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近段时日,张袅袅在姜府还算安分,为了不被绑起来,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要死要活大吵大闹的了。她渐渐发现,姜阁老仅在夜幕低垂之时,才会踏入她的居所,且只要她循规蹈矩安安分分,姜阁老对她的态度亦不再如初见时那般狠厉,一应照顾皆是上乘,唯独限制了她的自由,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此刻,姜阁老耕耘完,张袅袅忍着心里的恶心感温柔地环住姜阁老的手臂,脸颊轻贴其上。张袅袅年轻貌美,身姿窈窕,依偎之时,姜阁老亦觉自己仿佛重回那英姿勃发的而立之年。姜阁老缓缓抬起手臂,顺着她如瀑的青丝轻抚,问:“你最近倒是乖顺了不少。”
张袅袅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怎么办,认命呗。”
姜阁老闻言,笑声朗朗,“只要你乖乖给我生个儿子,我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说得好听,我不过是你强行掳来的玩物罢了。”说着,还浅浅地叹了口气。
姜阁老被她这番话逗乐,“哈,瞎说,你瞧瞧哪家玩物能如你这般,日日锦衣华服,美食佳肴?”
“我又怎知他人如何,我又出不去。”她微微撅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姜阁老抚发的手微微一顿,似有所悟,说来说去原来心思在这。“你想出门?”
张袅袅抬起头,下巴轻轻搁在姜阁老的手臂上,努努嘴,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心与期待,“我倒是认命了,可是,待我如女的姑母现下找我都要找疯了吧,我总得回去让她老人家安心才是。”
最近,刘青也和姜阁老提及过,蓝家已通过顺天府,满城搜寻张袅袅的下落。其实,他大可将她囚禁一生,永不见天日,但此举并无必要,她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不过……
张袅袅的眼神有些小失望,姜阁老轻轻捏了捏她的芙蓉面,道:“行,明日备礼,就当回门了。”
张袅袅的眼眸瞬间明亮如星辰,惊喜地问道:“真的?”
姜阁老一把扯过腰间的锦被,将二人一同盖住,“当真。”只要能生儿子,不过是回个娘家而已,他就不信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第二日上午,蓝母正在佛堂念经,就听见下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嘴里还喊着:“老夫人,老夫人,表小姐回来了,表小姐回来了。”
蓝母闻之,连责怪下人在佛前失礼都忘记了,只匆匆俯身,向佛祖深深磕头,“多谢佛祖保佑!”遂连忙起身往门外走去。嘴里还不断说着,“太好了,苍天有眼,我的袅袅回来了……”
来到堂前,还未进屋,张袅袅就听到蓝母呼唤之声愈发急切,“袅袅,袅袅……”
待蓝母踏入屋内,张袅袅立刻猛扑过去抱住她,哽咽唤道:“姑母——”二人相拥而泣,蓝母是心疼又高兴的哭泣,张袅袅则是满腹委屈,终得宣泄,紧紧抱住蓝母,不愿撒手。
哭了良久,两人方缓缓分开,蓝母引着袅袅往坐榻上走去。此时,蓝母方注意到袅袅发髻已束为妇人样式,还有这穿着,怎么和离府前这么不一样。蓝母心生疑虑,轻声问道:“袅袅,你这是?”
袅袅泪水又夺眶而出,她偷偷瞥向门外,确定姜家跟着她的人距离不算近,这才小声地将近日遭遇细细道来说给了蓝母听。
蓝母听后好悬没昏过去,泪如泉涌,心中惊涛骇浪,难以平息,这可真是让她推门看到山,吓一大跳。那可是当朝阁老,还是她儿媳的父亲,她儿子的泰山岳父,怎会有如此卑劣之行?怎么可能强撸了一个孩子,这让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更觉得恶心。
蓝母心中虽不愿相信,却仍忍不住追问:“袅袅,你确定吗?”
袅袅以袖拭泪,委屈万分,“姑母,袅袅怎么可能骗您呢,若不是我近几日假意听话些,那个老匹夫怎么可能放我回来?”
“天杀的……”蓝母气不成声,悲愤交加,她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袅袅的脸颊,目光中满是疼惜,可怜的孩子,怎堪受如此屈辱?
