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胶篮球场油漆还未干,空气中混合着浓稠的油漆气味。
几个人的鞋底都被迫沾上了绿色污渍。
四个人悠闲自在地坐在篮球框架下,不时抬头看看天空,不时目视前方跑道,不时唠唠嗑,再不时监督仍在辛苦挖坑的周澈。
祝浔一双手垫在后脑勺,闲散地倚靠在柱子上,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句让人恼火的话:“周澈你这体育生不太行啊,挖了半天才挖出这么点。”
周澈脑门一崩,忍着一锄头捶死他的冲动,没好气地说:“你有能耐你倒是过来挖啊,就我一个人挖你还好意思挑剔?”
祝浔一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分了一些给两眼放光的姜曳,转头还想分一点给谢予之他们,见他们没有想法作罢,悠悠开口:“要不要来点瓜子?”
周澈心思一动,但又不想接受这坏家伙的东西,强硬地拒绝:“大爷我无福消受。”转而继续挖自己的坑。
“你们说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过其他人?感觉这操场也没什么可怕的嘛,整的感觉那些人就跟个NPC似的,打打酱油就完事,一点用处都没有。”
谢予之眼皮一跳,转头跟时榆对视,沉默一会儿后开口:“朋友,你可能真的发现了真相!”
周澈和姜曳呆愣了半天,一下子惊悚得跳起来:“我去!认真的么?”
“我之前就有所怀疑,每到关键时刻他们都不曾参与。”时榆说:“而且,他们的人数不对,昨天我们在上数学课期间走廊死了四人,教室里死了三人,我们最开始是三十九人,可今天上午我们在教室却有三十三人。”
姜曳虎躯一震,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抱住祝浔一:“意思是,这些人当中有鬼?”
祝浔一咧开嘴笑得阴森,半张脸埋在阴影里,手抚摸着他的小脸蛋嘴里轻飘飘地说道:“小笨蛋,这些人说不定都是鬼哦……”
姜曳一抬头对上他的那张笑脸,吓得直往时榆身上躲,被谢予之不着痕迹地推开:“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姜曳顺势跑到了周澈身边,一把抱住,鼻涕眼泪直流,一点也不见外的全擦他身上,周澈反应过来要躲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心底默念这是校服,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咔嚓!
……等等!
“喔吼!”祝浔一惊讶一秒,跟着他们一起站起身走近:“还真挖到了。”
就因为姜曳这么一抱,恰好把周澈镶在坑里的锄头顺势往地里一挤,然后就挤到了一个硬点的东西。
挖出的动静越大,空气中的尸臭味越浓烈,仿佛是死亡的讯息,引着人陷入恐慌。夹杂着油漆味让鼻子越发得难受,忍不住干呕。
在这种毛骨悚然的气味之中,还能听到虫子啃咬尸体的声音,残存的肌肉和腐烂的身体组织被虫子沁透,不断地瓦解最后一点讯息。
尸体被破坏不堪的校服包裹着,埋在篮球场下的尸体逐渐显露出来。
谢予之捂着鼻子不想说话。
“翻一下衣服,看看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时榆也碾着鼻子,这味道比起食堂的那具简直不慌多让,甚至还更为熏人。
周澈看着他们极速后退的步伐,他只晚了一秒而已,无语得瘪了瘪嘴,视死如归一般蹲下身,闭着气用锄头去翻找。
五分钟后,五人聚在一起,头贴着头。
陷入沉思……
谢予之摸着下巴:“你们看出什么了么?”
姜曳点头自信说:“这具尸体是个男生。”
周澈视线在学生证和尸体上来回扫视,最后得出结论:“他是个高中生。”
谢予之无语地把视线对准祝浔一,心里默念这个人比这两个二货靠谱,他肯定能有点用。
祝浔一果然不负众望,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这个人是高二六班的。”
一阵沉默过后……
时榆淡定开口:“这具尸体是阿飞的。”
谢予之欣喜,这学生证都被血渍给染红了,再加上泥渍,根本看不清字迹,照片也是模糊不清的,除了一头黑色短发,再也没有别的证明。
“你怎么看出来的?”
