云英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一旁的穆南荆看了一眼身旁一脸疲倦的夏长斌，心道：“越玄风叫他来看的都是些什么鬼热闹？”
“我没想到你见着越玄风跟卫清婉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夏长斌道。
“我该有什么反应？他俩跟咱俩有什么区别？”说着，穆南荆还故意凑近夏长斌。
夏长斌一把推开他：“起开，你恶不恶心？”
“看吧，我要真对你做点什么你只会觉得恶心，他俩能做什么？”
两人正要进去，又听一个女声叫住了他：“四哥哥。”
穆南荆：这都是什么鬼热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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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好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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