她环顾四周,眼神坚定地对袅袅说道:“好孩子,你别怕,姑母这就给你些银两,你一会儿装扮成丫鬟的样子出府,跑得越远越好。”她可是从小看着袅袅长大的,好端端的美人,怎么可能给那种老头子做妾,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哥哥嫂嫂。
袅袅摇头,“姑母,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门外和府外都是姜家看着我的人。”
蓝母闻言,心如刀绞,“孩子啊,我怎么可能让你再回那虎狼之窝。”
袅袅紧握蓝母之手,眼中闪烁着决绝,“姑母,眼下唯有表哥能救我,表哥手里有兵,那个老匹夫还是忌惮几分的。”
蓝母眉头紧锁,忧虑之色溢于言表,“远水解不了近火,梓炎现在在边关打仗呢,即便得知此事,他一时也回不来啊。这样,你就说身子不爽,想在家住几日,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外面的人松懈了几分就立刻逃走。”
张袅袅只得点点头,泪水再次滑落,紧紧抱住蓝母。蓝母轻拍着袅袅的背,心中五味杂陈,既恨那老贼的卑鄙无耻,又忧袅袅的未来。
午膳前,张袅袅提出要去厨房给姑母做羹汤,怕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令蓝母心头更添几分酸楚与疼爱,心里不断想着该如何帮助袅袅走出火坑。
袅袅步入厨房,一番忙碌后,炉火上的汤羹渐入佳境,她嘱咐丫鬟悉心照看,自己则悄然离开,虽然后面有姜府的婢女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却浑不在意。
她来到了蓝母平时念经的地方,步入内室,目光落于屋内的书台上,一番翻寻间,手法娴熟,趁婢女疏忽之际,将一封精心准备的信件混到了蓝母给梓炎的家书中。
以往,每逢梓炎征战在外之时,蓝母都会每隔十五日寄书一封,里面只是简短的问候和报平安。有时蓝母亲自写,有时她来代笔。此番归来,袅袅早已算好时日,誓要将此信亲手送入表哥手中,如今,她唯有将希望寄托于远在天边的梓炎。
做好一切事情,她才不紧不慢地往厨房走去。
已经很晚了,眼看太阳快落山了,姜府的婢女们催了一次又一次,张袅袅和蓝母以袅袅身体不适为由,迟迟不肯归府。
没过多久,姜府的大管家刘青带人马亲自来接人了。他行礼恭敬,言辞却暗藏锋芒,“小的见过蓝家老夫人,张姨娘。”特别是后三个字,咬的特别用力。
蓝母怒目而视,“什么张姨娘,哪里来的张姨娘?再者,姜婉妤此刻不在府中,你若寻她,自去边关便是。”
刘青笑道:“瞧老夫人这话,小的不找大小姐,是来找张姨娘的。”他抬头看着张袅袅,皮笑肉不笑的,“张姨娘,该回府了,老爷一会儿就该回府用膳了。”
蓝母紧握袅袅之手,坚决不松开,道:“阁老家的门风,便是如此随意认人为妾?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姜家竟强撸我女,还堂而皇之地上门索人,天理何在?来人,给我将他们赶出去!”
蓝母一声令下,府中小厮应声而动,然而这等阵仗可吓不住刘青。他依旧笑容满面,道:“张姨娘,若真是动起手来,您回府时可就不一样了,还是别做令老爷生气的事情为好,免得自讨苦吃。”
刘青的话张袅袅回想起来刚到姜府的日子,成天被绑着,被羞辱,她渐渐有些恐慌,害怕。
蓝母怒不可遏,“你还别在这里威胁人,我儿可是为国征战的将军,你若敢用强,我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当朝阁老强抢民女,此等丑闻,必将震动朝野!”
刘青不屑,仿佛蓝母的愤怒只是孩童的玩笑,“蓝老夫人还是别在这里以卵击石了。这人都已经是姜家的了,此事若闹大,受损的只会是蓝家的颜面,与姜家又有何干?”他转而看向张袅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张姨娘,奴才最后再问一句,您是走回去呢,还是……”他虽没有说完,但是足以震慑到张袅袅。
袅袅深知,仅凭姑母一人之力,难以扭转乾坤。她轻轻抽出被蓝母紧握的手,眼中含泪,声音细若蚊蚋:“姑母,袅袅先回了,改日再来看您。”
蓝母心痛如绞,却仍强作镇定,她道:“我即刻去找姜家老太太,待她出面,一定让你和姑母回家。”就算是去姜家闹,她也要去把袅袅带回来。
张袅袅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蓝母欲跟,却被刘青拦下,他道:“蓝老夫人,我劝您别做无用之功。蓝将军在那边还没回来吧?可别一着不慎,断了蓝将军的前途乃至性命。”刘青笑着,恭敬地点头,大摇大摆地出府带走了张袅袅。
蓝母闻言,如遭雷击,心中既有对梓炎的担忧,又有对袅袅的挂念,一口气没上来,竟晕倒在地。
当晚,张袅袅服侍姜阁老更衣时,姜阁老问起,“今日回娘家还顺利吗?”
张袅袅在姜阁老背面帮其宽衣,她的眼睛看着刘青,眼中既有惊恐,又有哀求。刘青低垂眼睑,淡淡回应:“一切顺利。”
姜阁老满意地点点头,与张袅袅一起用晚膳。
这两日,张袅袅时刻留意着府中来客,期盼着蓝母的到来,然而日复一日,却始终未见其影。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失望,姑母明明承诺会找姜家老夫人,为何至今未见行动?她心中烦闷,她真是受不了了,只要那个老匹夫一碰她,她恨不得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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