时榆没有回答,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白色碎发,一阵瘙痒过去。
他又默默地否定之前的答案,冷淡着一张俊脸:“错了,这具尸体是阿明的。”
滋!滋!滋!……
带着电流的广播声响起。
【恭喜各位玩家成功找出第二具尸体,请各位玩家继续加油哦!】
谢予之:“……所以你刚才是随便猜的?”
姜曳:“……”
周澈:“……”
祝浔一抬起眼眸,懒洋洋地咧起嘴角笑道:“这思路不错,我喜欢。”
时榆瞥了一眼,随后对着谢予之点头。
……
自从知道了这些人都是NPC之后,姜曳的一惊一乍的心跳才得以缓解,以至于回到教室看到坐着好好的这些人之后也破天荒地没有被吓着。
只是偷偷地靠近了时榆,紧跟着后面落了座。
外面一阵风吹进来,惊得天花板的风扇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教室里的人依旧热闹哄哄。
黄毛侧头,脸色苍白询问:“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我和组员都没有什么收获。”
黄毛的座位和谢予之挨得极近,就坐在谢予之的斜前方,一侧头就能看到。
谢予之漫不经心回答:“找到了第二具尸体。”突然想起来:“这教室里就有广播,你们没听到么?”
黄毛脸色一僵,真就跟个僵鬼似的,在那一瞬间僵硬,随后又意识回归言笑道:“没有啊,可能是谁找到的谁才能听到吧。”
谢予之手里的笔盖合上又打开,打开又合上,收回视线没有继续跟他聊,自然也就没有再继续质问他,因为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教室里多出的一个人。
其他四人同样也在观察周围的动静,但仅凭着现有的记忆不足以让他们找到“内鬼”。
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花多少心思去仔细观察这些人,自然就会有很多陌生的面孔是他们没有印象的。
原本还能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什么,结果现在却发现这些“人”压根就不是“人”,那么对于为“人”的判断就直接推翻了。
现在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全都变成合理。
无从考证……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姜曳翻了个白眼,已经无力吐槽这些NPC的发言了,每次发言不是在提问就是在提问的路上,一点营养都没有。
他侧过头去看时榆,两眼冒星星,掩藏不住的崇拜。
时榆:“……”
其实……你跟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黑板上不是已经写了么?这节课是自习课。”时榆沉声道。
“之前这里有人来过?”谢予之提出疑问。
在他们下去之前黑板上还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这黑板右下角突然出现的一日课程表很难不让人心存疑虑。
祝浔一一条腿撑在椅子上,木椅在地板上摇摇晃晃:“自习课的话,岂不是没有老师在上面守着?那我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限制么?”
搞破坏么?
谢予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桀骜不驯,搞破坏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不等众人反应,他直接一脚踢翻了前面空着的课桌,连带着前前方的课桌也跟着一起翻了个彻底,书籍和笔支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地。
“我去!”
姜曳没有被鬼吓到倒是被他这一动静吓个半死,现在还攀附着时榆身上,战战兢兢,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
这么疯狂的吗?!!!
能不能给点提示啊!!!
……吱……吱……吱……
一阵空鸣声响起……
扰的人头昏脑胀,那声音就像是在脑子里不停的循环播放,扎了一根针似的,几近看不清,听不见,又感受不到。
这阵声音持续的格外长久,在噪声接近尾声时突然听到凄厉的尖叫哭喊声。
时榆额筋暴涨,强行清醒过来,手撑着桌沿青筋浮现,衬着白皙的皮肤愈发苍白。
周围的人五官都被噪声影响扭曲到一块儿,瞪大着双眼,瞳孔一点点缩小消失,只留下了眼白,以诡异的状态五官流血。
姜曳哑着嗓音惊恐地抱住离自己最近的时榆,好似抱了一条大腿一样,死死扣住。
他们的四肢逐渐僵硬,脑袋以常人难以体会的姿势一百八十度扭头,嘴唇猩红,露出尖锐的獠牙。
等噪音彻底停歇,周围又一切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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