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白渡呢?唐白渡也有特异功能?
不……别多想……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应该是副本的奖励或者宋书衣给的……毕竟宋书衣连起死回生那种药丸都有……
思绪在几近周折后又绕回了最初的怀疑。
沈辞年为什么要跟诡做朋友?
诡怎么可能跟人做朋友?
人怎么能活一千多年?
人怎么能凭空消失?
不……不对…肯定是他想多了。
诡怎么能这么像个人类,诡怎么能有这种耐心去照顾一个人类……诡怎么能……跟人谈情说爱……
所以这是沈辞年不碰他的理由吗?诡不能跟人谈情说爱?不,不对……沈辞年对他有爱……他能感觉到一点……
可是……上次去深渊,那些大诡好像对沈辞年很敬重……
是个人魅力吧大概……沈辞年肯定经常去深渊找宋书衣玩,沈辞年那种人,走到哪里都会被敬重的。
可……深渊级的大诡怎么能不约而同对一个人类毕恭毕敬?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好烦……好烦!
砰——地一声闷响,在沈辞年桌上的一本厚厚的心理学专著落地之时,方恪才骤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又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他的情绪在失控,他开始烦躁,但不是因为从前的事,是因为沈辞年。
沈辞年从一根拯救他的浮木,变成了引发他烦躁的根源。
他已经上岸,已经不再需要在海里挣扎,他抱着这根木头在岸上走,越走越累,木头代替海水成了他新的“麻烦”。
可……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想呢?
“沈辞年……”他低下头,眼尾滚过泪珠,声音很低,“我怎么能……”
怎么能烦你。明明你对我最好。
怎么能恨你。怎么能不信任你。
怎么能。不能的。
在短暂的烦闷之后,比烦闷更深的情绪逐渐填满整个脑海:他在愧疚。
不止愧疚,可能还有一些自我否定。
愧疚的情绪太满,以至于他不得不做点什么来消解。
他走进次卧,很久都没出来,没人知道他在里面捣鼓什么。
……
沈辞年回来的时候还是上午,他没待太久,只是跟唐白渡确认了一些事。
当年在净河,是摆渡诡亲自送他圣徒的灵魂返回的人类世界,净河应当已经完全洗干净了方恪的记忆,但……
昨天方恪开始回想了,甚至可能更早之前就有过类似“噩梦”一样的回忆。
这很反常。
反常的原因大概是有人动了手脚,但应该不是宋书衣。
宋书衣没有作案时间,这事另有其人。
沈辞年瞳孔忽然缩了一下。
食梦诡亦能造梦,难道是……米诗梦!
可目的呢?动机是什么?理由是什么?
在真相大白之前暂时不适合下定论,但也必须留个心眼了。
沈辞年一边上楼一边思考,他想得太出神,没仔细看路,只是余光捕捉到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从拐角露了出来,他以为是小汤圆的尾巴,没放在心上。
直到又往上走了两节,有些按捺不住心思的方恪往外探了一下脑袋,刚好与他对视,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沈辞年怔愣了一会:“……”
方恪脑袋上面怎么真的长耳朵了——毛绒绒黑白相间的三角形狗耳朵直立在头顶,怪可爱的,像某种大型猎犬或者混血狼犬。
“勾引我?”沈辞年伸手摸了摸绒毛耳朵。
方恪抿了下唇,慢慢转过去,沈辞年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条尾巴。
声控的。
因为他刚刚说话了,所以方恪的尾巴在小幅度轻摇。
很可爱,简直不能更可爱了。
沈辞年眯了眯眼睛,周身散发着一种想要狩猎的**。
想弄个牵引绳把人拴起来,然后在屋子里四处遛。
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只是勾着小狗脑袋抬头,俯身对视,语气游刃有余,带了一点挑逗的笑意:“好孩子,跟过来。”
“爬着。”
方恪不远不近地跟着,“随行”他是练过的,沈辞年教得很好,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爬得很好看,身体呈现的弧度太优美,很轻易就能激起支配者想要欺负一下的**。
但沈辞年并不欺负他,他只是用一个稳定、秩序、仿佛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的节奏往前走。
方恪想到自己似乎只要跟在沈辞年身边,就总能安定下来,沈辞年的气息太沉稳,刚好够把他的浮躁压住。
他总能这样专注地去做一件事,比如——让自己爬得更漂亮点。
沈辞年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等了他一会,在他准备继续向上时用掌根拍了拍他的发顶。
“在这里等我。”
沈辞年拿了个东西下来,方恪看到那东西,呼吸停止了一瞬。
“楼梯上危险,怕你不留神把自己摔了,给你栓个安全绳。”
沈辞年拿着背心式牵引绳,这样解释。
