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露出太多惊惧的眼神,沈辞年拿起黑布,温柔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蒙完还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并没有安抚到,反而让他更加心慌意乱,他想要往下趴低,胸前的链条却被鞭柄挑起。
“咬住。”
咬住之后链条就被拉扯到极限,想要减轻疼痛的唯一方式就是跪直身体、始终低头。
一下都容不得他动,动一下就会把夹子拽掉,那可不得了,能痛死他。
他紧张地叼着链子,双手刚准备往后背,背后就贴了个冰凉的皮质物。
沈辞年很温和地提醒他,“手垂身侧就行。”
等他摆好姿势,沈辞年的声音终于冷厉下来。
“把自己的初夜拿出来拍卖,若我昨日被牵绊住了,没来得及赶来,你要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没想过。大不了反悔呗。
他不答,只轻咬下唇。
“别这么含着唇”,沈辞年轻呵一声,“我怕你一会受不住牙齿一用力把嘴唇咬破。”
方恪松了牙齿,声音闷闷的:“你就不能轻点……”
轻不了,他不打算心疼。
“乖”,但他可以安抚一下小狗,他轻轻摸摸狗脸,“别讨价还价,做出这种蠢事,没打死你就算轻的了。”
还是没有安抚到,方恪拳头已经在身侧攥了起来,全身戒备着抵御将要到来的疼痛。
但,疼痛迟迟没有落在身上。
沈辞年站在他身侧,语气低沉:“怕你不服气,先跟你说清楚。”
“回答我,我昨晚如果没有出现,你打算怎么办?”
咬着链条答话简直就是故意为难人,一说话就牵动链条动,链条一动就牵动夹子动,疼痛是细致而绵长的。
沈辞年肯定是故意的,今天过后,他大概会被迫印象很深刻……
他有些含糊地答着:“反悔呗,取消交易,大不了赔钱。”
“你建设夜明珠用了三年,里面的规章制度无一不是你亲自定下的,现在立刻回答我你当年的初衷。”
“……”方恪沉默很久后,头埋的更低了一些,“圈子很乱,浑水摸鱼的有,灯下黑的也有,仗势欺人的更有,御灵人、权贵借游戏名义虐杀sub之事屡见不鲜,所以……”
“夜明珠是深海里的一个坐标,它秩序、规则,实行严格审核的会员制、考核制。dom入会要考核技术、人品,sub入会要做全身体检和心理测评。依托于夜明珠跟您的关系,dom和sub缔结契约时必须签署由您集团盖章的合同,合同虽然不具备法律约束力,但没人会尝试挑战您的权威。”
“你做得很好,我看在眼里”,沈辞年在这种时候认可了他,也夸奖了他,但接下来却是毫不留情的质问,“如果昨晚你当真出尔反尔,夜明珠当真在这么多人面前打破原本定好的秩序,你以往做得再好,昨夜过后都会成为无用功。”
“我允许你不守规则,允许你藐视权威,因为这世上的规矩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就像安全局对你的压榨,我三年前是怎么说的?”
方恪定了定神,答:“您说,不必理会,跟着您的节奏走,每周六一次副本,您陪着,帮我练级。”
“不正确的规则可以打破甚至重新建立,但昨夜你准备打破的是你自己的秩序,你认为它们是错误的吗?”
“不是……”
“那你刚刚无所谓的态度,是在向我表达你的夜明珠可有可无,是吗?”
怎么可能……
他只是…没意识到这可能很严重。
“……不是,我没这么想。”小狗的头低低的,语气也软软的,看起来是真知道问题严重性了。
于是沈辞年又揉了揉他的头,及时奖励他的醒悟,同时定下惩罚。
也许不算惩罚。
沈辞年将柳叶的尖端扫过方恪光滑的肩头,轻轻搭在那里,他语气还算温和:“夜明珠是你的,存在不存在都是你决定的,你是管理者也是规则制定者,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因为它的事罚你。”
“三下,只是一个提醒,提醒你日后不要做自己最讨厌的人。规则存在的意义是保护弱者,而非为强者自己谋私利。”
最讨厌的人……
很显然,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如今的规则制定者。
如果没有沈辞年护着他,也许他如今还在不分昼夜耗尽心力去下副本,带回他们需要的东西却得不到半点好处,甚至还要替他们背锅、承受那些莫须有的骂名。
如果没有沈辞年,也许他早就已经死了吧,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有点黑暗,像是处在扭曲的深海海底,如果不是恰好在最关键的年纪抓稳了自己的浮木,也许他早就成了海底的一片尸泥。
他是上岸了,其他仍在挣扎的人呢?
