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今日试探的结果,萧君霆和贺鹘二人,虽是虎狼,看似凶狠,但只要能驯服,便是不算乖的家犬。
顾迎霏彻底打定主意。
第一步,要将箫君霆和贺鹘尽快拿下。
同时,他需成为柳宥卿最信任的谋臣,往后也好再做打算。
“大人,仟竹巷到了。”
顾迎霏正欲起身,珠玉玲琅滚滚,余韵被放大,又好似回到刚刚在侯府榻上时,那样酥麻。
贺鹘下了逐客令之后,他还没来得及把布条拆了,只是裹着衣裳,拿上官服便离开。
美人咬住唇,白皙的手扶住窗沿克制着。
手指愈发蜷曲,那单薄的双肩亦轻轻颤抖。
绯霞再次跃上白瓷般光洁的肌肤,一路从耳垂顺着颈,向锁骨下方蔓延,化作一股热流而去。
顾迎霏眼中噙着泪,面上忍得辛苦,不由得在心中暗骂着贺鹘。
要不是这厮刚刚将细绳系得如此紧,他又怎会就这么在马车內被弄得……?
想那旒莺散须得在毒发前服下解药,若是等到毒发后再服,症状便会反复,还需再服解药。
也就是说,今天被死敌压在身下的情况还会发生。
刚下定决心要与虎狼谋皮的顾迎霏,受人掣肘,脸上更红。
他咬着唇,颤抖着将腰间的系带扯松,便已经羞得不行,稍微捋顺了气,才艰难地忍住悸动。
顾迎霏搭上车夫的手臂,动作格外小心地下了马车,免不得又硌到些柔软,气|喘|得又沾上些如丝的媚。
车夫回箫君霆身边复命。
巷子口,一辆马车已经停于左侧,不似箫氏物件奢华,是更为朴素的装潢,但用料甚好,像是刻意蛰伏。
其主撩开帘子一角,松柏纹样,衬得他更加玉竹亭立,气质无双。
此人正是顾迎霏白日里,在廊道处见过的主公之弟——柳宥卿。
想起那时贺鹘做的疯犬举动,一时间,顾迎霏尴尬得没处躲:“殿下。”
柳宥卿并不回应。
他沉着一双丹凤眼,虽是温和,却笑意不达眼底,审视着面前之人。
墨色衣袍宽大,罩在本就窈窕的腰身上,显得松垮。
像是刚从卧房中,焦急起身而穿错了谁人的衣裳。
虽不着铅华,却点花钿。
方才顾迎霏下马车的姿势,很是奇怪,像是连骨头都软成了一滩融融春水,无力又克制着什么。
微风叫这衣袂一角翩飞,窥见其下薄纱如雪落了一层剔透,隐约能见一截赤色流苏垂在其下。
在柳宥卿审视期间,他目光所及之处引得美人身躯轻颤,铃铛声寻不到出处,清脆作响,弄得人心烦意乱。
柳宥卿还有三月余便要弱冠,但也大抵知道他这貌美嫂嫂是去干什么了。
虽是知道兄长对外宣称的心上人是男子,因顾迎霏男扮女装得太真,他习惯性地将顾迎霏当女子来看。
在柳宥卿的示意下,顾迎霏上了马车。
顾迎霏身上衣袍,其香不似南地润泽,草木烈气正盛,为北漠惯用,仔细闻着,像是两种香味交织,令人浮想联翩。
“嫂嫂白天说过,会给我解释,但你竟是又去找了贺鹘?”
若是不把顾迎霏当女子看,此等香艳装扮,难不成他真是断袖?
柳宥卿一时间想问太多问题。
按理说贺鹘和顾迎霏有血仇吧?怎么还能这么卿卿我我的?
随即,柳宥卿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嫂嫂,你不会是要背叛兄长吧?”
顾迎霏明白柳宥卿的疑虑,但这小皇子居然质疑他的忠诚?
