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雨过天晴,残雨落在许明霁脸上,打破了周遭的沉闷。

他觉得呼吸不太顺畅,也不是很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还好,大致可以判断没摔傻,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事情应该不大。

许明霁缓了一会,眯开眼睛,眼前一片白光,朦胧间还以为自己躺在医院病房。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后,却发现身处一片开阔的林地,十分诧异。许明霁头还在疼,手脚也没什么力气。一低头,木棍掉落,满头长发垂落下来,木棍上还嵌着一颗石头,通体乌黑,光线透过时隐隐约约有些金光。

许明霁揪了揪,他的,真发。不明所以地拿起发簪收好,脑中闪过一丝清明。

那人呢?我们摔到哪里了?

许明霁撑起身体,缓了一会慢慢地往树木疏落的方向深深浅浅地走着,希望路边有人经过可以求助。他的手机摔哪去了?不给爸妈报个平安怎么行。

如果是被劫财劫色,但没人看管他这个肉票,许明霁又摸了摸后腰,也没有被摘走什么东西。

这满头长发又是怎么回事?失忆了?总不能是穿越吧?或者掉进时空裂缝?平行时空另一个我?夺舍?重生?乱糟糟的思绪理不清楚。

最后的疑问落在了,那他人呢?他在哪?

周围的树木逐渐变少,灌木越来越多,不远处隐隐传来人声,许明霁快步往那边走去,没想到一时不察,又踩空摔下了缓坡。

倒霉到家了,许明霁吐槽自己水逆逆到翻江倒海。他撑起身子,想看有没有擦伤,眼前有轮椅缓缓停下,抬头,美人入眸。

他一时之间看愣了,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很好看。那人换了身古色古香的装扮,不似庙里的质朴,华贵清丽,他差点没认出来。

王玚垂眸,淡淡地看着眼前狼狈的人,只着单衣,还断袖。伏在人身前,白花花的皮肉就这么袒露着,诱着人往深处看去。神情更是浪荡,盯着自己直勾勾地看,真是比那花柳巷的倌人都......不堪。

王玚缓缓转开视线,低骂了一声“放肆”。

想必这也是谁煞费苦心送来的探子,不过这次送来的人倒是姿色倒是少见,如此舍得?

“我总算找到你......”

许明霁话都没说完,那人身后的侍卫就喝止他。

“何人!报上名来!”

本就满头问号的许明霁,头上问号又多了一个。他试探着问:“不是,这是哪?你还好吗?”

说着就要站起来,还没直起腰,就被上前的侍卫反手押回地上,情况不太妙。

侍卫名叫五乙,他觉得这人是长得好看,但现下京城里流言正满天飞,这人来路不明,还衣衫不整地来勾引公子,何等折辱。

实在冤枉,一件领子比较宽的T恤替自己喊冤。

许明霁刚想挣扎,被迫在地上仰视的感觉可不好。但涌入鼻腔不正常的浓重血腥气,让他停住了动作,这味道不仅难闻,甚至还有些恶心。

凑近了细看,他才发现五乙一身黑衣,都有不正常的粘稠痕迹,而视线远处,路旁那些残肢状的东西更是不能细想,那里一滩锈色慢慢地浸染着泥土。

许明霁瞳孔不自觉放大,转头看王玚,他似笑非笑,鞋底带着些深深浅浅的泥。

荒郊野岭,莫名的血迹与暴力,许明霁忽然冒了一身冷汗。

王玚倒是怡然自得。他觉得眼前的这人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在胡言乱语罢了,本想让五乙也就地解决掉,但瞧着许明霁那惊慌却又强装镇定的神色,倒是生出了几分恶趣味。非战杀生,不宜过多。

王玚转着木轮靠近,挑起许明霁的脸,饶有兴味地端详。

“五乙,绑回去,洗干净了再送来。”

五乙不解,公子对送来的探子从不手软,此次怎的还要绑回去。但他会照做,接到公子的眼神示意后,一个手刀劈晕许明霁,把人抗在肩上。

王玚吩咐:“让春怡当着众人面,送去汤房换身衣服再送我屋里。”

许明霁再醒来的时候,他的衣服被扒得所剩无几,来不及管发生了什么,拽住自己的裤子挣扎起身。

“住手!干什么!你们!”

三两侍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头等着春怡发话。

“做甚?你个男娼事到临头也要立个牌坊么?”

春怡正一肚子愤懑,自己是宜妃指派给公子的随身侍女,近水楼台没有先得月就罢,可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男子捷足先登。他好好伺候公子也算了,左右生不出个蛋来,可雌伏床上的供人玩弄的东西还要装贞洁闹不从,可笑。

“愣着干什么!押着他。”

侍女接着动作,春怡拿来不知是什么筒状物,带着狠意说道。

“既是公子亲口吩咐,我便把你洗得里外一尘不染!”

