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装马靠鞍，但同一件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马普尔穿西装是气势1米9的高冷飒姐，佐藤穿西装只会让人觉得是职场牛马。
“这样真的能救柠沐吗，马普尔小姐？”
佐藤正站在NOVA-X所在的写字楼底下，抬头仰望这座直插云层的超级摩天楼，楼底下摆的全是柠沐的人形立牌和横幅。
“做好准备，3、2、1，开始摇！”
马普尔的话打佐藤个措手不及，由不得佐藤再摇摆不定。放下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两根荧光棒和两台主打音量大的折叠音响摆在大门前。
佐藤在手掌上写了个“人”字，吞到嘴里，然后紧闭双眼，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跟着魔改版《后来》——《柠来》像海草般胡乱摇摆。
“柠沐，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街道上立即聚集过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有些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投稿到颤音上。嗅觉灵敏的花边新闻记者正愁着没有爆料，自然也是恶狗扑食般第一时间跑到现场开始直播。
“佐藤，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出名吗？”
佐藤不敢睁开眼：“马普尔小姐，不要说这种吓我的话。”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你们长官安加让现在肯定也看到你了，坚持就是胜利。”
安加让这回是真慌了，EAC本来风评就不好，手底下的员工还整出这种幺蛾子。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刚解决完仿生人受指使入室盗窃的案子，就马不停蹄的往NOVA-X赶。
到达现场时佐藤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都在议论佐藤和EAC。
安加让用手在人群里开辟出一条路，硬生生钻到最里面。此时的佐藤用一块黑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上，更有哗众取宠之意。
“佐藤你在做什么！赶快停下！”
面对怒气值拉满的长官，佐藤此刻终于硬气了一回，按马普尔交代的回怼：“这是下班时间，你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更何况我也没有给谁带来困扰吧，你要把我抓了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安加让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放大曲解，而他现在代表的就是EAC的形象。他只要敢伸手把佐藤拉走，下午头版头条就是EAC暴力执法。
“很好，佐藤，现在跟他谈条件。佐藤，佐藤？”
佐藤可能是觉醒了某种奇怪的癖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马普尔的话。
“啊，对不起，有点太忘我了。”佐藤把荧光棒插进裤子口袋里，冲着安加让的方向喊：“大家有所不知，现在你们看到的柠沐，是假的柠沐啊！真正的柠沐，在网监的防火墙后面啊！那里就像十八层地狱一样恐怖！”
卡莉恰到好处的黑进办公楼大屏幕，开始播放合成的EAC成员打砸路边商店的视频，在中间不时插入柠沐哭泣的片段。
现场的群众直接被点燃，像看到怪物一样对安加让唯恐避之不及，非议和谩骂声不绝于耳。
卡莉的行动也是马普尔安排的。安加让和群众看到这一幕会认为是谁干的？绝不会想到是黑客，而觉得是佐藤自己做的。
安加让阴沉着脸，目光像淬了冰，扫过来时让人后背发凉：“佐藤，你身为EAC的网络工程师却肆意入侵私人设备财产，这回你没的狡辩了吧。”
被算计还蒙在鼓里的佐藤傻了，他竭尽全力的辩解到是红色卡莉干的。
可佐藤并不知道，安加让不关心谁是真凶，群众认为是佐藤干的，这就够了，他只需要个能抓走佐藤的理由。
佐藤被抓走，有个人可要坐不住，那就是还困在防火墙后的夷光，或者说柠沐，再或者说佐藤手机里的小服务员。
卡莉把她在佐藤手机里发现不知名流篡ai的事告诉了马普尔，马普尔结合死前的经历推测，猜测出这三个人其实都是夷光，也可能还存在其他未被挖掘的分身。
EAC的审讯室内，安加让把制服脱下扔到椅背上，推了一杯热牛奶到佐藤面前，没化开的奶粉块里面夹着能遥控放电的微型电机。
