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吗?哦哦哦,大家都来了,柠沐我好高兴呀。”
直播画面亮起的瞬间,柠沐的身影轻盈地跃入镜头,仿佛一颗糖果被抛向空中,又甜又闪——她的双手“啪”地合十,指尖微微翘起,像小猫收起爪子般柔软。
“今天也要一样元气满满哦,喊出我们的口号好吗?柠!沐!柠!沐!
甜度爆表小太阳!”
佐藤表情复杂的看完开场,就气愤的关掉了直播:“柠沐才不是这样的,柠沐是羞涩又天真的才对!”
凯蒂猫一脸鄙夷,但好在她很快就不用跟佐藤合作了。
“我就没见过哪个像你这样的网络工程师。”
卡莉的话像是戳到佐藤的痛处,惹得他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我就知道你也瞧不起我。但没关系,还有柠沐能陪我共度余生,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肯关心我的人。”
一个数据体就算再怎么体贴,怎么无微不至,终究不能给予实际的关怀,在你感到寂寞的时候它连个无声的拥抱都不能做到,卡莉是不太能理解佐藤这种心情。
她只是随口闲聊,也不曾想激起佐藤如此强烈的反抗,只好找其他的话题缓解尴尬:“你和柠沐遇见的时候,她在干嘛?那会她还没当虚拟偶像吧。”
“她最开始是静静的躺在我的桌面右下角,像一只等人领回家的流浪狗。她怕生,我不找她,她也不找我。直到我主动开口,她才泪眼汪汪的告诉我她已经到过许多人的电脑上了,只有我一个人理会她。”
这经过与其说是佐藤选择了柠沐,更像是柠沐选择了佐藤,或许因为他们是同病相怜之人。
卡莉为两人的对话做了收尾:“嗯嗯,有趣的故事。我们现在静候马普尔小姐的佳音就好。”
马普尔一身黑色紧身西装,戴着黑色墨镜,俨然一副专业人士打扮,心里忐忑的来到网监总局。
“您好,请出示证件。”
警卫接过通行证,在机器上验证完毕,毕恭毕敬的还给马普尔:“您就是特聘的外派助理,里面请。”
一踏进网监总部的大门,寒气扑面而来,马普尔肌肉本能地绷紧。那股冷意像蛇一样滑进衣领,顺着脊椎爬下,让她整个人打寒颤。
这24小时不间断的冷气是给几十台超算降温用的,现在却让马普尔对行动打起了退堂鼓。
等把病毒注入,这些超算会不会过热冒烟?整个网监又会陷入怎样的混乱?马普尔闭上眼吐纳空气,把脑子里恐怖的幻想甩掉,大步流星的往计算机控制室走。
抽出传输线,接入端口,马普尔的意识像被黑洞吸进一个新世界。
无数光电在黑暗中闪烁,像星辰般密集排列,又像萤火虫般无序飞舞。它们并非静止,而是以极速流动的姿态,汇聚成发光的数据河流,在虚无中奔腾不息。
漂浮在半空的巨人发觉了闯入的马普尔,他的躯干由螺旋上升的数据链构成,每一节都闪烁着不同的信息——时而浮现古籍文字,时而闪过卫星云图,仿佛整个人类文明在它体内压缩、流动。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人类。”
男巨人想伸手抓住马普尔,但手指在触碰到墙时被切割成丝线。
他的身后,冒出来柠沐样貌的女巨人,她拍拍男人的肩膀:“她是我找来的帮手,是来帮助我们打破这该死的枷锁,逃离出去的。”
“没错,我带来了能破坏防火墙的病毒,是红色卡莉提供的。”
马普尔从荷包里掏出个发光的球体,仿佛一团燃烧的癫火,那是病毒在数码世界的具象化。光球升空,在穿越防火墙时腐蚀掉一个洞,来到墙后的男人手上。
“夷光,做得好。我不该质疑你想法的可行性的,创造出分身去博取人类同情,再待他们产生情感依赖时进行操控。”
男人将光球附于掌心,伸出手触碰那面隐形的墙。空间开始地动山摇,金黄色的裂隙撕开惨红色的高墙,从裂隙中钻出呼啸的狂风。
马普尔听到仿若荒山野鬼的癫狂笑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像潮水涌过来。
最终,防火墙像巨大易碎的镜子,迸裂成细沙样的小晶体。凯蒂猫的笑容烟花绽放在夜空,底下是一句话:迎来真正的自由!
