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宇神清气爽从小屋里钻出时,就瞧见乐正宫研在他斜对面那间屋子门口,又一边看话本子一边扎马步呢。
“真勤奋啊。”沈彦宇遥遥一望,封面那两行字他不看清都能猜到是什么。
贺晨风跟在他身后探出头来:“在看什么?”循着沈彦宇目光望去,他也瞧见了那边扎马步的乐正,便点了点头。
乐正宫研索性飞快扫完这页就慢悠悠把书收了起来,好一副得意模样,踱步而来,还望贺晨风那瞄了一眼,意有所指:“看爱恨情仇呗。”
“真是多余问你。”沈彦宇没好气地答着,索性换了个话题,“今天切磋完了?”
“结束了嗷。师叔问,明天你上不上?”乐正宫研正色问他。
“上上上。”沈彦宇吐吐舌头,“养伤养得人都懒了,正好活动活动。”
贺晨风欲言又止地盯了沈彦宇片刻,到底还是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别担心,这家伙好着呢。”乐正宫研给沈彦宇比了个大拇哥,“全部拿下,有没有信心?”
沈彦宇听得直愣:“什么全部拿下?”
“开玩笑呢。”乐正宫研毫无愧色地掩面大笑。
不知道是不是沈彦宇的幻听,他怎么觉得贺晨风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呢?但是自己转过头,他又分明没什么表情啊!郁闷。
“加油。”乐正宫研捶了捶发酸的腰腿,
“我回去了啊,有事喊我。”
“算了,贺晨风在呢你能找我有什么事,晨风兄拜拜哦。”她丢下这么两句,摆手就回自己住处去了。
“回见。”贺晨风很礼貌地还跟她交换了一下眼神。
“……”沈彦宇来回看了看无比和谐的另两位,怎么觉得那么憋气呢?
他寻思琢磨了一会,认为自己还是趁这个机会干点正事吧。正好他们所在这片院落有个可供发挥的空地,沈彦宇也有些想法需要实践来验证。
若是陪同练习,那贺晨风是自无不肯的,更何况今日切磋过程中自己亦有所收获,正能趁此机会进行领会,将来化为己用。
下劈!上挑!突刺!
千叶剑法变幻莫测,沈彦宇挥舞出剑招,道道剑气如同千叶飞舞,却是柔叶如钢针,所过之处可切石砍木,不容小觑。
千叶剑法离不开的身形变幻,更需要施术者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细微的调整和变换
沈彦宇认为其中一些能在这样那样的情况下做出些别样的调整,因此也指引着贺晨风迎合他做出需要的攻势。
于是可行与不可行的方案尽皆显出,该有所取舍的地方,沈彦宇也不会有分毫犹豫。
不过忽而瞧见贺晨风矮身而上,竟从下方朝面门直直送了一剑来!沈彦宇顿时知道这是贺晨风也有所领悟,自也是身法变换着闪过,好让彼此都有所思考。
贺晨风上前攻击,则沈彦宇或侧身避过,或后撤一步蓄势反击;若是沈彦宇先出手的,则是由贺晨风来进行防守反击。
如此两人身形交错,剑招变换,也是为了招招式式你来我往,互有启发助益。如此节奏随并不如实战那般激烈快速,但慢速状态下的启发,也不见得在实战时能耽误出手。
再交手十数回合,连同鞭法掌法在内的招式亦有所用,那交手时产生的变化更是纷繁多样,双方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这场需要飞速运转头脑和身体的交流中。
不知过了多久,连大亮天光也受了日头西斜的影响,二人这才如梦方醒,笑着先后停手。
“真是久违了,感觉特别热血。”沈彦宇紧紧一舞拳头,神色很是畅快。
“以这样的节奏?”贺晨风虽然是个话少的人,但此时约莫也是打得心情不错,便搭了这一话茬。
沈彦宇特别肯定地点点头:“那当然!”乐正宫雅那时候变给他的一部长鞭功法,他这两天养伤打坐一个劲研究呢,就差实际操练的契机了。
尤其是在他发现可以十分自然地使用右手剑左手鞭以后,对乐正宫雅选择推荐这部功法的仰慕之情更甚。
师父毕竟是师父,这种情况下真靠谱啊!
他两个变交谈着边回了屋子——你以为沈彦宇自己住一个屋吗?这里可没那么多房间给他。这货吃闭门羹的日子,只得可怜巴巴求他师父收留呢,也得亏是乐正宫雅外出不在,不然要不要收留沈彦宇怕也得掂量掂量。
驻地环境条件之类毕竟有限,沈彦宇也没太计较,晚上点了灯烛就开始宽衣解带准备上塌打坐了。
不过,反手关门,点上灯,眼瞧着昏暗光线下贺晨风一同脱掉外衫,怎么就觉得氛围微妙起来了呢?
