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温柔洒进来，丝丝缕缕轻拂在床上美人清冷精致的侧脸上。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程茉眉头轻皱，她还没睡醒，脑袋晕晕沉沉着，费力从床上坐起，迷迷糊糊抓过手机，关了闹钟。
在床上呆滞坐了一会，想起来今天要上班，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淡紫色的拖鞋，走出了卧室，轻手轻脚去卫生间里洗漱。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何舒美从医院夜班回来顺路买的早餐。
程茉知道妈妈夜班回来很辛苦，不忍吵到她睡觉，动作轻柔关了卫生间的门。
此时，她还没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一直到洗漱完，坐在餐桌前安静吃早餐之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晚临睡前的画面。
她被自己脑中闪现的记忆吓了一跳，她昨晚真的发消息给李漾表白了吗？还是只是她做的梦？
程茉有点不敢确信，手机这会还在她卧室的床上。
她将手里还没喝完的豆浆立马放回桌上，慌乱起身。
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她手指都开始因为紧张而发抖，用力吸了口气，她将手机解锁，点开微信界面。
祈祷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她做了一个梦。
可点开聊天界面之后，她彻底傻眼，一瞬间毛骨悚然，已经不止是紧张、慌乱，而是后背发凉，整个人都像是被吊在了半空里，七上八下，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丢进万丈深渊。
聊天界面最上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很酷的潮男头像，备注名字是老板。
而她昨晚发给对方的表白信息，还在聊天界面首页，一眼可见。
程茉手心不受控制冒出细细冷汗，又慌乱在通讯录里寻找李漾的头像，终于找见，同样是穿着黑色衬衫的潮男头像，因为心里的暗恋不想被人窥见，所以她老老老实实给对方备注了老同学。
仔细点开两人头像放大对比，老板贺词意的头像是他自己，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未系，胸口被手臂挡着，腰部的腹肌在衬衫敞开的缝隙中若隐若现，他表情很酷且张扬地望着镜头，眼神极具侵略性。而李漾的头像是一张网图。
因为两人头像粗看很像，加上备注的第一个字都是老字，所以她昨晚晕晕乎乎间竟然将表白信息发错了。
反应过来一切，程茉紧张到呼吸都有些不畅。
在别人看来，她只是很内向有些社恐，但其实她患有严重社交障碍，她害怕跟人接触，害怕与人发生误会，特别是这种发错表白信息的误会。
她惶恐不知道怎么办，好一会之后，才想起来给对方解释。
再次点开与贺词意的聊天界面，程茉心脏怦怦直跳，脸也因为紧张而发烫，手指微颤在聊天框里打字：对、对不起老板，我昨晚……
还没打完，忽然看到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程茉屏住呼吸，紧张又忐忑地等待。
大约过了两分钟，对方的消息仍没有发过来，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也消失了。
程茉心口发慌，继续手抖编辑自己的对话。
忽然，收到了贺词意的一条消息：-上班路上帮我带杯豆浆。
随即，他又发过来一条转账两块五的信息。
“……”
程茉呆呆望着对话界面，怔愣许久，想起来她上班要迟到了，慌乱起身去换衣服。
她害怕挤公交地铁，人太多，容易与别人肢体接触，会让她紧张不适，一直都是自己骑小电瓶车上班。
路上经过一家早餐店，她轻吸了口气，走过去用手指了指豆浆，老板会意，立马给她递过来一杯豆浆，价格恰好两块五。
程茉付了钱，一边接过豆浆，一边嗡声说：“谢谢。”
她上班的书店在市二中旁边，是一家自助书店，环境很安静。
她的工作也不需要跟人交流，只需要整理好书店每个货架上的书籍，还有打扫店内的卫生，偶尔会有找不到书的学生或者家长，她只需要将人带到相应的书籍区域就可以，不用介绍或者推销。
工作时间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上一休一。
程茉是师范生，因为社交障碍，她没办法去做专业对口的工作，书店里的这份工作，或许在别人眼里觉得不够体面，但对她来说，是能找到的最好最适合的工作。
