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亲上去的前一秒,沈辞年睁开了眼睛,没什么情绪只是慵懒地看着他。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液掩饰遗憾。
没让他遗憾太久,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沈辞年单手搂住他的腰,低头在他右边脸颊上浅浅落下一个安慰意味的吻。
没有多余的留恋,那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安慰。沈辞年坐起身,下床去了浴室。
方恪一个人坐在床中央,脑子里面很乱,很复杂,各种想法搅在一起搅不清楚,各种情绪大乱炖,尝不出究竟是怎么一种滋味。
沈辞年爱他吗?不爱他为什么要亲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即便很生气还是把他的身体放在了第一位,放在了算账之前?
沈辞年如果爱他,为什么只亲吻他的脸颊?
于是方恪忽然想明白了。
亲他的不是沈辞年,是“年终”,不是沈辞年本人,是情景中的“主人”。
沈辞年昨晚没说过结束了。
这个吻真的就只是一个安慰。
沈辞年洗完脸,拿了另一条干净的一次性毛巾,准备出来给小狗抹抹脸。
一出来就看见方恪目光深沉看着他,喊他的名字:“沈辞年。”
沈辞年在一瞬间判断出方恪不是单纯在喊他的名字,而是……
安全词。
沈辞年在床前站了很久,很久之后,他身上的冷淡悉数褪去,又回归了以往的温和。
看着他从状态中脱离出来,方恪双腿微微分开跪坐在床上,他朝着沈辞年的方向伸出双手,他说:“沈辞年,亲我一下。”
他要求很明确,是要沈辞年本人亲他一下。
“没有要逃罚,你亲我一下,亲完再算账……”此刻的方恪看起来下了很大决心,以方恪的性格要说出这种话其实非常不容易。
沈辞年看见方恪的头发丝在颤抖,耳尖和脸颊、脖子泛出可疑的红色。
这种时候的方恪,看起来很乖。
凶巴巴的恶犬一旦变得乖起来,任何一个dom看到了都会有一种征服感的。
太乖了,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于是沈辞年弯下腰,任由方恪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却只是捧起方恪的脸,在额头上吻下去。
为什么不吻嘴唇?不爱吗?
那昨天为什么不躲开小狗的舔舐?为什么不生气?
所以是爱的,但不多。
不多,所以不适合吻嘴唇。
沈辞年清醒的摆正了自己的应有的态度,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亲吻了方恪的额头。
他在给两个人留退路,同时也是为他们的感情负责。
他不想做样子去骗方恪,即便他知道那样方恪会很高兴。
“我希望你……”沈辞年顿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日后对这段关系后悔的时候,可以……”
没能说完,方恪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带,很凶地咬了下去。
咬的他的舌头……
连带着下嘴唇也被牙齿狠狠钉住,方恪咬他咬得毫不怜惜,尝到血腥味也不肯停,反而更深地咬紧牙关。
直到沈辞年安抚地摸上他后脑勺,他才渐渐松了牙齿,可眼神依旧凶狠阴翳。
“我后悔你妈!”他骂了一句,然后用力往沈辞年右肩捶了一拳,跑了。
方恪跑进浴室,用冷水冲脸,水珠顺着脖子钻进睡衣里,胸前湿了一大块,冷冰冰地贴在身上。
冷静了一些,但不是特别冷静。
可能一点就炸。
他靠着浴室墙壁冷静了很久,然后开始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衣服。
门咔哒一声响了,坐在床边的沈辞年循声望过去,目光首先落在方恪低矮的头顶。
方恪没穿衣服,在往他面前爬。
沈辞年目光微动,说不心动那是假的,这么一条在外面威风无比的野狗肯心甘情愿卧在他脚下,任何一个dom都会怦然心动的吧?
方恪在他面前跪坐,两只爪子抬起来搭在他腿上,声音低低的:“主人……”
很主动,沈辞年知道方恪在想什么。
在想用行动证明不会后悔。
可这世上的事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可否认,方恪此时此刻的心很真诚。
以后呢?知道自己臣服的这个人是他痛恨的诡神以后呢?
会后悔死的吧,只怕此刻有多真挚,日后就会有多痛恨。
所以这就是他迟迟不相认的理由吗?
