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回到班里给他留的位置上，舞台上还在进行着各班级的表演。
现场一片璀璨，宋溪西随着众人的节奏，扬手摇晃着开着灯的手机。
手机刚一打开，密密麻麻都是消息，是家人朋友们发来的赞美。
扫过一条条“新晋一中小提琴王子”的评价，终于看到特别关注发了新博文。
是一张照片。
耳边是徐徐响起的古琴声，黑暗中，身旁的宋溪明凝神望着舞台，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
瞧了那手几秒，盛阳移开视线。
他调低屏幕亮度，斜着手机，点进新博文。
@SXY：小王子。【照片】
照片糊糊的，看不见脸，很熟悉的场景，是他一人拉琴的全身。
这个角度…
他眼眸微动，细细看去。
红色幕布，舞台前的摄像机…盛阳对比着照片上和眼前的舞台，色块的分明更让他确定这张照片出自这个方向。
周围坐着的都是同班同学，盛阳扭过头，视线缓缓移动，有人专注欣赏节目，有人低头摆弄手机…
也有人看向他。
目光交汇，宋溪明歪头望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脸，显得意味深长。
盛阳挑眉，做着口型，一字一顿。
“看什么看。”
现场只有古琴悠扬的曲调。
宋溪明凑近他，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全都灌进了他的耳朵。
“发现了吗，幕后主使就在我们身边。”宋溪明压低声音，放缓了语气询问道：“要合作吗？”
盛阳咬着牙推开宋溪明，揉了揉敏感的耳朵，不明白他怎么那么喜欢凑近耳朵说话。
明明靠近一点小声说话就行了。
他不屑：“多你有什么用。”
答案直指同班同学，盛阳相信只要多试探几次，就能找到幕后主使了。
见对方并不愿意，宋溪明又道：“模型提前出货了，我已经把地址改到你家了。”
听到模型，盛阳眼睛一亮，有些狐疑：“你有那么好心，直接就算我赢了？”
“我只是好奇，是谁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宋溪明勾唇笑了下。
盛阳余光看了他眼，不知道是从何开始，他眉目舒展，好像是从表演结束后，心情似乎就很不错了。
“当然，赌约继续，双方收集到线索不用共享，你要是先知道对方是谁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他们之间的打赌很少会出现空白奖励，却也最吸引人。
盛阳闪过宋溪明房间里限量版的周边，搭建好的城堡模型，亲手做的光影纸雕灯…
最终汇聚成一句铿锵有力的“成交！”
停顿片刻，他也拿出自己的诚意。
“既然如此，那你要是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
盛阳又问：“不共享信息怎么个合作？”
“磕cp的人看见正主发糖，一定会表现出开心惊喜等情绪，我们从中筛选，缩小范围，就能锁定目标。”
在这暗沉的光线下，宋溪明握着扶手的手指紧了紧，他佯装风轻云淡。
“你知道卖腐吗？”
盛阳瞳孔骤缩，沉默了片刻：“你这是直装弯欺骗感情！”
宋溪明强装镇定：“没有，我们不亲密接触，像平常一样就好。”
他思绪纷飞，努力保持冷静。
不然直接告白，让盛阳知道他不是直装弯，他就是一个试图欺骗他感情，诡计多端的弯。
“平常一样？我们平常行为很gay吗！”
盛阳感到惊慌失措。
那他以后还能去宋溪明家玩吗？还能和他说话吗？
面对对方的质问，宋溪明按预想中说出说服他的话术：“只是要让对方看见，磕cp的人找到一点糖都能磕起来的。”
“就像是喝同一瓶水，没有人会在意，只有磕cp的在意。”
“这样子吗，那确实不是什么。”盛·直男·阳恍然大悟。
喝同一瓶水什么的，简简单单。
“嗯，毕竟你是直男。”
一放学，谢允就带着慰问品来探病。
他放下买来的雪梨，拉过书桌前的椅子一坐，兴奋地左摇右晃的。
“期中考一过，直接两天的校庆假，学校真好我爱学校。”谢允眉飞色舞，语调轻快：“你这病来势汹汹的，到时候放假要不要去爬个山，露个营，增强一下你这免疫力下降的躯壳。”
“去，不过爬山就算了，我怕我直接原地中暑。”
盛阳有气无力地回答，弯着腰倔强地继续奋笔疾书，他贴着退烧贴，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床上书桌上，摊开的习题本被圈出好几处错误。
“你这身残志坚的精神就应该入选学校的十大感动时刻。”谢允啧啧赞叹。
面对谢允的诧异，盛阳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脑子清醒点。
