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方恪要跟沈决裂

沈辞年这回倒是应了,“嗯。”

“不舒服怎么办?要我哄你?”

“嗯……”很闷的一声。

“行吧,我哄你。”沈辞年牵着他出了安全局,在外面慢慢散步,无论路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过来,沈辞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他的手。

即便,他自己想要挣脱。

沈辞年就是这么哄他的,很会哄,他好像又开心了一点。

这就是他想要的,在外面的时候,永远站在他这边,无论他是对是错。

但……

那又怎么样呢。他成年了。他成年了啊。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东西想要就能得到的,不是所有东西得到了就能留住的。

他的自由时间只有一个月了,不对,其实只有23天。

23天,他忽然想把自己陷进一场长梦,然后在最后一天醒来。

梦,会很美。

……

沈辞年并非没有察觉。

方恪突然就变得特别黏人,而且非常喜欢赖在他的身上。

沈辞年很快发现方恪好像给自己设定了什么剧本,沉浸在角色里面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的眼神,偶尔会流露出病态的依恋。

这是一种病,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叫“妄想性认同”或“现实感丧失”。

沈辞年在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想过应该干预。

但已经来不及了,方恪坚定自己就是那个他虚构出来的角色,甚至拒绝承认自己的现实身份。

这不是没有预兆的,方恪曾经数次想要自杀,他对于现实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某种临界值,在骤然接触到美好之后,他第一时间一定是无法适应。

无法适应,但内心却又有某种紧迫感,逼他不要浪费时间去适应。

于是他干脆给自己换了个身份,一个不是“方恪”的身份,好让事情“本来如此”无需适应。

在事情发生之前,谁也没有想过会演变成这样。

再放任下去,极有可能走向最危险的那个可能——人格分裂。

沈辞年深知这其中的可怕后果,他尝试在方恪的人际关系网中寻找那个被方恪代入的角色,但……

方恪代入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常常站在某个地方,等待或者发呆。

目光永远落在沈辞年的脚后跟。

晚上他会从客房轻手轻脚走进主卧,爬上床,蜷缩在沈辞年脚边,又在天亮前自己离开。

方恪短暂的把自己变成了一条乖狗狗。

一条真正意义上的狗。

这是某天晚上,突然打开房门看见方恪正在走廊爬行时沈辞年得出的结论。

从客房到主卧,方恪不是走过来的,他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爬过来的。

十多年来的执念最终导致了精神的病变,当一条狗比当一个人更能给他安全感。

在成功找到这个虚构的角色后,沈辞年将方恪带上了三楼,准备用一场特殊的“调教”将他唤醒。

游戏的“开始”他会让方恪进入小狗的角色,然后不断做出心理暗示,在最后结束时用“结束了你做的很好”的指令将他从双重角色中带出来。

出的不光是游戏的角色,还有方恪自己设定的角色。

想法很好,但中间出了意外,在游戏过程中方恪竟然自己醒了过来。

温顺的眸色瞬间变得很冷,方恪从跪姿改为站姿,拿下身上所有道具,在沈辞年的注视中走到一旁穿好衣服,然后直接下了楼。

砰——!

他用力关上客房门。

沈辞年揉了揉眉心,头一次感觉很心累。

他一样一样把用过的东西捡起来,走进三楼的消杀室,消毒后把它们该归位的归位该丢掉的丢掉。

在意识到方恪能够自由出入角色,是方恪自己把自己弄进这种危险的精神状态时,沈辞年不可避免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那种怒火很难遏制,他几乎是以“别不小心打死方恪”的理由在劝说自己强压下去不要动手。

他不是不能理解方恪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太极端了,也太疯狂了,这是绝对不可取的。

他走下去,敲响客房的门:“出来,我们谈谈。”

方恪把门反锁了,他坐在靠着门的地上,肩膀在微微颤抖。

不是偶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放弃自主人格。

从一开始,他就想要完完全全依附某一个人,他希望那个人把他锁在家里,不放他出去,也不让他接触外界。

他想被圈养吗……

不是的。

他想被囚禁。

他想被剥离人格,从此变成一张白纸,这样他的脑子会安静很多,他不用再考虑这考虑那,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剥离他的那个人。

把所有目光、注意力、思想,所有的一切,不止是身体,还有完整的一个灵魂都交给那个人。

很疯,他也知道这些念头既危险又疯狂,可那又怎么样呢?