“是有直观的解释,全看殿下能否接受。”
顾迎霏靠得很近,他呼气时的温热清香,喷|洒在柳宥卿的锁骨处。
柳宥卿的脑补能力很强,但是实践经验为零,平时都不敢和书院的女同学对视。
眼下虽全身心抗拒,但心却止不住跟着轻颤,跳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屏住气息。
就这样落了下风,还怎么质问?
柳宥卿自耳廓处泛起的羞红,往整个耳朵扩散,面上却还装得迎刃有余。
他压住脸红,靠近顾迎霏,垂首在美人耳边一字一顿。
“你的解释最好能让我满意。”
从一旁看去,两人像是相拥。
柳宥卿心如鼓擂,顾迎霏听得想笑。
这小皇子还挺能装,昨天在他的假坟前,哭得可真叫一个惨,如今又如此气势十足地质问他。
一口一个兄长当挡箭牌,喜欢把他当嫂嫂是吧?
那就看看谁先破防。
顾迎霏令身上的铃铛轻响着,好似在昏暗之中,被柳宥卿逼得咬住唇畔,氲着水色,一双白皙的手抚上柳宥卿的肩。
“小叔,我是你嫂嫂,你莫要僭越。”
这话表面是在委婉提醒,实则听上去就变了味,好似柳宥卿有意要对顾迎霏做什么。
只见这美人继续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
“外面会有人经过,我们这样……会被发现的。”
最后几个字,顾迎霏贴近柳宥卿的胸膛,在他耳边呢喃。
顾迎霏的语调越说越勾人,叫柳宥卿全身紧绷。
虽知道自己这番,看似将人困在怀里的姿势,确实于理不合,与德有悖。
可一旦想到这小狐狸,哪怕乖乖为皇兄再悼念几日都不肯。
偏生急着在皇兄问斩第二日,就这么夜访镇北侯府。
白日里,这死敌贺鹘轻蔑的笑,与怀中人的轻颤,让柳宥卿沉了眸子,他拉住顾迎霏白皙的脚腕,欺身向下。
顾迎霏撑着身子向后退,动作太大,他被珠玉横勒,铃铛更为震响,娇啼淤在喉咙处,几欲撞出。
“我招架不住了,小叔。”
美人背靠着马车壁,一双白皙的手抵在柳宥卿腰前,艰难地开口。
听来更像是哽咽嗔怪,好似正被他狠狠蹂|躏,软着声求饶着。
柳宥卿被顾迎霏勾得入戏太深,将手撑在顾迎霏身后的软榻一侧。
“现在知道你是我嫂嫂了?”
他的音色与主公一样,很温润,掺上些愠恼,反而深邃起来。
替身文学真的存在啊。
顾迎霏被这有些酷似主公的声音,震得松了口,只听一声莺啼绵软泄|出。
霎那间,狭小的空间內更加暧昧。
柳宥卿心中慌了神,但气势上还是不服输。
顾迎霏的腿微微弯起,好似要勾住他的腰。
他抓住顾迎霏的脚腕,拉回身侧,马车一阵摇动。
“嫂嫂就是这般对待你的小叔?”
无视着那双水色潋潋的眼眸,柳宥卿不留情面地戏谑着,竟叫这旖旎的春色,绽得满园。
“我皇兄他知道么?”
顾迎霏在心中感叹,调|情方面,柳宥卿真是无师自通。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
柳宥卿借月色看着身下之人,艰难地支着身子,喘|息着。
美人眼尾泛红缀着泪水,展现出一种病态的媚。
与那眉间的破碎感,一切黏合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癫狂。
像是戏终抵达高|潮即将落幕时,肆意地流露出酣畅淋漓的欢愉神色,璀璨得叫人忘却了呼吸。
柳宥卿只觉被面前的美人一把拉住衣襟,霎那间自己同他凑得很近:
“我是您兄长的臣,也会是您的臣,您不妨试着相信我。”
顾迎霏的声音裹挟着倦色,再无女韵,此刻缀有细微的沙哑,蛊惑人心。
对于被人揪住衣襟,柳宥卿此时并不觉恼怒,一颗心狂跳着。
除了震惊,更因美人离他实在太近,他脸颊再一次烧了起来。
“你说的这一切如何证明?”