沈辞年想到以后,眸光微暗,方恪仰着头,却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
要说多难过不至于,可能是有一点吧,更多的是早就知道未来和结局的释然。
先不管那些了,活在当下。
沈辞年左手探下去,摩挲方恪的侧脸。
“过去怎么样我不曾介入,没有资格说你什么,但现在、未来,无论何时何地,我不同意你有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沈辞年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又或者不如说,其实没有什么状态不状态一说,他刚刚只是在忍。
忍着不动怒,忍着情绪露出温柔的那面,忍着胆大包天的狗啃,然后把理智深深浸入每一个微小的言行里。
他们不能两个都不管不顾,必须至少有一个人要用理智驾驭情绪。
沈辞年选择做掌控情绪的那个人。
“去挑对你喜欢的夹子,叼过来。”
方恪身体一僵,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辞年似乎担心他有什么疑虑,很快补充:“消过毒了。”
不,他不是在迟疑这个,他只是……
他只是没经历过。
他不动,还俯身把脸埋在了沈辞年膝头。
沈辞年拍了拍他的脑袋:“现在去只用拿小夹子,让我去就换大的。”
换大的夹的肯定就不是那里了,具体是哪里也很好想,虽然位置上只是一上一下的区别,其中滋味可是千差万别。
他又不傻,他肯定选温和的小夹子。
他埋头在置物盒里挑了很久。
都很好看,但最好看的……是一对粉红色蝴蝶结下面坠着小小金铃铛的。
虽然粉红色非常羞耻,但……
他想勾引沈辞年。
对,就是勾引。
两个小夹子中间连接着一条金色的细链条,这种小装饰放在胸前肯定漂亮极了,他的身体本来就很漂亮出众,既然沈辞年对他保持理智,那他就偏要想方设法打破理智。
理智算个屁,他是坚定的情感至上主义党。
他低头,弯曲舌头把细链条卷起来,用牙齿咬住,转身爬回到沈辞年身边。
很漂亮,小狗似乎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一点都不扭捏,爬得好看极了。
他摊开手心,被口水微微润湿的小饰品就被小狗脑袋放在了他掌心。
放夹子的时候,方恪低头舔了两下沈辞年的手心,没多舔,他抬头观察了一下沈辞年的表情,没什么表情,他稍微放了一点心,抬头,挺胸。
装饰小狗的时候,沈辞年觉得方好像越来越得意越来越骄傲了。
他不轻不重在方恪左臀上拍了一巴掌,语气轻佻:“怎么这么得意?”
就得意。
沈辞年毫不怀疑自己如果给方恪换上自己的项圈,挂上狗牌,方恪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恨不得在每一个认识他们的人面前炫耀。
为什么呢?方恪真的很特别。放在别的sub身上一定是羞得不行了,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生怕别人发现。
方恪怎么这么骄傲,好像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奖项。
方恪不但骄傲,还强势地要求沈辞年认同他的骄傲。
“我凭什么不能得意?”方恪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就得意了,咋了?”
“嗯……很漂亮,的确值得骄傲”,沈辞年夸赞了他一句,顺手揉揉狗头,然后屈指弹了弹铃铛。
有点痛…这地方敏感,小装饰虽然很漂亮,但无疑是加重了它的负担,坠痛的感觉很明显。
寻常人第一次戴早就哭求着要取下来了。
但那又怎么了,他不是寻常人,他不是那些娇气的sub,他就要骄傲。
身前的阴影忽然变大将他笼罩——沈辞年站了起来,走到置物架那边,脚步缓慢,眼神随意扫过那些装饰品和刑具,最终他拿起一条外侧是黑色、卷起的内部是深红色的真皮柳叶鞭。
长得像柳叶,两头尖,中间稍微宽一点大概两根指头的宽度,这鞭子留下的痕迹也是柳叶状的,会很好看,但痛度很高。
很高,仅次于线鞭。
这东西可比皮带厉害多了,最宽的地方感觉其实和皮带差不多,但尖的那头可是跟刀子刮了一下那样,除了不会流血几乎没什么区别。
操作难度也很高,它的做工很轻,柳叶的末梢喜欢上卷,一个姿势不对就很有可能反而误伤自己。
如果不是有充分的自信和经验,基本上不会有dom选择使用它。
一个原因是怕用不好伤了sub,另一个是怕自己丢人现眼。
方恪歪着头看到沈辞年拿起它时,整个人瞬间如芒在背,手指不自觉攥紧,原本松弛的姿态已经彻底转变为警惕,他在抖,尤其是大腿处,甚至有种痉挛的错觉。
腰窝在发酸,小腹在发热,头皮下有气流在往外冲。
他在害怕,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身体本能已经出卖了他的心理,他是真的在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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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他是真的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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