许明霁三两下挣开束缚,几个女生还押不住他。一时间汤房里人仰马翻,侍女们摁不住人,许明霁绕着周旋,谋划解围。

等在屋外的五乙听到声响,出声询问:“何事如此喧哗?”

屏风被扯歪,许明霁听出来了是跟在那人身边的侍卫,既然说要送自己去他床上,那就好好利用一下“姘头”身份。

等回话的五乙被一身滑腻的皮肉撞进了怀里,是只穿了裤子的许明霁。

五乙抓住他,转头默念非礼勿视。

春怡急忙先告状:“五大人!这娼子太骄横了,不服管教,得叫大人好好治一治!”

“我非不听姑娘管教。”许明霁总是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脸装无辜,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没有哪次爸妈是不给他买的,“只是......男女终归授受不亲,伺候公子,我又怎会怠慢?”

语气三分埋怨七分委屈,许明霁不看任何人,只是很经意地露出欲语还休的神情。

“你!”春怡被这人的伶牙俐齿气倒。

五乙皱着眉,他知道怎么打杀最为致命,床第之事自称略懂一二,公子先前吩咐让换身衣物,这人手脚齐全的没来由做不好。况且公子从未带人回屋,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料想公子也是看中了这人的。

“让他自己收拾。”

五乙示意春怡等人退下,春怡本想争辩两句,但一想到公子就此厌恶许明霁,且有五乙担着责任,应承后就离开了。

许明霁悄悄松一口气,暂且保住了清白,转头刚想道谢,还未开口。

“莫攀交情,快去洗净。”一直没正眼看许明霁的五乙把人推进屋里,掩上门,“一炷香后出来。”

“......”

王玚一回到寝室,还未歇口气就发现了不对。梁上有小人,来者不善。他并不声张,只是拿了本书,要五甲推自己去院子里透透气。

京城暗流汹涌,这又是谁家按耐不住了?

前些时日,外族联合周边几个部落南下进犯,大哥王珀回城固守西都,粮草告急。家父接连上书三封,家姐在宫中多番斡旋,才在这月上旬从京城要到了食粮,军中早已怨声载道。

王家世代忠良,一直以来固守边疆保国土安稳,现如今麾下战士却连吃顿饱饭都成问题,这实在令人齿寒。

当今君主却不理朝政,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肆无忌惮,各为己私,哪管得上军中何如,更遑论平民百姓的死活。权贵在京城里歌舞升平,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好不风流。

南王朝这颗参天大树,看起来枝繁叶茂,实则已被蛀空枝干,已经摇摇欲坠。

而王玚在战场上伤到右腿后,便被召回京城,美名其曰静养为佳,实则不过是朝中多绑个人质罢了。

新进状元柳清,面容姣好,出身寒门,所著诗赋大多心系民间疾苦,加之为人清廉。因而王玚起了拉拢之心,私下约见了几回。

不知何时起,坊间近来盛传,这王家公子和柳氏状元,夜里关起门来私语窃窃,那是彻夜不眠呐。话里话外活像是在现场瞧见了些春色撩人的画面,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暗叹是非良人,上王府说媒的人都少了。

流言蜚语不是刀子,却也能溺死身陷其中的人。

王玚平白得了满身污名,被京城的尔虞我诈气笑了。干脆到自家京郊别院闭门谢客,清净几日,一为暂避流言,二为处理身边细作。

许明霁方才那一摔,就刚好摔到了清理完探子的主仆二人面前。现在洗干净了的许明霁,就跟在春怡身后,被带到了王玚的院子里。

“公子,人带来了。”

“嗯。”

既然流言四起,不若让它变成事实,何至于让各方势力抻长了脖子瞧来瞧去。方才好生吩咐五甲的事情,迎来了主人公。

许明霁接过轮椅把手,推着王玚进屋。他状似低眉顺目,脑子里却在疯狂运转,虽然说就这人的长相而言,睡一觉完全不算亏,问题是他可不想供人玩弄。

逃跑大约是行不通的,许明霁对自己地武力值有清晰的认知,现代健身达人打不过古代练家子。况且,刚才小径上的那些残肢画面忍不住在脑海里自动回放,血腥的味道好像仍萦绕在他鼻尖。

同类的生死无关重要,封建社会的残忍第一次这么直观地呈现在一个遵纪守法的现代人面前。

死亡还是尊严的天平开始疯狂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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