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秦姨娘原地晃了两下,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

见她这样,苏念楠倒是清醒了几分,急忙起来扶住她:“姨娘别怕,她也就是玩弄这些小心机罢了。老侯夫人也未见得今日就会定下她,我还有机会。”

秦姨娘借着她的力坐下来,勉强点点头,却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劳心费力地图什么?弄破了苏念檀的衣裳,反倒还给了她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丁香被藤蔓绊倒的事情,即便是没有证据,太太也定然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她本来是想着,苏念楠要是能嫁进侯府,苏家便没人敢来难为她,才如此有恃无恐。

要是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嫁到侯府的人变成了苏念檀,那太太回过神来,还能不收拾她?

秦姨娘一时间心乱如麻。

苏念楠并不知道其中详情,看到秦姨娘这般神情,心中对吴氏和苏念檀的恨意更添几分。

到了晚间用饭时,她依旧气愤不已,秦姨娘却已经平静下来,反过来安慰她:“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不算什么。嫁不嫁的,还不是你父亲说了算?楠儿放心,姨娘这次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苏惟这天一下衙,听家里小厮来报了信,知道老侯夫人已经去过家里了,顿时面色一喜,马不停蹄地就往家中赶。

秦姨娘派了丫鬟在侧门守着,本想直接将人截到晚香院去,反正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没少干。可是这一次她的算盘却落了空,眼瞅着青云而上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苏侍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红袖添香?

他一边急匆匆往正院走,一边破天荒地多问了几句:“今日太太和大小姐身子还爽利吗?午间用饭用得如何?”

红棉带着人早早候着,一边引着苏惟向内,一边恭敬答道:“回老爷的话,今日太太和大姑娘心情好,身上也爽利,午间多用了半碗饭呢。”

苏惟脸色古怪,前段时间还要死要活的,这么快就想通了?

毕竟与吴氏同床而眠近二十载,他再清楚不过,吴氏仗着出身好,哪里是个这么容易低头的性子?

不过见到吴氏后,他的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答。

“你说什么?让檀姐儿嫁过去?”

苏惟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当一品侯府是什么地界儿?随便你塞个什么玩意儿都照收不误?”

吴氏心中冷笑,京城的人怕是都和她年轻时一样,瞎了眼,竟然会把这么个伪君子传成“慈父”?

“老爷先别着急,这可不光是我的主意,只怕是老侯夫人也有此意。”

苏惟的怒意转瞬间退的干干净净,既惊又喜:“老侯夫人看上了檀姐儿?夫人细细说来。”

翠华庭这边尚算是和风细雨,而青竹庐就没有这般平静了。

苏老太太紧锁着眉头:“老侯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苏念檀摇摇头:“孙女不知。”

她已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苏老太太,老人家愁的晚饭都吃不下了。

“难不成还真让你替栩姐儿嫁过去?”

苏老太太头一次盼望那位老侯夫人眼高于顶,不肯将就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好让她的乖乖孙女儿逃过这一劫。青柳前几日在外面打探的消息,都一一禀于这祖孙二人知晓了。那侯府绝不是什么好去处,至少这小侯爷就不会是个合格的夫君。

苏念檀怕祖母真的急出个好歹,徐徐劝道:“祖母莫要担忧了,想来不出半月,便会尘埃落定。若是孙女儿真的非嫁不可,我看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按理说小辈儿是不应该在长辈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谈论自己的婚事,但是苏老太太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规矩,闻言也并无不悦,反倒是细细问道:“这怎么说?”

苏念檀笑道:“那再不济也是个侯府,又不会短了我的吃喝。老侯夫人看着是个爽利性子,也断不会像太太……”

她没说完,但是苏老太太也明白。老侯夫人出身高贵,又曾是叱咤沙场的武将,不会像吴氏这样细功夫地磋磨人。

“孙女儿嫁过去,只管蒙起耳朵过日子就是了。若是有一日孙女儿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去求老侯夫人让我和离。一品侯府定然是家大业大,指不定还能给我一笔厚厚的赔礼。到时候孙女便出来自立女户,将祖母接到身边侍奉。”

“胡说八道!”

苏老太太终于忍不住轻斥。

苏念檀嬉皮笑脸:“孙女儿也知道这都是异想天开。可是想想又怎么了嘛,若是想着想着,就成了呢?”

苏老太太对着蹭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小孙女,再多气性也散了大半。想起刚刚孙女儿那白日做梦一般的打算,心中却又沉甸甸的,眼眶微湿地搂着苏念檀,半晌不语。

苏惟在正院用了晚膳,心满意足地离开,奔着晚香院去了。

红棉忍了又忍,还是不忿:“夫人,多好的机会,您怎么不将老爷留下呢?”

苏惟平日里不是歇在书房,就是流连在晚香院,好不容易今日来了翠华庭,夫人怎么倒将人放走了呢?

