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钟表转动不休,秒针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声响。
滴答!滴答!
终于在时钟指向9:15的时候,教室走廊传来了脚步声,步伐稳健。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门口。
来人穿着一身运动套装,板寸头,左边眉眼间有一道疤痕,眼神犀利,看上去脾气不太好。
脖间还挂着哨子,看这架势是个体育老师。
果不其然,来人扫视一圈后就走上了讲台,满脸不耐:“这节课是体育课,例行考试,我念到名字一个一个去操场,第一个王豪。”
众人汗如雨下,心焦不已。
此时此刻最为心焦的莫属王豪了,他几乎是颤着双腿跟着老师走下去的。
姜曳拽了拽时榆的衣摆,极为难以置信,不死心地想确认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要分开一个一个去么?”
时榆看他这个模样也不忍心,但没办法,只能沉默着点头。
果然收到了对方心如死灰的反馈。
昨夜找到第一具尸体之后,他们回到宿舍再无其他意外状况,没想到这游戏还颇有人性,特地等到今天才搞事情。
时榆瞥了一眼隔着一个过道左前方的谢予之,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收回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抠起。
距离王豪下去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仍然没有见到人回来,却等到了老师上来叫了第二个人。
“老师,为什么王豪还没有上来?”
老师目光从花名册移到提问的人身上,阴沉地一笑:“他没有通过考试,被留下了,所以希望各位同学争取过关。”
“这哪是考试啊,这分明就是杀人啊,那个王豪估计现在已经没了!”
时间分外难熬,每个人都绷紧着神经,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从第一个人到现在为止,已经下去一大半了,还没有一个人上来过。
周澈从课桌里拿出了一张纸,开始抽签,双手合十,神情庄重,嘴里还在碎碎念。
姜曳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玩这个,或许是目光太深,引起了周澈的注意,他把抽签用的纸抓在手里递过去:“要不要来试一试?”
姜曳嘴角扯了扯:“这有什么用?”
“我给每张纸都写了序号,按照现在剩下的,可以预测你是第几个啊,你来试试?”
姜曳迟疑片刻,有些不相信:“算了吧,我不信这个。”
周澈瞥嘴:“你不会是不敢吧?你就当这是闹着玩的,随便抽一张就好了。”
“那好吧。”
苦思冥想选中了一张之后,也学着周澈先前的行为,双手合十虔诚祷告,然后打开纸条,愣了片刻,迟疑着问:“这个18是怎么回事?”
周澈脖子一僵,默默的把手收了回去。姜曳看了一眼他,又瞅了一眼时榆。
时榆摸了下额前的碎发,想了半天还是给了他一个最美好的祝福:“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半分钟后,老师准时准点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开口:“第18位,姜曳。”
姜曳快哭了,抱着时榆不撒手:“时哥,榆哥,我害怕,你得救我啊……”
时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他要碎了。
“放心,既然叫到你了,下一个应该就会是我们其中之一,不会有事的。”
老师站在门口已经不耐烦了,敲了几下门,众人都被这阵响声吓到,心底更是难以言喻的恐慌。
时榆站起身:“老师,我可以跟他一起么?”
老师审视了他片刻,又飞快地撇了一眼广播,收回视线:“你的名字刚好是下一个,可以,但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姜曳感激地望向时榆,宛如救世主一般。
路过前排时,谢予之拉了时榆一下,时榆低头看过去,互通了一个眼神。
等他们都下去了,谢予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心里多了一颗荔枝味的糖。他浅浅地勾起嘴角,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压下心中的不安。
……
操场上只有时榆和姜曳两个人,再加一位体育老师。
“榆哥,下来的那些人怎么都不见了?”
自从刚才叫了时榆一声榆哥之后,姜曳就给他换了称呼,像是觉得叫他榆哥额外贴切。
时榆仔细观察着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昨天闻到的那股腐臭味没了:“你有闻到什么味道没?”
姜曳嗅了嗅,摇头。
老师吹了一声哨子,语气严厉:“考试第一项,俯卧撑一百个,现在开始。”
姜曳瞪大双眼:“不是,来真的啊!”
“计时三分钟,请抓紧时间。”
姜曳几乎是用了干饭的速度,飞快四肢着地做起了俯卧撑。
但很快他就没了力气,速度越来越慢,侧头看了眼时榆,惊叹他的持久力,这速度!这标准度!
男人的尊严就是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姜曳发了狠劲。
在计时截止卡时过关,气喘吁吁,反观时榆跟个没事人一样,要不要这么逆天啊!
老师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不带感情地说“考试第二项,跳绳两百个,计时一分钟。”
“我去!我气还没喘过来呢?能不能歇一会儿?”姜曳实在受不了,仗着有时榆在,胆子大了起来。
老师自然是不理会,跟个机器一样:“计时现在开始。”
时榆拿起地上的两个跳绳,递了一个过去。
一分钟后,姜曳瘫坐在地上,一蹶不振。
时榆皱起眉,仔细观察眼前的老师还有周围的环境。
就在这段时间里,周围无知无觉地出现了大雾。时榆手拍了下姜曳:“快起来。”
“不起不起,我没力气了。”
“这里有问题了。”
姜曳一瞬间站起来,抱住时榆的手臂:“怎么这么大的雾啊?”
老师:“现在进行第三项考试,操场跑圈三圈,计时十分钟。”
“这次怎么还有十分钟了?突然有人情味了?”姜曳小声嘀咕。
时榆觉得这事肯定会这么简单,想起之前中的幻觉,用粉笔在留了个记号在地上,这是他刚才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顺手拿出来的。
时榆眼神示意,见姜曳了然后再说:“注意安全,这次可能会出现幻觉。”
一眼看上去这操场一般大,没想到跑起来这一圈怎么也跑不到头,时榆心里估算着这时间应该早就超过了十分钟,而他与姜曳分开也将近五分钟了。
就在开跑的第一分钟,姜曳还跟在他后面,只是一个回头就没了踪影,前面和后面的路全都模糊不清,就跟之前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会看到什么。
时榆放慢了步伐,跟着眼前的这条路一直向前走,走着走着眼前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
四周的大雾突然消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蓝,他孤身走向大海,海水已经把身体淹没到了脖子,只需再往前走一步,他便会葬身于大海。
现在是黑夜,只有天空的一抹月色,稍稍能照亮他的身后,是一座小岛,准确来说是一座荒岛,鲜少的植被树木,遍地的沙滩。
越靠近荒岛越能感觉到一阵寒意,不知怎么的感觉海水也变了味道,有点奇怪的腥味,时榆抬手一看愣住神。
血……这是血腥味!!!
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海面上的一层全是鲜血,就像是盛开的玫瑰花,艳红。
顷刻之间,海面上掀起惊涛骇浪,如同洪流一般汹涌不息。
作势要把此处所有的事物夷为平地,海浪不顾一切地拍打着海岸,带着咸味和血腥味,将要淹没整个荒岛。
时榆先是感受到一阵窒息,溺死在大海之中,随后又仿若绝处逢生,胸膛忽起忽落,呼吸间断不续,面容苍白无力,脸上湿润一片,不知是水还是血。
余浪还在拍打,眼前由昏暗转变清明,他眼睁睁看着前方的荒岛和自己一样,在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在最后,双眼疲惫不堪,他终于脱力倒在了海中。
下坠,如同深渊,看着最后一点光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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