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瓦部
沙瓦部也是鞑靼的一个部落,实力逊于阿巴鲁部,在草原这种只认实力的地方,沙瓦部常年受阿巴鲁部的侵扰,粮食、兵器,甚至是女人,经常被掠夺走。阿巴鲁部有厉害的鹰师和豹师,因而沙瓦部虽勇猛强悍,可依旧处于被欺辱的地位,这令沙瓦部的武士们十分气愤。
蓝梓炎独自擅闯沙瓦部,递交了一封盖有他私人印信的文书,没多久,便有士兵前来引领他入内。
蓝梓炎走进帐篷里,只见主位坐着一个勇猛十足的男子,正是沙瓦部的首领——□□可汗,地上坐着两个女子分列两侧以做服侍。下首左右各设三张桌案,均已坐满了人,中央的篝火熊熊燃烧,为这寒冷的草原之夜带来一抹暖意。大家一见蓝梓炎走进来,都虎视眈眈看着这位虽穿着一身草原服装,但是一看就是汉人模样的男子。
蓝梓炎毫无畏惧地走上前,双手拱起,略微倾身,“拜见□□可汗。”
□□可汗两指拿起下属地进来的只有枚印鉴的纸示意蓝梓炎,对着桌案旁的碳炉轻轻一扬,任由它化作灰烬,随后缓缓开口,“据我所知,你不该在这里出现。”
蓝梓炎反问道:“那么,可汗是否愿意听听我的来意?”
□□可汗左腿微屈,斜倚在虎皮卧榻之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身下的虎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今日我心情好,你可以回去了。”
蓝梓炎无动于衷,继续道:“常言道,鹰击长空,狡兔三窟。若总见鹰击长空,即便狡兔三窟,也有被吃掉的一天。”
□□可汗眯着鹰隼般的眼睛直视他,身形逐渐挺直,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弥漫开来。下首坐着的六人,见可汗神色突变,立刻站起身来抽刀,目光如炬,直指蓝梓炎。
蓝梓炎依旧保持着那份云淡风轻的姿态,仿佛周遭的紧张氛围与他无关,“可汗勿急,不妨先听听我的来意,再做驱逐也不迟。倘若可汗听后仍旧不悦,要取我性命,又有何难?”
□□可汗嘴角微提,敢独闯大营还不卑不亢者,有几分意思。他扬头,示意蓝梓炎可以说了。
“我只能说给可汗听。”
有人持刀走上前,神色戒备,说:“可汗,不能答应他,此贼来历不明,万一是敌营派来的细作呢?”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可汗,依我看,趁早杀了他。”
众人纷纷持刀,目光如炬,只待可汗一声令下,便要将蓝梓炎斩于刀下。
□□可汗可不是个傻子,若真是大梁的将军,不明不白地死在他的营帐里,那可不是他想要的后果。他很好奇,对方究竟会说些什么,于是大手一挥,“你们先出去,我来听听他要说什么。”
仍有武士欲再劝,却被可汗打断:“出去。”
众人无奈,只得收起刀刃,依次退出营帐。
营帐之内,只剩下□□可汗与蓝梓炎二人,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可汗喝了一碗马奶酒,一饮而尽,放下碗后,他缓缓开口,“蓝梓炎,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一直让北地那边的部落很头疼。若是我将你交给北地或者阿巴鲁部,我想,我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蓝梓炎微微一笑,“如果这样,可汗或许会得到更多的东西,不过,壮大后的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吞并沙瓦部。”
□□可汗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如此说来,你此行岂不是徒劳无功?”
梓炎轻轻摇头,“可汗此言差矣,我的到来,只会让沙瓦部更加壮大。”
□□可汗拿起一把镶嵌着宝石的精美匕首,手法娴熟地从烤得金黄的羊头上剔下一片脆皮,轻轻放入口中,咀嚼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说说吧,我就当听个乐子。”
“阿巴鲁部好斗野蛮,而阿巴鲁部与沙瓦部长期不和这是众所周知,有很多小部落虽然很欣赏□□可汗的英勇和智慧,但是更畏惧阿巴鲁部的拳头和弯刀,因此总是在选择中放弃了沙瓦部,此举无疑是在为阿巴鲁部之壮大添砖加瓦。”
□□可汗轻轻吹去匕首上的肉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草原的事情,我比你熟悉。”
蓝梓炎接着说:“忽拜叛乱看似只是我大梁的敌人,实则是你我双方共同的敌人,他和阿巴鲁部联手若得了中原的土地,扩大版图,那对鞑靼各部而言,无疑是一场潜在的危险。届时,阿巴鲁部掠夺粮草、掳掠女子之时,将更加肆无忌惮。”
言及此处,蓝梓炎故意停顿,目光紧紧锁定在□□可汗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在刚才的言语交锋中,他已敏锐地捕捉到,自己已成功激发了□□可汗作为部落首领的危机感。
□□可汗问:“你的诉求是什么?”