他胸有成竹，两眼一闭，控制着手上的笔在纸面划动：“学习已经深入我的灵魂，就算是闭着眼睛，我都能写出答案。”
一整年都没有发过烧的盛阳，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
高烧了整整一天，他到现在都还在低烧。
他眼睛一闭，更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仰，瘫倒在床上。
连伸手向上抬的力气都没有。
“…谢允，扶我起来，我还能学！”
“好嘞。”谢允起身，抽走他还虚握着的笔，将习题本合上，让那手试图上天，缺胳膊少腿的字不能出来丢人现眼。
盛阳勉强维持着清醒，皱着眉头，嘴里还在碎碎念：“不学期中考怎么赢。”
门锁被拧开，宋溪明拿着餐盘进来了。
他先把切块装盘的水果递给谢允，得到对方连声道谢。
这才把眼神分给盛阳。
谢允自觉地拿着果盘到旁边沙发坐着，将床前的位置空出来。
他一口一个水果，看宋溪明给盛阳做牛做马。
宋溪明将餐盘放在空了位的床上桌，俯身喊他起床：“盛阳，喝完粥吃了药再睡。”
盛妈妈照顾了一整天盛阳，出差实在不能再拖了，而家里平常只有钟点工出入，因此拜托了宋溪明来照看一下生病的盛阳。
盛阳拒绝：“不要。”
“你一定是在粥里下药了，我昨晚一吃完就立马睡着了。”他半睁着眼，有理有据。
“你这是怕我期中考考赢你。”
被子被他团成一团包裹住自己，只露出个烧得满脸通红的头。
他的脸红，嘴也红，平时闪耀的双眸湿润得像蒙了一层雾气。
宋溪明见盛阳开始胡言乱语了，直接强制开机，握住他手臂，把人拖起来：“我现在就把药塞你嘴里。”
他在煮得稀烂的粥上插了根粗吸管，捏着盛阳的脸让他张嘴咬住。
白粥被碾的像酸奶，温度刚好，但没有什么味道。
盛阳就着吸管勉强喝了几口，就松开了嘴。
看他只吃了一点，宋溪明捏着吸管凑近他：“多喝点，不然期中考给你请假。”
“我靠。”盛阳被威胁到了，声音不由大了起来：“你居然想不战而胜。”
试图控诉的盛阳喉咙发痒，侧过头，发出一阵压低的咳嗽声，沙哑的嗓音根本说不来大声。
他张口一咬被宋溪明坚持不懈递到他嘴边的吸管，小口吞咽着。
温润的液体流过干痒的嗓子，一下子就驱散掉了那股不适感。
这次不用宋溪明强迫，他就自觉地把那碗粥喝完了。
“我要吃药睡觉了。”盛阳耷拉着眼皮，示意宋溪明将他的药交出来：“我明天就能好了。”
“嗯，快点好。”宋溪明从口袋里掏出药来，撕开包装放在自己手心。
他声音放轻，带着点不自觉的温柔。
“张嘴。”
盛阳听话的配合，就着他手把药吃下后，安静地躺床上睡觉。
将空了的碗拿去洗完，宋溪明重新回来后，坐在床旁的靠背椅上，拿过盛阳的错题本修改起来。
他目光专注，心无旁骛。
谢允摸出手机，发消息给宋溪明：【你们这次期中考赌什么了？】
对方感受到手机震动，拿起来看了他一眼，回了：【没赌。】
没赌？
没赌盛阳咋说要赢，生病了也不忘学。
谢允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尝试理解了。
可能盛阳就是喜欢学习。
期中考试一结束，盛阳便和班里几人相约着篮球场打球。
“总算是可以歇会了。”谢允伸着懒腰，享受着考试结束，明天放假的香甜空气。
“我带点菠萝一起吧，烤菠萝牛肉粒一定好吃。”
两人约了明天露营，谢允负责准备食材。
“我都吃，你看着你喜欢的来就好。”盛阳无所谓吃什么，玩着手里的篮球，在场上人的招呼下快步上前。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跑到宋溪明面前阻止他离开。
宋溪明：？
“水，给我。”盛阳鬼使神差的想起前阵子的合作，伸手拿走宋溪明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没扯动。
宋溪明不解：“我喝过的。”
“我知道啊。”盛阳试图扯走。
他突然想起来要解释一下，很小声的说：“你忘了？喝同一瓶水。”
水瓶依旧纹丝不动。
这次换盛阳充满疑惑，怀疑对方后悔了。
他松开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算了。”
下一刻，那被多道力弄得变形的半瓶水被塞进怀里。
盛阳不动，就挑眉看着他。
宋溪明眼神闪了闪：“明天我可以一起去露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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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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