顾迎霏松开了手,将主公被带走之前给他的玉佩,放到柳宥卿手中。
“这是主公亲手雕琢、最后赠予我的信物,您可派人查验真伪。”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解开衣带。
柳宥卿登时大惊失色。
这小狐狸又在做什么?
“嫂嫂,你勾了贺鹘便罢了,怎么连我也……”
少年脸红得与刚刚步步紧逼时判若两人,他声音越说越小。
顾迎霏去捉柳宥卿的手,将那大掌放在衣襟內,柳宥卿的脸庞顷刻爆红,想要缩手。
“这于理不合,还请嫂嫂自重!”
一向柔若无骨的嫂嫂,此时竟是格外有力,竟能扭得过自己这个练家子。
柳宥卿的手最终还是被拉住,他紧闭双眼,那悦耳的男声再道:
“殿下,请仔细验明,我确实是身中旒莺散,不得已才去找解药。”
所触并无玲珑,只有布条相缠勒成的沟壑。
手感很软,珠圆玉润。
柳宥卿睁开眼,收回了手,用火折子点上灯。
听顾迎霏毫无遗漏的讲了,和箫君霆、贺鹘交涉的种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嫂嫂我不该怀疑你,这些细节真是……”
太香艳了。
柳宥卿听得面上更红。
看到他的反应,顾迎霏也不再逗他,退坐往一边,任由其自己消化。
思索片刻,柳宥卿仔细地检查了这玉佩。
其上是雕刻得细致的玄鸟栖树图案。
顷刻间,他便冷静下来。
既然皇兄在未被栽赃之前,就预备要将这信物给顾迎霏。
那就意味着,在皇兄的眼里,顾迎霏已是可以深入接触晚竹阁的另一重身份之人。
但一朝棋盘被掀,棋子散落,局面混杂。
原本皇兄以晚竹阁为中心,于江湖间架构义士组织——伏樨诗会。
成员之间固有旧怨,只因信任皇兄所以才一道谋划发力。
现在群龙无首,面对朝堂、境外施压,联系断却,形同虚设。
更有拼死抵抗的股肱已被暗拘,现不知身在何处。
柳宥卿神色复杂,摩挲着这枚玉佩。
水种甚好,是剔透的冰料,被打磨得润泽。
其上图案,是他为皇兄绘制。
缘着太过重要,每一个笔画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便于辨认真伪,确无半点差错。
不论是玉本身,还是这图样都是真的。
顾迎霏眼中的殷切期待,柳宥卿不是察觉不出。
但,玄鸟受万箭穿心,炽阳亦随之坠地即将燎原,树欲受狂风所摧,再不抽枝缀芽。
盛世是假,只存在于那不算遥远的噩梦之中。
纵然这一切是真的,又有意义么?
顾迎霏的双眸太过澄澈,璀璨得好似从未受过任何锉磨。
柳宥卿联系起皇兄曾说过的,有关征服北漠的种种。
当年顾迎霏才十六岁,便能随皇兄出生入死,独自深入敌营并全身而退。
确实是个出色的谋士。
更难得的是,他历经了一切晦暗、脱胎于泥潭,却还能揣着那赤子之心,如此磐石不动,坚信那盛世始终会到来。
并不偏听所谓命数,而是将自己当作掌舵之人,竭力为之。
“这玉佩是真的。”
柳宥卿的语调淡然。
诚然,如今时节,正是需要这般珍贵的火种,兴许能将即将熊熊燃烧的天下,引向那真正的曙光铺洒之地。
但柳宥卿并未改变自己的想法。
一枚火种,怎可蚍蜉撼树?
与其说坚韧,不如说偏执太甚,过刚易折,无异于自掘坟墓。
柳宥卿:嫂嫂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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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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