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很正常,但不见这么久,心难免会慌。
张万两翻了整个朗月阁,最终在密林里的一颗树上找到了那只正在梳理羽毛的臭鸟。
张万两累得扶树喘气,还得抬头哄那小畜生,轻声道:“巧儿爷听话,下来我带你去吃好的。”
臭鸟白眼一翻鸟嘴一张:“傻狗!傻狗!”
张万两哭笑不得:“这谁教你的!”
除了王有才还能有谁。
张万两没了法子,只好命人搬来梯子,梯子往树跟前一架,他顺着往上爬,动作还得轻巧谨慎,不能惊到那个正忙着梳毛的祖宗。
好不容易爬上去,他这边刚要把手一伸,臭鸟那边便拍拍翅膀飞走了,还不忘扭头嘲讽:“傻了吧!爷会飞!”
然后乐极生悲,一头撞树上了。
张万两捧着鸟回到北山峰,正想送到大夫那里看看伤不伤鸟命,半路来人通传,说门外有京兆府的人奉兵部尚书之命前来搜山。
张万两顿时心一咯噔,也没心思去送鸟了,迎面正巧遇上去看望王昌均的王有才,便将鸟往人怀里一塞:“谁的兄弟谁看着。”
王有才几天来都没睡好,此刻精神恍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找父亲问个明白,半路又杀出这破鸟。
眼一抬,其中阴云密布:“不怕我把它炖了?”
“煎炒油炸都和我没关系。”张万两脚步朝外,步履匆匆,“反正你爹的那关你自己过。”
王有才瞥了眼手里的臭鸟,第一千次怀疑他和鸟到底谁是王昌均亲生的。
朗月阁最外层石门外,铁甲森森,秩序井然,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把狗都吓得不敢狂吠。
张万两赶到,一眼便看到江芷。
少女白衣束发英姿飒爽,骑马和官差头目并肩而立,面色凝重,双唇紧抿,与半个多月前那副插科打诨的嬉闹样子截然相反。
果然,之前是装的。
所谓太微经,不过是个应付他们的幌子罢了。
可任他和王昌均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区区镖局女子,竟会把朝廷的人招来。
张万两在心里捏了把汗,上前拱手道:“在下朗月阁弟子张万两,敢问阁下为何无故搜山?”
江芷听完淡淡一笑,心说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赵贵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有人说你们门派借广招弟子之名草菅人命,我们大人觉得不能不管,便差我们几个过来看看。”
张万两瞬间脸红脖子粗,张口便怒喝:“这是污蔑!我们朗月阁绝无作奸犯科之事!”
东方俊杰在这时接话:“那正好,让我们进去搜一圈也能还你们清白。”
张万两无话可说,涨红了脸死死盯着江芷,眼里怨恨丛生。
江芷也不怕他盯,就坐马上任由打量,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天际残阳越发幽微,赵贵道:“来意既已说清,就请小兄弟行个方便,我等早搜早走人,既能交我们的差,也能还你们的清白。”
张万两牙关一咬,拱手的姿势再次往下压了压,道:“没经过阁主同意,我们没有权利放任何人进来。”
赵贵眉头一锁,眼看就要不耐烦,这时门里又有人来。
为首的贾温朝着众人一躬身,道:“因我们阁主昨夜突发风寒,眼下卧病在床不能出来迎接,便令弟子代劳迎接诸位。我们阁主说,朗月阁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任何搜查。所以诸位随意出入,我们会专门命人带路。”
赵贵于马上一拱手,皮笑肉不笑:“有劳。”
贾温与张万两候在门两侧,眼睁睁看着江芷一行人进去。
待人走远,贾温神情倏然紧张起来,奔到张万两跟前便道:“阁主让我问你,石屋里面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吗?”
张万两抹着额头的冷汗:“差不多干净了。”
贾温眉头一拧:“你这个‘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张万两哑着声音道:“石屋里面干净了,剩下外面一点,还没来得及运出去。”
但也已经被他伪装的天衣无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除非万一……
万一万一,只怕万一。
张万两痛苦的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江芷带人早搜完早滚蛋。
半个时辰后,朗月阁里面。
朝廷的人来查,禁地也就不再是禁地,无论是密林还是石屋,都被人从头翻到了尾。
那个江芷三番两次都没有成功闯进去的石头屋子,也终于在此刻大白于天下。
石屋的门就是一整块石头,没有钥匙,进去需要摆弄门口的机关,内外墙体仅厚度便达一丈,人置身其中,当真是叫破喉咙也听不见。
可奇怪的事情来了,这里面居然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除了没有窗子比较闷,连空气中都没有奇怪的气味,只闻到股非常浓郁的熏香。
浓郁到仿佛在刻意掩饰什么。
“这里是我们弟子闭关的地方,因为修行过程必须屏弃外界干扰,故而没有开窗,连墙壁都比一般的要厚。”领路弟子如此解释。
江芷故意走在最后,趁其不备蹲下用手指摸了下地面,神情变了变。
李秾问她:“怎么了?”
江芷站起来,压低声音道:“这里被洗刷过,就在这两天。”
她能看出来,赵贵和东方俊杰自然也能看出来,但人证物证皆没有,七层塔里的孩子也是一问三不知,即便有所怀疑也不能将这帮人奈何。
密林、七层塔、大观台,都搜过来一遍,并没有什么异样。赵贵停在江芷跟前,压低声音道:“接下来怎么着?”
要再没有什么线索,他们都不好再留了。
江芷不假思索:“去厨房。”
恰逢饭点,饭堂里弟子们来来往往,厨房也正忙活。
他们到后厨的时候,两个厨子正拉着一排车的东西往外去,虽然排车上的大桶都盖着盖子,但腐臭味还是直熏人鼻子。
赵贵掩着鼻子将人拦住:“里面是什么?”
其中一名厨子道:“坏了的肉馅儿,本来打算给孩子们包包子的,谁知道这么不撑放,没两天就坏了。”
赵贵过去掀起盖子一看,扑鼻腐臭味差点把他给熏吐,手指捏起上头一块捻了捻,确定是猪肉无误,将盖子放下一抬手:“忙你们的去吧。”
两名厨子便拉起排车继续走。
两方人,一方朝里一方朝外,本已经擦肩而过了,江芷不知怎么回事,忽然鬼使神差扭头望了一眼。
只见那个盛满腐肉的排车上,赫然掉下来一只牡丹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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