就像几年前,明知道跳楼会疼,可能还会死,他还是当着方济民的面跳了下去,像是某种愚蠢又无能的抗议。

跳下去后他太疼了,他意识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随便抓住了一个路人的衣服请求那个人带他走。

最后的结果是方济民把他从医院里接了回去,那之后两人开启了长达八个月的冷战,然后就在某一个凛冬的早晨,方恪消失了。

那时候的方恪更疯,他没有进城,只是沿着路过的每一个农村一路逃一路挨家挨户敲门,每敲开一扇门他就血红着眼睛要求对方拿狗链子把自己锁起来。

他太奇怪了也太令人害怕了,于是他总是伤痕累累地被赶出村庄。

直到徒步跨越整整八千公里来到了唐县,直到他疯疯癫癫迎面撞上一个人,他一把推开那个人,然后扯住那个人的领子,以一种歇斯底里的语气摇晃着那个人跟那个人说:“把我栓起来!”

那个人目光错愕,有些惊慌地跟他说:“先生,我不是dom,我是sub。”

“什么是dom?什么是sub?”

“dom就是……给你戴个项圈,把你拴在身边,你可以将一切都交给他,他会好好照顾你。”

原来这就是dom的含义。

原来他一直想找个dom。

那个在虚妄里飘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浮木在得知这个词的那一刻,具象化了。

他想戴上项圈,然后有人会好好照顾他。

他可以把自己的一切:身体、灵魂,都交给那个人。

但他始终找不到值得托付的人,他在唐县的老城区开了一家小酒馆,取名蚌的死目,那是深海里的一个坐标,懂的人自然会走进去,坐下来,喝上一杯自己或者其他人调的酒。

方恪总是坐在吧台上,坐在整个酒馆最高的位置,弹着吉他,用歌声诉说心事。

懂的人自然会走上前,勾搭他。

那是一段很懵懂的日子,烦躁一如既往,喧嚣仍旧令人生厌,死目的一切都渐渐建立起来,从无到有。

它甚至有了一个网站,实行会员制。

网站还是当初那个sub帮忙建的,他是个程序员,一个可怜的社畜,同时也是一名诡异玩家,ID:一只猿。

一只猿死在了三年前某场噩梦级副本之中。

而那个时候苏楠刚好发现了这个藏在人海里的“明珠”。

苏楠轻而易举答应了他的请求,带他下了一次副本。

噩梦似乎从那时候才算真正开始,而曾经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预演。

……

寒冷的感觉从身下坐着的那一小块地板开始蔓延至整个躯体。

“不谈”,他的声音很冷,就跟他的身体一样冷,他把沈辞年关在门外,把自己的浮木拒之千里,只是紧紧抱住发冷的躯壳。

手机亮着屏,方济民在过去的三天里给他发了将近60条消息,而这是过去三年总量的30倍。

消息是99 ,剩下的是王晓声和王灵心发过来的。

今晚他就走,离开沈辞年,舍弃这段从未正式开始的关系,回A市去。

王灵心已经结束了高考,方王两家想让沈辞年跟他一起回A市参加订婚宴,安全局也是这个意思,可他不愿意。

他不想。他不想。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但他就是不想让沈辞年出现在他订婚的现场。

脑子里有很多念头:逃婚、寻死、大闹一场。

那王灵心怎么办,王灵心喜欢他这么久了,就算他不喜欢王灵心,也不想让她独自一个人难堪。

他是自私,但他不是黑白不分,王灵心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他一直都当她是个聒噪的妹妹。

虽然很聒噪很惹他烦,但妹妹是应该保护的。

联姻是两大家族的共同决定,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不是他闹一闹就能决定的。

王家的小公主铁了心要嫁给他,方王两家必然会逼他低下脊梁去拜堂。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沈辞年,怎么告诉沈辞年这件事,他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隐瞒和逃避。

他唯一能够选择的是……

跟沈辞年决裂。

尽管他,他不想这样做。

“滚!”他的声音很低哑,极力压制住颤抖的哽音,“用不着你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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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方恪要跟沈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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