到了书店门口，她的心脏又紧绷直跳起来，脸颊也忍不住再次发烫发红。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老板，她下意识就想回避，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将自己藏起来，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双腿发虚走了进去。
跟她上同一个班的还有另一个女生张辉辉，张辉辉已经在拖书店的地板，看见程茉走进来，她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大方打招呼：“早！”
程茉仓皇嚅嚅：“早。”
她垂头径直走向贺词意的办公室，走到门跟前，鼓足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得到回应。
程茉心里本来就在打退堂鼓，想着要不算了，豆浆的事就当忘记了，反正她还没有收老板转的那两块五。
心里想着，但身体并没有动，虽然很怂，很内向，很害怕老板，害怕跟他讲话，但是发错表白信息的事情，她必须解释。
程茉暗暗握紧手指，手臂不受控发颤，刚想再次敲门，办公室的移动门哗啦被拉开。
贺词意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胸前的两颗扣子随意敞开着，他头发是前段时间刚染的冷银灰色，发丝有些略微凌乱，但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潮男感，在发色衬托下，本就立体如建模般的五官更加英隽绝伦。
程茉脑子里忽然就蹦出张晓沐的话，帅得不像真人。
因为毫无准备，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程茉一时间仓促无措，应激反应，让她的腿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往后猛退了一步。
贺词意表情懒散又疑惑地看向她，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豆浆。
他右手腕上带着一条冷白色的铂金手链，手链很宽松且形状曲折蜿蜒。
他手指抓豆浆的时候，手链垂下来碰到了程茉的食指跟大拇指，冰冰凉凉的触感如同一条小蛇般落在皮肤上，程茉心一惊，头皮瞬间发麻，立即松手又猛后退了一步。
还好贺词意已经稳稳抓住豆浆，才不至于让豆浆撒了一地。
贺词意眼神微眯看她，忽然“啧”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悦，但看她紧张脸颊通红的样子，最终只是轻飘飘说了句：“转账记得收。”
贺词意关了办公室的门，程茉呆在原地，闻到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男士雪松香，味道清冽又干净。
她鬼使神差轻嗅几口，后知后觉地喏喏点头：“知道了。”
办公室跟书店之间是有条过道隔开的，程茉之前从来没有进去过，但听张辉辉跟别人聊天说，里面空间很大，放着好几种乐器，有面全镜的墙，还有辆很酷的黑色机车，以及老板平时坐在一台屏幕很大的电脑前，好像在画什么图纸设计。
程茉没有进去过，也并不好奇，她此刻在意的是，刚才没有解释昨晚的事。
她想再次敲门，可是站在原地，却始终没办法再鼓起勇气。
退回书店里，张辉辉拖完地，趁着这会没人，正找了个地方坐着，捧着一本言情小说看。
程茉拿着抹布，默默去擦书架，整理书籍。
这会暂时放下了要给贺词意解释的负担之后，想起昨晚，她其实很难过。
今早的时候，她紧张害怕，其实也又希望昨晚的事是真的，她也期望自己趁着不清醒的时候，能够有勇气将一直埋在心底的暗恋表达出来。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鼓起勇气，没想到却发错了人。
越想着越难过，程茉心口一阵闷疼，阵阵窒息感传来，她咬紧后槽牙，强忍着一声不吭。
办公室内。
贺词意盯着电脑屏幕上画了一半的设计图，有些心烦意乱，强撑了一会，实在没办法专心，他点开了浏览器界面。
修长骨感的手指轻弹了一下桌面上的银色鼠标，搜索框里快速打下：一个女生面对你时就紧张脸红，她是不是喜欢你？
点击搜索。
网页上很快出现答案：是，她百分百喜欢你。
贺词意身体后仰，手指捋起额前银灰色碎发，面上似有些烦恼，嘴里不轻不重“啧”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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