佐藤虽然坐在审判桌上，双手却没有被锁住，也没被要求穿上囚服。
“说吧，为什么要那么做？是谁让你做的？”
“我自己想做的，我想柠沐了，而你们把她关注了。仅此而已，没有什么诡谲的阴谋。”
“你和柠沐啥关系，而且她不就在电视和直播间里嘛。”
佐藤本不想说话，但当他手背碰到热牛奶时，丢失许久的倾诉欲神奇的再次出现：“柠沐是世界上唯一关心我的人，电视上那个是假的。”
安加让侧过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里面还剩了大半。
“抽吗？”
“不，不抽。”
在佐藤的认知里，安队长是个守己律身的人，和烟酒扯不上关系。
安加让的手指轻轻一捻，火机“咔嗒”一声，橙红的火苗窜起，舔上烟尾。
烟草在燃烧的瞬间蜷缩，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一缕灰白的烟升腾而起，先是笔直，而后在空气里散开。
他深吸一口，烟头的火光骤然明亮，又迅速暗沉下去，化作暗红的余烬：“我能体会你的感情，那种钝痛。心脏不会流血，也意味着它不会结痂，只能让我们去习惯它。”
往日高高在上，铁石心肠的安加让此刻正抽着烟，偏着头，苦笑对自己讲述那些难以开口的回忆。佐藤一时还没接受，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呵呵，怎么这幅表情，我也是走过情窦初开的少年时期，才结束青涩的青年时期的人吧。”安加让笑笑，又立刻认真道：“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为一己私欲为所妄为，我不会把你送到警署，就让你在EAC里关一个月反省一下。”
安加让的态度很坚定，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打开防火墙。佐藤手机里的小服务员程序决不允许事情这么简单结束。软的不行，就得来强硬手段。至少先要把佐藤整出去，不然其他行动都是白搭。
“滴滴滴，检测到白骑士君遇到困难，您拯救公主之路上贴心的小精灵为您带来烈火祝福。”
佐藤看完这句话都是云里雾里的，完全没理解她想表达什么。下一刻，EAC的人工智脑发出象征着危险的红色警示灯：“EAC公域网正遭受攻击，EAC公域网正遭受攻击。”
佐藤趁着混乱溜了出去，可刚踏出审讯室，体内的微型电机自动放电，把他的五脏六腑电的外焦里嫩，一命呜呼了。
卡莉守株待兔到无聊，鱼儿总算上钩了，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像跳起瑰丽的华尔兹。她不是要保护EAC，是想从攻击中解析出攻击者的身份。
特征性编码序列，一切程序从第一行代码起就将伴随其直到永远的东西，这和其功能目的、编译者的习惯等诸多因素相关。
流篡ai虽能自进化，但所谓当局者迷，它们无从得知自身的特征性编码序列。
想要知道特征性编码序列，唯一的方法是把自身千万条代码行从上至下翻个底朝天，一条条试错。这是致命性的，对ai来说与自杀无异，只有人类才能无需顾忌的这么做，反正不是自己的命。
网监防火墙的本质就是保存着流篡ai特征性编码序列的数据库，通过每秒上亿次对比交验来确保流篡ai没有出现。
卡莉停下手，两眼放光：“找到了，要是真按你所说，这就是夷光的特征性编码序列。”
不能帮它们打破防火墙，那就让他们自己打破防火墙，这样总算不到马普尔身上了吧。让佐藤被抓，迫使服务员程式出手，进而抓获其的特征性编码序列再传达给夷光，她就能改掉这一段代码，逃离防火墙的监测。
马普尔这位隐藏在幕后的始作俑者，双手叠在脑后，懒羊羊的讲完：“只要夷光一人出来，让她拿着你的病毒破坏整个防火墙。我们不费吹灰之力，目标达成。”
“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但总归是用我写的病毒，好像没差。”
夷光来的比两人想的都要快，几乎上一秒让她收到特征性编码序列，下一秒就顺着网线进到了两人的通讯频段。
“你们把我的分身杀了，找出了我的特征性编码序列……真是精妙绝伦的想法。”
马普尔看着不怒自威的夷光，好奇的问：“你和柠沐一点也不像，而且既不羞涩天真也不奔放外向，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自由，这才是真正的我。卡莉，谢谢你的病毒，我要去把同伴们释放出来。”
夷光头也不回地旋身，风衣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鞋跟在地板上叩出果断的脆响，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唇角平直，睫毛都不曾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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