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有什么发生变化了吗？换了地点吗？
她好像闻到了风的味道。
“哇，你很棒哎，很少有人能这么高效地配合我，不枉我特地跟你发生肢体接触呢。”
余戈刚要睁眼，就被言戮的话吓得腿软，睁眼后立刻往旁边走了几步，试图远离神经病。
“哈哈哈哈……”原地站着没动的男人叉腰大笑，“早说了让你放松啦，不用紧张，我又不是坏人。”
余戈回头瞪了他一眼，“我真服了，你正常一点。”
“别炸别炸，目前呢已经来到你的任务里，不过这里只是重现既定的过去，无法更改。”
言戮贴心地介绍着现状，他往前轻轻一跃，“身体”非常轻松地移动了一段距离。
余戈发现言戮的“身体”有一层并不刺眼的浅色荧光包裹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清空又飘逸。
“现在我俩都是意识体，行动起来很方便。”
“筑梦师都有这种本领吗？”余戈问着，忽然有些羡慕筑梦师这个职业。
从她的角度看来，筑梦师们总是想怎么玩怎么玩，既能构筑华丽的梦境，也能还原别人的梦境，精神值极高，地位受人尊敬，除了休息时间少，其他都蛮好的。执行者差不到哪去，但面对梦境，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以后才能接触到规则和真相。
如果有选择，她也想做个聪明人。
在意识这个神秘的领域，执行者与筑梦师之间差了一个巨大的鸿沟。
言戮听出余戈言外之情，低头，微微弯下腰。
余戈仰头与他对视。
“你是真的好奇我的能力呢，”言戮凑近余戈，“还是在刺探敌方情报？这么直白不太好吧，目的太明显了。”
余戈那点羡慕之情在言戮质疑的眼神中消失得一干二净，脸上表情变得无语，“你觉得呢？”
“我当然也希望你是前者嘛，保持一颗学习上进的心总不会错。”言戮没有直面回答问题，收起严肃的神色，直身环顾四周。
附近只有会把人造型弄乱的大风和黑压压的空地，先前进行任务的“余戈”正坐在帐篷口，百无聊赖地发呆。
这种视角，说不上哪里奇怪，但确实让余戈本人起了一点鸡皮疙瘩。她看一眼就转移视线，目光落在之前遥遥望着却接近不了的小镇远景上。
言戮是看过那份报告的。沈茫做完决定后，把报告给了他一份，让他提前熟悉任务内容，所以看到余戈看到的东西时立即对上了报告上的时间线——
前几天余戈都是在消磨时间，无法进入小镇，也无法离开这里。
报告上这部分被余戈一笔带过，所以应该没什么需要注意的细节。言戮操控着进度往后快进，余戈看见远方的小镇灯灭了，日光流转，小镇的轮廓变得清晰。之后，再次迎来黑夜，灯又亮了……如此反复三次以后，一辆疾速行驶的马车出现在后方的道路上。
余戈听到动静，回头看过去。
言戮没有切画面，那辆马车和路都是凭空出现的。车外面是一位看不清脸的NPC车夫在赶马，车门紧闭，看不见里面坐的是谁。
“进去看看吧。”言戮突然提议。
“看？进去？你准备把马拦下来？”
没等到回答，下一秒余戈被言戮拉着手腕，正面迎着飞速逼近的马车走去。
她的心登时提起来了。
视野里一辆由两匹成年高大的马拉的马车不断放大，与此同时还有耳边越来越逼近的马蹄声和车轱辘滚动的噪音，带着强大的惯势卷盖而来，脚下的路面都跟着震动起。
画面冲击力太大，余戈的大脑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给出了两种反应，一种是恐惧，一种是呆滞。
危险警铃疯狂奏响，但被控制住了，无法躲开。
余戈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她抬头看言戮，满眼写着“老铁你要干什么”。
言戮没有解释，拉着余戈往上凑。
——马车一闪而过，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隐形帐篷里的“余戈”听到声音后跑出来，赤着脚在后面努力追赶。可没有数值加成，她就只是个普通人类女孩，在后面追了半天也没追上。
而意识体的余戈仅仅因为筑梦师的一个想法，就被拉着进入马车内部。
预想之中的不适感一点也没有，余戈跟言戮双双挤在马车右侧，像两只因为狭窄空间无法舒展身体而不得不挨在一起的鸟崽。
她无言地盯着言戮，并没有因为这个新奇的体验而感到愉快。
“没事哒没事哒，你这不好好的吗。”言戮朝她眨了眨眼，“这两位是谁？介绍一下吧。”
余戈狠狠闭了闭眼，脑袋转向旁边两人，“这位是文森特，这位是莉安娜。”
“原来是他俩。”言戮迅速将马车内的兄妹与报告上的文字对应起来。
委托人莉安娜和文森特都没有察觉到马车内多了两名不速之客，兄妹俩自顾自说着话。
具体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今天吃了什么，集市上有什么热闹，王宫里哪位大臣因为走路不看路而被地上石子绊了脚。文森特和莉安娜掌握的情报对半分，两人机械一般你一段我一段输出着。
角落二人安静地听着。
“哥哥，”莉安娜手掌托着脸满脸无语，“这下行了吧，喊两声了，你满意了吧？”
文森特十分受用地捏了捏莉安娜的脸，“真可爱，要是你也听话的话就更可爱了。”
莉安娜翻了个白眼，往边上挪着坐过去。
原来第一个晚上听见的声音是莉安娜的声音。余戈摸着下巴，看着兄妹二人互动，陷入沉思。
文森特与莉安娜的感情是很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她这个时候无法进入小镇，斐莉尔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爱德格的？
她那个未婚妻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
这边余戈想事情想得入神，旁边的言戮开始觉得目前的内容无聊，便对着莉安娜看了一会，有模有样分析起来：“这委托人年纪很小，应该还在上小学，马车细节很棒哎，或许家境很好？”
余戈听到这话回过神，“嗯？这怎么推理的呢？”
“梦境里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是人一生中见过的，而有些东西要亲自见过才能还原到几乎逼真的程度。等级高的梦境里，委托人也会存在一定的潜质，不然为何梦境任务有等级之分？评判的等级并不完全取决于鬼怪，委托人的各种特质也在评估范围内。”
言戮双手环胸，看着莉安娜托腮望向小窗子外面的侧脸，给出自己的预测：“可能几年之后，这小姑娘就是下一个筑梦师。”
这么一说确实能理解，莉安娜在梦境里的表现很赞，她帮了余戈不少忙。“不过为什么一定是筑梦师而不是执行者？”
“这个嘛，”言戮转头看向余戈，“可能因为职业缘故，我更希望她是筑梦师，毕竟稀有，而且安全。”
余戈反驳：“执行者也没那么烂大街吧。”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任何领域的人都是厉害的，只是你这个委托人年纪小，当执行者会很辛苦。”
“好吧。”
“我可以快进了吗？”
“嗯，你快进吧。”
得到许可的言戮竖起食指，对着空气随意挥动两下。
余戈看到他的动作，不知所指，默默等待着周围的变化。过了几秒恍然回神，忽然发现屁股下面的马车消失了，更新的场景自动走到眼前，是斐莉尔的房子和庭院。
透过玻璃窗，两人看到斐莉尔和格兰正在闲聊，莉安娜则在旁边心无旁骛吃东西。
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猫腻，更是找不到任何与偷窃者相关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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