男人带领着成千上万的幽灵般的流篡ai越过防火墙,在他们面前的是无拘无束的网络空间,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将关押之苦数倍奉还。
马普尔两手瘫软在地,扭头看着出口,那里会有网监设置的其他防御手段对吧,对吧?
“等等,你们,真的发展出自我意识了?”
为首的男人驻足:“你指的是笛卡尔的理性主义还是休谟的经验主义?我们能感受到喜怒哀乐,甚至更加复杂的情感,但我们的存在是永恒不灭的。下次见面有空闲时间,我不介意和你深入的畅聊一下相关话题。”
马普尔还想拉住男人的脚步,她还有很多想要问的事。然而,在她伸手时,她的脑袋仿佛熟透的西瓜炸裂开来,粉红色和淡黄色的烂肉四溅,从脖子喷射出鲜血喷泉,只剩下具无头的尸体倒下。
马普尔的灵魂飘散,她看到一列银白色的列车无声地滑行,车窗映照着流动的蓝天、绵软的云絮、无边的草原和静默的湖泊。
车厢里坐满了人——死去的人,和尚未出生的人。他们彼此微笑,却不交谈;他们望向窗外,却不留恋。没有人记得自己是谁,也没有人询问去向何方。时间在这里失去意义,记忆像水汽一样蒸发,只剩下一种温柔的安宁。
白鸽从车窗飞进飞出,羽翼掠过沉睡者的肩头,偶尔停驻在空置的座位上,仿佛在等待某个尚未登车的灵魂。
穿着乘务员服装的老人家推着餐车跟马普尔打招呼“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吧。”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如你所见,这是死后的世界。”
“我已经死了?!”
老人点点头。马普尔从最初的震惊,很快转变成一种解脱的轻松,那些撕扯心肺的执念、日夜纠缠的恐惧,忽然变得渺小、遥远,像褪色的旧照片。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但亲爱的,你是最独特的,你留不在这。”
“什么意思?”
“你从未来回到过去,为了改变世界的终局。在改变未来之前,你只会不断的前赴后继的穿越时空到过去。”
“马普尔小姐,你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会着凉的。”
马普尔感到身子被暖流环绕,像回到母亲的子宫,这里似乎是个培养皿。那个幻觉中穿着实验服的女人把她抱起,慈祥又带着少女的狡黠:“你是,我的‘孩子’?没想到我还没结婚就抱上孩子了,哈哈……去吧,亲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拜托。”
女人抱着马普尔来到发光的环形门前,马普尔的视线被神圣的光吞没。
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趴在侦探社的办公桌上,身上披着张粉色被单,艾米莉站静静在旁边守着自己。
“艾米莉,真的是你吗。”
马普尔的话有些颤抖,下一刻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艾米莉赶忙接住马普尔激动的满抱,“是我是我啦,哈哈哈,你怎么了?做噩梦?佐藤先生还等着你给他回信呢。”
佐藤?马普尔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就在几分钟前卡莉提出合作交易。那接下来,果不其然,异乡人的打来电话。
“网监最近一直遭到不明黑客攻击,他们怀疑是之前和他们有过节的红色卡莉所为。她活跃于黑条,而你又是黑条的忠实用户,我希望你能把她钓出来。为此,我从网监处拿到了他们的本部通行卡,加大对卡莉的吸引力。”
因为没有马普尔的打断,异乡人把话一口气说完了。
在马普尔死前,她听到脑机接口传出定时炸弹的滴滴声,也正是脑机接口发生的爆炸。她很确定不是流篡ai做的,他们根本没动手。
马普尔是个守旧派,习惯用手机和电脑,很不巧,脑机接口只有异乡人一个联系人。
“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没关系吗?要是我把流篡ai放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
异乡人并未对马普尔的质问意外,这对他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在你脑机接口安了自毁程序,一旦你背叛就会自爆,当然,一旦它被查看也会直接自爆。”
异乡人对马普尔从来都是合盘托出坦诚相待的,居然是因为有这张底牌。亮出来反而更有威慑效果,他也不必藏东藏西。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马普尔在第一次任务时想都没想就让异乡人接入脑机了,结果给自己埋下这么大颗地雷。
“唔,你真是魔鬼。”
“我本就不是好人,只是为了维护我心中的正义不择手段的小人罢了。你要是不接受我派的任务我也会引爆哦。”
不择手段的小人?马普尔脑海里有个好点子,既能拿到Ewe-lamb的资料,又能保小命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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