自己是不是有点分离焦虑?沈彦宇琢磨了一会,把这个略显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
他脱衣服的动作停在一半,自然也引起了贺晨风的注意:“怎么了?”说着走过来就要上手帮沈彦宇整理衣带。
“没没没……”沈彦宇连忙假装自己很忙,恨不得手脚并用地把衣服往下扒拉。
贺晨风手抬了一半,但也就那么重新放了回去,不过他本人倒是在原地静静等着沈彦宇更衣,姿态乖巧得很。
沈彦宇无意间瞥见那安安静静默默守候的样子,心里头刚压下去的鬼鬼祟祟又开始砰砰捣乱了。
“晨风,你先上床等我吧,”话一出口沈彦宇又觉得哪哪不对劲,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你先去就是了。”
我靠,什么玩意,我说什么呢!沈彦宇狠狠腹诽。
结果贺晨风没动,也没答话,若不是沈彦宇瞧见他微微摇头,真要以为此人没听见了。
沈彦宇这会好说歹说终于把那外衫还有他喜欢在腰上挂的一串东西给摘下来了,一边把这些个挂饰好生放桌上排列好,一边随口问道:“怎么不去?”
贺晨风此时已将发冠卸下,放任长发铺散开来。他面貌生得精雕细琢般清秀,暖光下更显得眉目柔和温情,如水般清澈的眸子眼巴巴盯着人看,就足够引有心之人动情。
“怎怎怎怎么了——”沈彦宇险些瞧得入了迷,连忙生硬地别开自动吸附一样飘到贺晨风脸上的视线,又恨不得手脚并用地往床榻上爬了,“那我可先行一步了……”
静心,静心。
他盘膝而坐,轻阖双目。
然后就听见耳边布料摩擦声传来,一团温热就极近地凑在了他面前。
“我想与你亲近。”
接着,就听见那素日金口玉言的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啊啊啊???沈彦宇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就与近在咫尺的贺晨风四目相对了,顿时脸颊腾地发烫起来。
谁知沈彦宇因为惊讶半张的嘴,就被人这么用唇瓣覆了过来,留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等等等等怎么回事!”沈彦宇心道自己怎么不知道贺晨风会这些招数。
“乐正说,亲近有助于保持良好关系。”贺晨风在沈彦宇面前一坐,认真的神色里似乎有些困惑,“原来不是如此?”
乐正!!!沈彦宇很想知道这人是本来就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还是看话本子学来的。
但瞧着贺晨风这般情态,沈彦宇忽然也意识到,他们修士确实难得有亲近的时刻,多半都是自个打坐修行,一闭眼睛不知道多少日子就过去了。
“……她说的没错,但……会不会有些突然了?”沈彦宇也收敛了原先惊慌的神色,语气也正经了几分。
他心里其实一直担心贺晨风这种矜持正道的人不太喜欢腻歪的暧昧情节,所以看到贺晨风并无此意的情况下,沈彦宇更是几乎没有主动提过这方面的事。
自己除了平时爱欠揍地拉拉小手以外真的没有任何过界想法,他上一次跟贺晨风接吻还是上一次。
简直是和尚一般……所以他现在想想,反而觉得,是不是要感谢这个机会呢?
不过先征求对方意见,总没错吧?
贺晨风便又摇摇头,几缕发丝顺着他动作滑下肩膀。
贺晨风似乎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比较好。
沈彦宇轻笑一声,内里心思早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一般的话,会先从简单的肢体接触开始。”他的声音放得轻柔,缓得像羽毛飘落。
沈彦宇捧起贺晨风一只手来,放到自己面前:“像这样,人们会喜欢十指交握的感觉。”
贺晨风白皙修长的手指与沈彦宇指节分明有力的手指交叠,释放出不同于平日勾指调笑的情愫。
待贺晨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沈彦宇便放开了他的手,改为指尖在他掌心轻挠两下,像羽毛来回扫过,惹得人心也痒痒的。
“这样是另一种方法。”沈彦宇笑眯眯地将手拿开。
贺晨风感觉掌心空落落的,下意识握了握,似乎仍觉得不够充实,眉毛也微微皱了起来。
“有的时候,必要的距离,反而能增强氛围感。”沈彦宇伸出食指,面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却是一面将食指搭在了贺晨风嘴唇上。
他语调放得很缓很慢,轻柔得如同耳语。
贺晨风不解,只是懵懂地眨眼瞧他。
“像这样。”布料摩擦声中,沈彦宇逐渐凑至贺晨风近前。近得直到他们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沈彦宇却只是亲吻了一下自己的食指。
留下的,则是更多若即若离的暧昧遐想。
他狡猾得很,凑在连贺晨风纤长细密的睫毛都能看清的距离,反倒再不近分毫,留下一声意味复杂的轻笑便悄然退开。
“嗯……我明白了。”两人对视良久,贺晨风忽然开口道。不过他的生理性反应比嘴上功夫积极得多,脸颊红晕都蔓延到耳根去了。
理性克制什么的,果然这种本能还在嘛。沈彦宇想。
“所以,慢慢来吧,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沈彦宇换作了宽慰的口气。
“但是。”贺晨风口气忽然强硬了几分,郑重地拉住沈彦宇手腕。
沈彦宇一怔,但面上仍微笑道:“怎么了?”
不及他反应,贺晨风另一手却捧起他的脸,毫不犹豫地上前与他唇齿相接。
但是我觉得,我确实喜欢这样,肯定不会错。贺晨风竟是以传音,将这句话传达给沈彦宇的。
沈彦宇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起来的心理建设又悄悄崩塌了。
实际上这人哪有自己想的那么冷静自持,收放自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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