沈辞年怎么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又不是刚学走路的幼儿,犯不着用这种辅助工具……
不喜欢,觉得没有必要,但……
但今天方恪很乖,直立起上半身,很配合的穿好了背心。
沈辞年握着绳子的手没有用力,但方恪知道那只手能在意外发生的第一个瞬间就牢牢抓住他的命线,让他一丝伤害都不会受到。
这就是沈辞年,就是这么可靠,沈辞年从来不会故意让他去受委屈或者受不必要的伤。
沈辞年从来不会用强硬的手段去逼迫他臣服,驯服他的从来都是沈辞年对他的认真、用心、照顾、庇护。
驯服他的不是暴力,是细致入微的爱,是他心甘情愿主动叼起牵引绳,想让自己彻底属于沈辞年。
所以……他应该全身心信任沈辞年的,怀疑沈辞年是诡这种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
沈辞年分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怎么会是那些讨厌的诡。
“上楼梯还要走神的话”,沈辞年忽然低头看他,“我要罚你了。”
语气中并没有怒意,淡淡的,很平静,甚至透露出一丝担忧。
沈辞年就这么怕他把自己摔了?可他又不是傻子……
真不至于。但……有点受用。
所以为什么要多想?为什么要怀疑一个如此真心对他好的人?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臆想去不珍惜自己该珍惜的东西?
方恪忽然就停住了,他停在楼梯中央,不再向前。
沈辞年并没有拽牵引绳,他在方恪停下来之前就通过细微的肢体语言判断出方恪不想走了,他停下的时间就卡在方恪不动了的那一瞬间。
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是一直在方恪身上的。
看起来很不合理:主人竟然比他的小狗更加全神贯注。
通常该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的是小狗。
可沈辞年做这件事很自然,他一直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关心,然后在适当时机给个引子:“想说什么?”
“没什么……走不动了,想……”
“想你抱我。”
想听你用宠溺的语气说:好吧,那我抱你。
他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句式这么宠呢?大概是因为这个句式把他前一个要求肯定了两遍。
“好吧”代表同意,“那我抱你”代表强调。
意思是说:当然可以,我很乐意效劳。
比单单一个“好”字更让他感到满足和安定。
沈辞年似乎总有洞察秋毫的能力,他轻易看穿了方恪真正想要的东西,他的声线很懒散,像是某个午后的大草原,饕足的大型猫科动物打了个盹刚刚醒来。
这种声线太温柔,太容易让人泥足深陷,一不留神就会上瘾。
“乖”,似乎里面有些哄骗的味道,“自己能上去的,对吗?”
“我就想你抱我。”方恪的声线却总是充满各种掩饰,冷淡的白色调下其实早就五颜六色,可他不愿意表现,声音就格外别扭,即便他这样直白又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他的大部分心思还是潜藏着,怀着某种念头,次次都要沈辞年去猜。
换个人,可能早就厌烦了,或者压根不知道他藏了别的心思,压根不想去猜他。
沈辞年没有把他抱起来,而是弯身拥了他一下。
沈辞年看到的永远都是直白之下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沈辞年好像总能理解他到底什么情绪。
“为什么还在不安,嗯?”沈辞年就这么拥着他,在他耳朵边上很轻柔地问,“为什么觉得对不起我?”
兽耳、尾巴、一反往常的乖巧,这些举动意味着……弥补。
方恪把脸贴在沈辞年大腿上,眼睛有点湿,但不至于没面子地哭出来。
他声音冷淡,说出的话也是否定句:“放屁,我没这么想。”
他知道,沈辞年一定能理解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是的,他就是这么想。
沈辞年揉他的脑袋,揉的位置是两只耳朵的中间部位,通常主人们揉那个地方,代表着宠爱。
“没有对不起我”,沈辞年一边揉他,一边很温和地说,“跟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错,已经检讨过了,原谅我?”
此时方恪并不知晓最后这三个字还有别的含义,那些隐而不发的细节,会在很久之后的悼念里,给他更沉痛的一击。
无法遗忘,介怀余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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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悄无声息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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