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年手猛然一紧,来不及再多询问,他迅速起身,连外套也没拿在手里,无视米诗梦和唐白渡的询问直接走了出去。
没有开车,他化作一团黑雾,在夜色遮掩下无形扩散。
胆子大了,像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天黑了还敢独自跑出去,甚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实在是……欠收拾。
散开的时候,他这么想。
……
方恪是在迎头泼下的一桶冰水中再次清醒的。
他被捆在椅子上,他的眼前有很多面孔,但年纪并不比他大很多,看样子刚刚二十多出头,似乎都是刚进社会的青年或者大学生。
“请组织放心”,一个青年似乎在跟某个上级汇报,语气很恭敬,“地下336小组已经俘虏方恪,请领导放心,我们没有立刻动粗,一定会按照党章先好好感化他的。”
另一个女青年拿着一张纸展示在方恪面前,她语气肃穆:“你好方恪同志,我是禁灵党336小组的政委,我希望你配合我们接下来的思想教育。”
“我认为你不应该仗着特权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你的行为已经……”
“基于此,禁灵党主席温故新同志对你做出以下指导:第一,你应该跟着我们336小组深刻体验普通民众水深火热的生活,希望你在此过程中能够醒悟。第二,温主席希望你能够加入禁灵党,推翻玩家会的特权统治,温同志认为一切的特权都是自玩家会建立开始。第三,……”
方恪保持沉默,脑子里满是问号。
玩过家家吗?这是什么幼稚发言??
打击玩家会,反对御灵人,那么谁来抵抗诡异?
外敌当前,这些人脑子被狗啃了?竟然要搞内战!
看到方恪抗拒的眼神,女青年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退到一边。
“向组织报告:目标不接受我党招安,我党秉持先礼后兵指导思想决定屈之以武。”
“上刑!”
“狗屁!”方恪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什么思想指导,这不就是洗脑吗?这些人在搞传销吗?!
他想要挣脱椅子站起来揍人,胳膊却忽然一阵刺痛,转头一看,妈的一个傻B拿着针筒准备给他打针肌肉松弛剂!
他用力一甩,把药剂摔飞出去,针断在了胳膊里,青肿了一块,疼得他瞬间呲牙。
“目标反抗严重,取消绳子给他上手脚铐!”
??什么玩意儿?取消绳子?这特么什么中二组织!
“草”,方恪抬起一脚就把靠近他的人踹到一边,“他妈的你们脑子进水了???演戏上瘾了???被学校挂科逼疯了???”
“目标情绪激动,无药可救”,那人重新爬起来,强行把方恪的手拷在椅背上,脚腕也拷在椅子腿上,他脸上的神情竟是一种怪异的狂热和虔诚,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喃喃,“组织说的没错,御灵人都是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失去人性的东西,他们都是冷血的,在他们的统治下我们迟早会被吸干身上的血……”
“他们是……灵魂的奴隶,他们像诡异那样欺压人类同胞,他们……是诡异的帮凶、走狗!”
颠倒黑白到这种程度也是实属难见了,方恪一时间感到非常厌蠢,他无力挣扎,只能狠狠瞪着面前的一群智障,恨不能用眼刀生生挖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浆糊!
他野兽般的凶狠似乎激怒了这些人,立刻有人从火盆里拿起火钳。
如出一辙的狂热,如出一辙的魔怔:“我们不需要对他们仁慈!我们要把自己武装起来,掌握话语权!让这些狗日的灵奴看看什么叫日月换新天!”
“灵奴!灵奴!”
“把这两个字烙在他脸上!”
草……
方恪扭过脸躲避,但那火钳的热度仍然在持续接近,滚烫的火星甚至已经撩断了他脸上的几根汗毛!
他拼命挣扎,椅子也在死命晃动,可那该死的手铐就是挣脱不出。
草!他妈的他真要毁容了!
灯,忽然灭了。
阴冷的风掀起每一个人的裤脚。
视线在一瞬间陷入黑暗后短暂失明,谁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黑暗中只有那个燃烧的火盆和火钳亮得吓人。
一只苍白冰冷的手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握住了拿着火钳的那只手。
冰冷,是尸体一样的冰冷。
“啊——!是诡!诡手!闹诡了!”
“快报案给安全局!让他们派御灵人……”
嘴巴忽然就被捂住,耳边是很轻的一声:“嘘——”
“游戏时间到此为止了”,沈辞年摩挲着那人的喉管,“你不介意我带我家不懂事的小朋友走吧?”