吴氏知道红棉的心思,也不怪她:“我这个岁数了,即便再努力,也是难有子嗣了。罢了罢了,只当是命中无缘吧,可苦留着那人,没的晚间睡着都平白恶心。”

红棉张了张嘴,又无奈闭上,只是不免心疼自家夫人。

她自小就跟在吴氏身边伺候,后来随着吴氏来了苏家。当日里的四个陪嫁丫鬟,依白偷着爬了老爷的床,成了如今的秦姨娘;韶音后来也被开了脸,却在生二小姐时难产而亡;还有一个前年家中父亲病重,求了太太的恩典被放出去了。

如今竟然就只剩下了她红棉一人。

她这些年亲眼看着太太对老爷,从当年的一腔柔情和期待,到后来的不甘与绝望,再到如今的麻木与憎恨。

想起尚未出阁时那个无忧无愁、活得肆意的大小姐,红棉免不了一阵阵难受。

…………

暮色将近,苏惟心情很好地走在小道上,远远便看到了院门口,倚着墙提着灯笼的秦姨娘。

朦胧夜色中看美人,那真是越看越让人心痒难耐。

苏惟快行几步,秦姨娘看到他的身影,也急忙袅袅婷婷地迎过来。

“老爷,您回来了!”

秦姨娘满眼的倾慕与依赖,看得苏惟心中满涨。

夜里,秦姨娘忙着小心侍候,寻机给苏惟吹吹枕头风。而苏念楠却躲在自己房中,看着一桌子的衣裙愣愣出神。

“三小姐,可是没有中意的吗?”

晚香院的丫鬟木渠性格活泼,素日里也最得苏念楠看重。她眼看着三小姐下午突然将自己平日里喜欢的衣裳全部取出来,堆了一桌子,却又只是盯着这些衣裳发呆,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木渠的声音将苏念楠唤醒,她有些迷茫地转头看向木渠,过了会儿又转回来再看了眼桌上那些衣裳。平日里她最喜欢的那几件,此时却越看越觉得缺点什么。

她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衣裳摔了出去:“拿剪子来!”

木渠吓了一跳:“小姐你要做什么?”

苏念楠更不耐烦了:“给我剪子!”

木渠一哆嗦,只好依言将剪子递给她。

“刺啦!”

苏念楠手一扬,那好好的裙子上就被剪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三小姐!”

木渠失声叫道。

晚香院的份例不算厚,秦姨娘和三小姐加起来,月例银子也只有八两。所以这些衣裳,除了年节下太太赏的,大都是老爷平日里贴补的。

此时好端端绞坏了一件,木渠看着都心疼。

况且三小姐绞坏的这一件,还是她最喜欢的桃红色。

“去,把我前几日绣的那副扇面给我寻出来。”

木渠心下疑惑,但是再也不敢多问,乖乖找出那副半成品的扇面递过去。

上面绣的是一幅桃花图,本是借鉴“竹林深处有桃花”的意境,看上去相得益彰。可是苏念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把绣了竹子的地方通通剪掉,便只剩下了几支略显突兀的桃花枝条。

她拿着剪下来的桃花枝条在裙子上比划了一下,终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大小刚好。”

木渠打量了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三小姐,这裙子本就是桃红色的,再补了桃花上去,怕是看不出了。倒不如将那几支竹子一起补上,看着还怪有趣的。”

虽然不知道三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裙子剪坏再打个补丁。但是既然要打补丁,自然要弄得好看一些。

哪知道她此话一出,苏念楠就怒了:“你懂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这桃花岂是几支竹子能配得上的?没的拉低了品味!”

木渠看三小姐说的咬牙切齿的模样,虽然心中颇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顶嘴了,乖乖退后看着她折腾。

第二日清晨,苏惟今日休沐,难得地晚起了半个时辰。

秦姨娘派人早早去大厨房提了饭菜来,又叫人唤苏念楠一起来吃早饭,好催着苏惟早点下了决心。

不成想苏念楠磨磨蹭蹭,一直到他们早饭都快吃完了才姗姗来迟。

“三姑娘成什么话?你父亲难得过来,你不伺候你父亲用饭,还躲在自己房中睡懒觉?”

秦姨娘怒其不争,没忍住抱怨了两句,也算是给苏惟表明态度。

苏惟倒是隐隐有心事的模样,闻言也只是摇摇手:“莫怪她,小孩子嘛,总是贪睡些,这也无妨。”

秦姨娘嗔道:“老爷,您就惯着她。三姑娘哪里还算是小孩子呢,翻过年都十五了。妾身这个岁数的时候……”

她没再往下说,而是含羞带怯地半低下头,含情脉脉的眼神却偷偷瞅向苏惟。

苏惟最喜欢她这样娇媚撩人的模样,只是顾忌着女儿在旁,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他明白秦姨娘的意思,她在这个岁数时,已经被他收入房中,做了姨娘。

不过妾是妾,女儿是女儿。即便是庶女,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忙慌地嫁出去。他苏家的女儿,要个个高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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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庶女致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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