他的夜明珠,究竟为什么存在?
怎么能忘了初心。
沈辞年不再说话,只是在空气里甩了一鞭试过手感,紧随着第二声鞭响炸开,从左肩至右腰穿过蝴蝶骨狠狠画了一道血红色的痕。
好痛……
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就格外敏感。
沈辞年没有急着落鞭,他俯身抱住方恪,让方恪在余痛未消的时候能有个依靠。
“只是提醒”,沈辞年抚摸他,安慰他,拥他在怀中,大方地给他温暖,“如果你不想再落到之前那种无人信任无人理解的境遇,你得尝试将自己放在规则内,让自己变得可靠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之前的规则,那就制定新的规则。前提是你的规则合理并且不要朝令夕改,不要以为一时的让步无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一就有二,侥幸心理无论何时都是毁灭你志向的第一只蚂蚁。”
方恪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不喜欢安全局如今的做法,那就将如今的安全局洗牌,让一切回归正轨。
沈辞年说得很清楚,他认这个罚,可偏偏沈辞年不用主人的身份罚他,而是作为一个朋友身份的提醒。
沈辞年无疑就是那种在自己的一套规则内严格奉行的可靠人物,理智、智慧、永远有领导力和让人信服的能力。
方恪挺起胸,腰背很直。
有这样的主人他很骄傲。
他凭什么不骄傲,他把这样的人抓在了手里,说明他就是牛,他就是有本事。
沈辞年感受到怀里人的骄傲情绪,一时之间有些愣神,随后是一点不太明显的欣慰。
方恪一直都是一只乖狗狗,某些人为了把他驯服成好用的猎犬不择手段,最后把人逼疯成了恶犬。
偶尔凶点就凶点吧,无伤大雅。
沈辞年给足了他心理安慰,随后才站起来,手握鞭子的那一刻,他又成了那个不留情面的冷漠判官。
理解、同情、包容、安慰、引导。
但不心软。
下一鞭子依旧狠厉,从右肩一路向下,与前一道形成完美对称。
两鞭交界的正方形在蝴蝶骨的中央,那一块呈现出来的是漂亮的深紫色。
两鞭子就紫了,这是什么概念?
方恪对此没有太大的概念,他只是深呼吸,然后喘了很久,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怎么……这么痛!
他将脸贴在沈辞年没有执鞭的左手,蹭了蹭。
沈辞年轻轻摩挲方恪的脸颊,声音是很温和的,他问:“很痛吧?”
“跟你之前的日子比,哪个更痛?”
毫无疑问,是之前。
他不答话,只是落泪,太痛了,眼泪完全是生理性的,克制不住。
连蒙眼布都挡不住它往下流。
沈辞年给他擦眼泪,温柔地抚摸他的下眼睑,把他的泪一点点抹去。
“知道痛就学着趋利避害好吗?”
太温柔了,想亲,想抱着沈辞年的头啃沈辞年的嘴。
粗暴也好,野蛮也罢,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这么露骨、大胆且灼热。
沈辞年给他擦完眼泪,再次直起身子,他将柳叶鞭换到左手,横着贴在方恪的蝴蝶骨上。
中间最宽的地方竟与那个正方形痕迹完全重叠。
“这一下会比刚才重一点,算我的私心”,沈辞年抬起手,极好地控制它的落点,使它的痕迹横着贯穿了方恪的整个蝴蝶骨。
“我私心不想看到你囿于过去,反复吃亏又反复沉沦。”
痛,很极致的痛。
痛快,也是很极致的痛快。
老实讲,他现在心里很通畅。感觉未来很有盼头。
方恪忽然勾起唇角,他用一个侵略性、挑衅性都很强烈的语气,愉悦道:“那便如你所愿。”
好的很。沈辞年也弯了眉眼,在方恪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压了只手到方恪肩头。
他笑眯眯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压迫感太强,完全不容方恪丝毫质疑。
“准你起来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跟你算的账就这些吧?”
什么?还有?方恪着实是呆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他跑出去、偷东西和卖自己初夜使用权的账不是都算完了?他一共就干了这三件事吧?? ?
沈辞年该不会想借题发挥公报私仇吧!
那他可不服!
他顶着肩头施加的压力想要强行站起来,那只手的力道却仿佛是个液压机,无论他用多大劲,那只手始终纹丝不动,并且看上去没有丝毫压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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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两下把人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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