蓝梓炎从容回答:“只需在我需要之时,出兵相助。”
□□可汗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帮你?你觉得这个冬天,阿巴鲁部从我这里抢走的粮食和女子还不够多吗?滚——”
蓝梓炎并未退缩,反而更加坚定地说道:“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保证沙瓦部不仅能获得更多的粮草与武器,更能在版图扩张的同时,让阿巴鲁部在未来几年内不敢再对沙瓦部有丝毫欺压。”
□□可汗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蓝梓炎见状,继续他的游说:“当然了,对于□□可汗的慷慨相助,大梁亦不会吝啬回报。待一切结束后,我们将运送大批粮食与珍贵药物,助沙瓦部安然度过这漫长的寒冬。并且承诺,只要沙瓦部不率先挑起战火,大梁是不会主动攻击,倘若在这期间沙瓦部有任何需求,我们也很乐意鼎力相助。”
鞑靼众部族,在漫长且严寒的冬日,粮草成为部落间争夺的焦点,以至于每到冬季,部落内部便硝烟四起,只为那珍贵的口粮与温暖。沙瓦部常年受阿巴鲁部欺辱,这次有了大梁的助力,若是能扩大自己的势力,那么他的族人就不会再受欺辱了,可若是此计不成,那他们沙瓦部将遭受灭顶之灾。□□可汗心中暗自盘算,或许将蓝梓炎交出,能换取更多的利益?
蓝梓炎见状,言辞更加犀利,“我知道,人啊,跪久了难免不会站起来。可是身为部落的可汗,若是也站不起来,那这个部落还不如乖乖听话躲进兔窝里,以免遭受更多的掠夺与欺凌。”
此言一出,□□可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意在他眼中翻腾。他猛地一挥手,手中的匕首如同闪电般划过空气,稳稳地插在了羊头的正中央,刀刃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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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落雪,如同约定般悄然而至,寒风凛冽,营地之中更添几分寒意。伴随着落雪而来的还有新任巡抚陆安,他踏着皑皑白雪,缓缓步入营地。
沈编等一众将军与陆巡抚寒暄过后,便引领着他前往主营。主营帐内,炉火虽旺,却难掩那股子肃杀之气。陆巡抚环视四周,目光锐利,问道:“怎么不见蓝将军?他可是此战的主将。”
众位将军眼观鼻鼻观心后,沈编出声回道:“蓝将军前几日不幸负伤,加之近日风雪交加,伤口有所恶化,故而卧床修养,不便行走。”
陆巡抚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片刻的尴尬后,潘将军连忙附和:“正是,他此刻确实不便,还望陆巡抚海涵。”
陆巡抚宽怀一笑,表现出一副非常关心的态度,“哎呀,竟如此严重?蓝将军为我大梁披甲执锐,浴血疆场,皇上与太子殿下皆铭记于心。我去营帐看看他,若有所需,陆某定当竭力相助。”
言罢,陆巡抚便要迈步而出。周将军直接将刀放在沙盘案上,周将军将手中长刀重重置于沙盘之上,“咣当”一声,吓得陆巡抚一哆嗦,他看着周将军,又看看别人。
潘将军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外面风雪正盛,陆巡抚远道而来,已是疲惫不堪,还是先稍作歇息吧。”
沈编亦附和道:“是啊,蓝将军那伤口有碍观瞻,整不好还传染呢,您还是先安顿一二,再做打算。”
陆巡抚瞧着众人这般模样,心中愈发疑惑。这分明是在阻挠他见蓝梓炎,莫非真如密信中所言,其中另有隐情?他身为巡抚,手握一省行政、军事、监察、司法大权,此番更是奉旨前来监察军营,对于军政事务有着不小的节制权,他怕什么?
陆巡抚略一思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和煦,说:“无妨无妨,蓝将军劳苦功高,陆某理应亲往探望。况且皇上心系战况,誓要在新元前收复宁夏重镇,若蓝将军真无法起身,那也只能另择良将了。”
陆巡抚这番话说出来,有意无意地提及了皇上的口谕,让众人一时难以反驳。众将心中暗自戒备,来者不善,怕是别有用心。
周将军是个爽快的大老粗,他皱紧眉头,大手一挥,声音浑厚,“有什么可看的,他蓝梓炎躺床上就是我打的。我妻儿被困敌营,我求他出兵相救,他却跟我谈什么策略计谋,老子一生气就捅了他。”说着,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具都微微颤抖,“提起来就生气。”
这一举动可给陆巡抚看的目瞪口呆,他可是彻彻底底的文官啊,之前一直在南方任职,啥时候见过这等大老粗。周将军那震耳欲聋的嗓音,加上拍案而起的动作,吓得陆巡抚的小心脏那是一哆嗦加一哆嗦。
本以为借皇上之名能震慑住这几个大男人,谁曾想竟出了个如此不羁的莽夫?陆巡抚心中暗自叫苦。
沈编和潘将军看见陆巡抚瞠目结舌的样子,一个个抿着嘴强忍住不笑出来。这时,听到外面守营的士兵报,“将军,蓝夫人有事要见巡抚大人。”
沈编连忙收敛神色,轻咳一声:“咳,请。”
陆巡抚随即整理袖子,强压下心中的尴尬,站到中间。
姜婉妤走进来在桌案前站住,福一礼,“妾身见过陆巡抚。”
陆巡抚双手回礼,“蓝夫人见外了。”
姜婉妤微笑中带着几分温婉:“夫君得知巡抚大人亲临军营视察,无奈伤势沉重,苦于无法下床相见,遂命妾身前来略表歉意,还望大人勿怪。”
陆巡抚闻言,故作客气:“将军与夫人真是太客气了,不知陆某此刻可否前去探望蓝将军?”
姜婉妤轻轻点头,“这是自然,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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