没法介意,沈辞年尖锐的指甲就抵在他动脉上。
他只能颤抖着点头。
黑暗里有一声响指,接着是手铐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站起来,牵着我。”
方恪抿唇看着那只从火钳光线里露出来的手,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忽然好心虚是怎么回事。
沈辞年一手劫持着拿火钳的人,一手紧紧抓着方恪。
“可别轻举妄动啊”,沈辞年看向那些反应过来是人不是诡正在蠢蠢欲动的青年们,“不然我可不保证不会把他的头扭下来。”
这威胁听起来像是真的。
没人再敢动,直到三个人退出了仓库。
仓库外,三小队的安全员荷枪实弹等待着,在出事之后米诗梦第一时间拨通了安全局的电话,详细描述了方恪被劫持的事,还通过跟神主的心灵感应准确报了他们的地址。
“里面的人全都抱头蹲下!聚众闹事还绑架市民,都给我带回安全局拘留起来做思想教育!我告诉你们,等待你们的将是公诉!要是想戴罪立功,就立马供出你们知道的所有成员和窝点!”
夜风有点凉,沈辞年解下围巾圈在方恪脖子上。
“听到他们也要被思想教育,心里解气了吗?”沈辞年语气很平静。
“嗯”,方恪顿了顿,道,“不过我还是想一人揍一拳,打醒他们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脑子。”
在沈辞年的目光看过来之前,他抿着唇小声:“不过那样就成了我跟他们打群架,我自己也要……”
“带你去个地方”,沈辞年忽然说。
方恪没想过沈辞年说的地方是安全局,他坐在沈辞年旁边,看着安全员拿着红色的印章给那些青年脸上盖戳然后排队拍照,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点想笑。
他刚笑了一下,似乎又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立刻又冷下来,还用手掐沈辞年的手心,似乎是警告沈辞年不要出去乱说。
他其实明白沈辞年是什么意思,除了给人一拳外有太多规章制度允许内的解气方式,比如——沈辞年出示许可证,带他参观了一圈安全局对这些不法恐怖分子的审讯。
自然有些东西不会透露给外界,但安全局内部是有刑讯逼供这么一说的。
看了一会,方恪就失去了兴趣。
就是这时候,他听见沈辞年说:“要改变吗?”
他摇头,“我不。”
沈辞年就说:“那你进去打他们吧,没人会阻拦你。”
沈辞年低头的瞬间,方恪双手圈住了他的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跟人交往既不犯法也进不了局子,所以我还是只能揍你。”
沈辞年轻呵一声,“反了你了。”
他其实一直都想改变,一直。
一直都很想做一个正常人。
他把脸埋进沈辞年胸口,“你不让我受刺激我就改一点,但是你听着,我只改一点点。”
沈辞年伸手摸他头,良久,应了:“好。”
方恪没动,他从心底里就不相信沈辞年说的话。
他清楚得很,还有一个多月,等高考结束,等着他的就是家族联姻。
等他回了A市,他的处境将会比之前更糟。
沈辞年就算是青天白日,也不过就是有一点钱罢了。
沈辞年没有权没有势,两大家族当前,没有人能扭得过他们的手腕。
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是短暂的虚影,但他……其实……
其实已经可以了,心里其实是知足的,其实回忆是可以反复咀嚼的,其实痛苦什么的都是可以被回忆麻痹的,所以……所以……
所以他想……想多一点,多一点吧,别让他在未来某一天终于厌倦了,想要找点新的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
他会很烦的,他真的会很烦很烦的,哪天连活着都烦了,也许他会……
结束自己这荒诞不经的一生。
方恪抱紧沈辞年的腰,他忽然……忽然很想跳到沈辞年身上。
像一个跟哥哥耍赖的小孩子那样,像个蜘蛛一样手脚并用攀在沈辞年身上。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这种丢脸的事他做不出来。
他只是很小声:“主人……”
沈辞年放在他头上的手微微一顿,没应。
“主人……”他像是不死心,又这么喊了一声。
还是没应。
沈辞年不应,只是轻拍他背,“可以了,起来了,回家还要算账。”
“我不,我心里特别不舒服”,方恪不起来,“年终……”
这个禁灵党和温故新算是重要伏笔。(立场暂不揭晓)
我号又被封了……更新不影响但评论暂时回不了,过两天回[比心](评论每一条我都会看的[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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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他其实很想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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